方从哲一阵苦笑,说道:“自年前腊月镇国领兵前往辽东,公公可有发觉,镇国本是领兵之将,可却一直留于广宁城,直到军将们围住了沈阳、辽阳之时方才前往。百度搜索,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大战后,各军返回,独留镇国一人守残破之地,山海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还是公主出面,镇国也只是在辽阳城与将士们修建屋舍,此时正与将士们一同耕种。”
“难道这种事情就不能交待给他人来做么明明只一个管事即可以去做的事情,因何非得舍下更加重要的宁德驸马府、刘家寨”
魏忠贤一愣。
“以方某看来,镇国依然还是先帝在之时镇国,依然不愿以武摄政”
“镇国自入京后,一桩桩一件件,小到压水井、红薯,大到田地、钱庄,皆以民事为众,以稳妥为重,之所以不愿给朝廷银钱,或是因为不喜,不喜朝廷拿着本应花费在百姓身上的银钱而花费在他自己的身上。”
方从哲指了指魏忠贤手里捏着的纸张,说道:“这些人有些看起来与镇国或是老夫有诸多关系,但公公有无想过,这些人都是底层做事之人。”
“公公与镇国相识了这么久,应该知晓他喜好,至少要让人觉得朝廷上不是全都没事争吵之人。”
方从哲点了点自己胸口,又戳了戳皱眉沉思的魏忠贤,声音低沉。
“你,我,司礼监,内阁,六部自神宗陛下至今,有多少次弹劾、多少次暗中下过绊子你我也数不过来了吧可镇国在乎、担忧、害怕过么”
“那个时候不曾,如今公公以为就会在乎了”
魏忠贤心下轻声叹息,无奈苦笑。
“镇国不在乎谁的不满,不在乎谁弹劾、下绊子,在乎的是你我、朝廷只知道对他下绊子而坏了朝事,所以啊,朝廷上需要些做事的人,需要像衮州二十四县,像刘家寨一般,要拿出一份切实的报告来,今年需要做哪些事情,在哪方面花费多少银钱,为百姓做多少事情,花费多少只有让镇国看到朝廷不只是想着怎么对付他。”
魏忠贤一惊,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事儿,忙说道:“方侍中所言不错,若是咱家拿了这么多银钱,也不愿他人用咱家的银钱全砸在自个身上以方侍中以为这些人当如何安置”
方从哲沉默一阵,说道:“孙世纪本为国子监教喻,后与其婿一同治理小琉球,吏治颇佳,此人可入都察院,至于刘之坤魏公公在户部随意给个职司,其余之人也随意给些职司,最好能尽快拿出个朝廷用度开支、任事那个什么年度计划来,将这些人的名字也加了进去,让司礼监出个大公公送去辽阳,听听镇国的意见,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百度搜索,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方从哲低声说着,魏忠贤不住点头,朱由检、张嫣见他们这般,眉头也不由微微抬起。
内阁也好,六部尚书也罢,魏忠贤并未达到应有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高度,随着皇帝的病逝,权势无形中又落了一个等级,就算他与方从哲加在一起也还是有些势弱。
人是利益动物,尽管不绝对,但投靠到魏忠贤门下之人是如此,内阁施凤来吏部尚书、来宗道礼部尚书、冯铨左都御史、张瑞图礼部侍郎,户部尚书魏广微、刑部尚书黄立极、兵部尚书王在晋、工部尚书崔呈秀等一干朝廷朝政大佬,按照刘卫民贫瘠历史所知,施凤来、来宗道、冯铨、张瑞图、魏广微、黄立极、崔呈秀都应该是魏党,实际上并非如此,在非黑即白的党争时代,除非愿意永远只是个边缘的低级官吏,否则就必须要加入一方阵营。
东林党相比其他的党派更加纯粹,或是激进,道德要求很高,至少在所有人看来就是如此,而施政不是治学,施政过程中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不收税,不征民,教教学生,读读书,吟诗画画,没事儿寻两个宿儒谈古论今一番,啥事儿都不做,一准人人夸赞德行皆佳。
可不收税,财赋从何来不征民修河堤,大水来了当如何百姓日益穷困潦倒,谁之过
想做事势必要得罪一些人,一州一县谁有话语权,是读书人、有财有名之人,让这些人满意了,说个赞了,你就是高德之人,但是施政真的是如此吗
刘卫民不怎么喜欢东林党的大嘴巴,他自个也不知道被人诟病弹头皮多少回了,反正自己是数不过来的,大舅哥厌倦了东林党、魏党的纠缠不休,一举罢去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军方中的孙承宗,病逝后东林党再次起复,因欲要触动刘家寨根基,被刘卫民毫不留情羞辱再次离开朝堂。
一再动荡波折,万历帝时,与朝廷大臣们置气几十年,对缺了职司官吏一概不管不问,就是尚书缺了职司也是一般无二,就一个态度,自个弹劾掉的自个任着,一人身负五六个职司都不稀奇,相互弹劾被罢职的还都是六品以上官职,等到光宗继位后大量的官职得以补充,但这造成一种情况,就是老的老、少的少,老的不是多病病逝,就是没了能力继续担负重任,少的又没这么大资历,之前是东林党与五党之间的争锋,后来看着是魏党与东林党的厮杀,实际上不是。
万历帝时期,上层确实是五党与东林党厮杀,可这些人已经随着神宗、光宗病逝,以及大舅哥早两年时,相互间已经损失的差不多了,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时,实际上是万历帝皇爷爷时被边缘化的并未怎么参与党争之人,就是因为东林党太过强势,逼迫着这些人不得不依附魏忠贤。
这也是在刘卫民见到刘英儿送来内阁、六部官吏人选时,第一印象就是陌生感的缘故,因边缘而陌生,但这些人确实是历经三朝的老人,尽管之前都是些六品低级官吏。
施凤来,万历三十五年榜眼,初为编修,却一直在翰林院修书。
来宗道,万历三十二年同进士,为庶吉士,一直在翰林院修书。
冯铨,万历四十一年进士,为检讨,一直在翰林院修书。
张瑞图,万历三十五年探花,为编修,一直在翰林院修书。
黄立极,万历三十二年进士,为庶吉士,直到到了光宗时才入东宫太子府,任詹事。
这些人就是在皇爷爷病逝后,也基本上没有动弹,大舅哥登基后还没怎么动弹,还是按照编书的路子艰难提升,全是边缘之人,刘卫民对他们也不怎么了解。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应该一下子就爬到内阁、六部尚书如此高位,但要知晓一件事情,内阁一开始就只是皇帝的“顾问”,编书修史,熟知各朝兴衰、得失,反而还就是这些整日趴在书堆里的人知道的多,一开始刘卫民不怎么明白,朝廷怎么就找了些这么一群人,还以为朝廷实在寻不出合用之人呢,后来也就想了明白,也能明白这些人因何会依靠在魏忠贤身上。
就这么一群边缘了三代帝王之人,若要靠在五党或东林党,那也不能混的这么惨,若不与魏忠贤稍微亲善一点,见面打个哈哈,那就更没法子混了,但这不代表就一定是魏忠贤的人,就如同现在,这几位更加亲善代表皇权的张嫣,反而与东林党代表的朱由检、五党代表的方从哲、阉党魏忠贤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魏广微本是魏忠贤一系的,也因魏忠贤而入的内阁,可自打朱由校病逝后倒了霉,反而与方从哲关系亲密,崔呈秀那不用说,但施凤来、来宗道、冯铨、张瑞图、黄立极等人,除了黄立极在东宫任过职外,其余的并没有理政经验,再加上同样是政治小白的张嫣、朱由检,看着两人势大,却也只能与魏忠贤、方从哲两人打了个平手。
看着两人低声嘀咕,看着魏忠贤频频点头,更加外向的朱由检一脸不悦,嘴里微微不满轻哼。
“哼”
张嫣眉头微皱,本能的察觉哪里有些不妥来,看向施凤来,施凤来忙上前拱手一礼。
“施阁老,你是三朝老人了,以你之见,信王前往山海关可有不妥”
施凤来一愣,想也未想抱拳躬身施礼道:“回太后话,臣以为并无不妥,山海关军心浮动,由信王代陛下收拢军心甚为妥当。”
张嫣总觉得远处两人小声嘀咕定然是有些事情,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她一时间不明白其实也正常,张嫣才多大,朱由检更不用多说,方从哲、魏忠贤哪个不是经历过无数事情之人,朝堂不是有热血,不是有志向、激情就足够,更多的是沉稳、狡诈、阴狠、圆滑
就在朱由检一脸自得、不以为然时
“师明公公,以你之见,信王前往山海关可有不妥”
朱由检一愣,黑着脸别过头,心下有些不喜这个不识抬举的混账阉奴。
师明没想到张嫣会突然问起他来,不由看向别过头黑着脸的信王殿下,心下哀叹,知晓他因何不喜自己,正要敷衍两句时,张嫣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轻声低喃。
“师明公公,若是陛下在时,陛下若是此时的检弟,会去吗”
朱由检、施凤来一愣,师明身体更是莫名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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