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江哥你说山里有没有蛇啊,要是咱们遇到蛇了怎么办啊?”
“江哥山里有没有信号啊,万一所长给你打电话接不着怎么办?”
江珩心想你是问题宝宝吗。
还没说话,就看吴徵因为表情动作太夸张,一脚踩空,整个人瞬间歪了下去!
要是真从楼梯上摔下去那可不是小事,江珩没有任何反应的余裕,伸手一把捞住了吴徵的胳膊。
吴徵跌下去的冲劲有点大,楼梯上江珩自己也不好保持平衡,为了避免摔跤,他就势揽着吴徵,一边下台阶一边卸劲。
一直到了平地上,这股冲劲才算收住,因为下楼的动作太变形,到最后站稳时,已经变成了吴徵整个人栽在江珩怀里的姿势。
要是外人来看,就跟江珩搂着吴徵下楼似的。
江珩觉得自己心跳得特别快,不知道是后怕还是怎么着,他赶紧扶着吴徵站直:“走路小心点儿。”
“嗯。”吴徵怪不好意思地答应了一声,“谢谢江哥。”
“没事。”江珩说着转向大门口,“先上车吧,司机大哥在门口等……”
话说到这儿江珩的表情僵住了。
因为他发现,从司机大哥那震惊又微妙的脸色来看,他不但正在门口等,好像还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刚才说过,在外人看来,这个小小的事故看着就跟江珩搂着吴徵下楼梯似的。
江珩:……
司机大哥:……
大哥你的眼神有点怪,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大哥,这不是我们相处的常态,大哥你别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大哥,你听我解释。
大哥显然不想听也不想说,他颤抖着嘴唇,沉默着紧锁双眉拉开车门,昨天还话很多很活泼(虽然吴徵跟江珩都听不懂)的人今天变得格外缄默。
开车进山,司机大哥手下很稳,速度不快,但一路沉默显得有点尴尬。
吴徵并没感受到刚刚江珩和司机大哥之间的暗流涌动。他偏头看看江珩,江珩一副没情绪的样子,估计没睡醒,想来想去吴徵决定找司机大哥聊聊天。
“今天天气很不错啊师傅。”吴徵决定找个万能话题,“挺适合一家人出去玩的。”
江珩:……
没有看错吧!司机大哥握着方向盘的手是抖了一下吧!
换我我也得抖一下啊!
吴徵同学你这句话虽然表面上还算正常但是在这个语境里问题很大!
司机大哥他明显已经误解了啊!
但司机大哥似乎也没法拒绝清纯可爱的吴小徵,清了清嗓子之后艰难开口问道:“你们城头里男娃子家家,耍朋友单位都不嗦啥子啊?”
江珩:……司机大哥你也真是心直口快。
可吴徵虽然大致听懂了司机的话,却偏偏在关键词上犯了个致命的误解。
“耍朋友”是谈恋爱的意思,但是吴徵单纯地把“耍朋友”当成了交朋友。
交朋友怎么了嘛?单位还要管我私下里跟谁关系好?
于是吴徵很自然地说:“单位管这个干嘛?”
江珩一口老血喷在车窗上,眼看司机大哥也跟他差不多,方向盘都快把不稳了。
江珩哭笑不得,感觉话到这个份上,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了,司机听不太懂普通话他们也听不太懂司机的川/普,而且真说明白了就吴徵这小脾气说不定直接羞愤跳车。
……罢了。
江珩再次发挥自己直线变道转移话题的能力:“咱们还多久能到啊?”
面部表情已经开始抽搐的司机松了口气:“还有一个小时斗到老。”
之后司机可能是小心灵受到了太大冲击,也不敢再说话,放起车载cd,三个人在恭喜恭喜恭喜你呀的歌声中默默无语地盘山向上。
不知道开了多久,吴徵终于在一片浓绿中看到了蜿蜒的铁轨,像是一条漆黑光亮的蛇盘在山壁上,有种难言的魅力。
车保持跟铁轨平行着又开了段时间,终于到了横山站。
司机送他们到站台边停下,然后开车下山,他白天还有别的活,让江珩下山前提前给他电话。
横山站里有一个站务员在等着,看起来大概四五十了,名字叫常致之。
他普通话很标准,这让江珩和吴徵有些惊讶。
常致之自我介绍了下,他原本是个大学生,年轻时一心为祖国建设做贡献,凭着一腔热血自愿到山区工作,在横山站一守就是三十年。
他是横山站仅剩的站务员,当年有客车过站的时候他还有一位同事。
现在客车停了,同事也退休了,他每天要做的就是接驳那一趟货车,另外偶尔有铁道工人过来时,帮着照应一下。
“高铁线路通了您就要忙起来了啊。”江珩笑着说。
“我也快退休了,过完年就回老家。”常致之说,“到时候车站扩建,应该会换一拨人来看站,环境也会比现在好很多,可惜这些我是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