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中伟目光如炬地直视着谭翰林,他的神情异常镇定,语气更是坚定不移:“谭书记,既然您开口询问,那我也就不再隐瞒,如实相告了。
楚国民此次跳楼未遂的事件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在调查组对张华等几位同志被贵省纪律审查的专案深入挖掘时所浮出水面的重要线索。
因此,楚国民必须毫无条件地接受调查组的全面调查!
此外,谭书记,请允许我强调一点,我们这支专案调查组此番前来处理这一专案,只要是与该专案有所关联之事,无论涉及到哪一个人,无论事情大小,调查组都会亲力亲为,务必妥善解决和处理每一个细节,力求把整个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尽善尽美,让所有相关方都能感到满意。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谭书记您在内,相信最终的结果一定能够令您称心如意!”
谭翰林双眼紧盯着罗中伟的面庞,大约过去了十来秒钟之后,他方才缓缓开口道:“好吧,既然你们调查组如此热衷于插手我们省的事务,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不过,如果日后因为你们肆意扩大调查范围、毫无章法地干预南陆省的各项工作而引发一系列不良后果,罗主任,你们的调查组可得承担这个责任!”
说完这些话,谭翰林迈步向门外走去,行走间,口中说道:“罗大主任,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您留步,不需要送了!”
话说完,人已经走出了罗中伟的办公室,罗中伟看着的他的背影,抿嘴轻笑了起来。
张华跟孙福强住一个房间,天都大亮了,孙福强喊着张华去楼下吃早餐,一连喊了两遍,张华才极不情愿的起了床。
他一边起床还一边抱怨:“换个新地方睡觉实在不舒服,昨晚很晚才睡,就在床上来回翻烙饼了。”
孙福强撇着嘴说道:“你还说睡得不踏实?罗主任过来喊你吃夜宵的时候,你都呼噜震天了,罗主任叫都叫不醒你,你还说你睡的不舒服?”
“什么?你们昨晚上还吃夜宵了?”
“是啊,罗主任过来的时候快十二点了,我也准备睡了。哪知道他拎着几瓶冰镇啤酒还有凉菜来了。
看你睡得这么香,怕打扰你睡觉,我们没敢在这屋里吃喝,去的罗主任办公室。
对了,米云和简永红也参加了,她们俩是闻着香自己找去的。”
张华一听直咧嘴:“罗主任也真是的,就不能早一点过来,偏等我睡着了过来喊我吃夜宵了,他这是没诚意啊!
不行,今晚上得好好吃他们一顿,不然心里不解气。”
孙福强翻着白眼看着他:“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顿夜宵没吃上瞧把你恨的。
昨晚上没吃上夜宵的人多了,人家怎么都不恨?”
“还有谁没吃上?”
“刘志广、袁宏亮,还有审查你那个姓游的,他们三个被调查组同志的换着班询问,估计这会正在写交待材料的吧。”
张华听说过刘志广、袁宏亮他们的名字,只是没见过,所以对他们也没什么印象,自然也不关心他们、
倒是听到游昌武被调查组连夜换班问询,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说道:“活该,只是我不能亲自下手询问他们有点遗憾啊。
要是我,我换着花样审他,敢不老实交待,老虎凳、辣椒水、电椅子,我统统给他用一遍。”
孙福强一拍他的肩膀:“快点起床,少在这瞎扯淡!”
张华哈哈大笑着赤裸着上身,穿着短裤去洗漱了。
二人下到一楼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最后的饭点了。
简永红和米云二人坐在餐厅闲聊着,看着张华与孙福强二人走来,冲他们俩招了招手。
张华拿了大托盘,在摆放着许多食物的自助餐台前,挑选着自己爱吃的食物,将托盘装的满满的,端着来到简永红二人的桌边放下,在二人嘲笑的眼神中,又反身回了自助餐台前,用碗和杯子装满了粥和牛奶端了过来,才在二人跟前坐下。
简永红笑着对米云说道:“看见了吧,他就是这样的东西,不要钱的饭,他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就恨自己的肚子装不下。
他要是有骆驼那本事,吃一顿管七天,他能将餐台上的东西一下吃光了。”
米云笑得咯咯响。
张华手里拿着煮鸡蛋在桌子上磕着皮,一边翻着白眼珠看着简永红:“你们还好意思笑话我?昨天晚上你们吃独食都不叫我,我是空着肚子睡一晚上。”
米云笑道:“你算了吧,罗主任说叫你好几声都叫不醒你,睡得还打呼噜呢。饿着肚子能睡得着吗?”
张华不服:“怎么?米大主任,我是饿昏过去了不行吗?”
孙福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人还没坐下,接口说道:“昨晚上那烤鸭,我看见你过去装两盘都吃完了,你还说饿?还饿昏过去了?你是吃的太饱撑晕过去了吧!”
张华一听被强哥揭了老底,也不敢强词夺理了,只得哈哈大笑着自我解嘲。
没办法,这会身边这三个人都太了解他了,再说瞎话不但不成立了,关键还得被他们三人笑话,还不如闭嘴吃早餐来的实在。
对待坏人的嘲笑,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多吃,气死他们三个。
简永红突然小声说道:“告诉你们俩一声,咱们的省委秘书长范贵阳一大早被调查组请来了。”
孙福强怔了一下,小声说道:“两位,你们是纪检战线上的人,你们俩说一下,这个调查组是个什么性质的调查组,我怎么觉得他们的路子跟当初来咱们省不一样了呢?
怎么越走越像你们的路子!”
米云笑着没有说话。
简永红则是小声说道:“像我们的路子那就对了,没看见来支援的人吗?那可都是京城从其他省抽调的纪检工作人员。
都是在各自的省具有很强工作能力的人!”
张华口中吃着鸡蛋说道:“爱谁来谁来,爱带谁带谁,我是不操心他们的事,我就想知道啥时间让咱们离开啊?
在这免费住酒店不说,一顿十几二十个菜,要是没得吃了多遗憾!”
孙福强、简永红、米云三人一下看向了他,齐齐的说道:“滚蛋!”
谭翰林此时在办公室真的发火了,昨晚去调查组要人不但一个没要回来,今天一大早自己的秘书长还被调查组带走了,这调查组也太不像话了,他们这是要搞哪样啊?
冲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发了好一阵火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妻子仲欣歌的手机,手机响了,却是没人接。
连打了三遍,都是如此。
谭翰林有点不解,遂拨打两个舅兄的手机,也是如此,只是通,也是无人接听。
他生气的将话筒扣在话机上,心里一阵烦乱。
京城某大医院。
已经昏迷将近二十四小时的仲老,此时情况十分危急!
尽管医院方面不遗余力地展开了全力抢救,相关部门也抽调来精干的力量和优秀的专家及医护人员争分夺秒、竭尽所能,但截至目前为止,仲老的状况依然令人揪心不已。
此刻的仲老,仅仅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在顽强地支撑着那脆弱无比的生命。
他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与活力。
病床边的各种仪器发出的嘀嘀声和闪烁的灯光,似乎都在诉说着这场与死神之间激烈而又无望的搏斗。
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专家沉重地摇了摇头,缓缓走向早已守在外边心急如焚的仲家兄妹及相关人员,满脸愧疚之色,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仲老的病情实在太过严重,以目前的医疗技术和手段,恐怕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番话,仲家兄妹瞬间如遭雷击,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
他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一直疼爱他们、守护他们的父亲即将离他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