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抽泣声一点一点清晰的钻入耳里,他坐在地上,手足无措的盯着呆愣的顾余欢,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伸手,似乎要去拽一下顾余欢。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顾余欢后退了几步。
那个小男孩无助的也想靠近,却被她一声喝住:“站着别动!”
一旁的护士走了过来,拉住小男孩,神色复杂的看着顾余欢;“顾医生。”
顾余欢好似被拽进一个密闭漆黑的空间她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把头埋在膝盖里,深吸几口气,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不多时,顾余欢被带去病区隔离。
但她奋不顾身救下男孩的消息很快便被扩散出去,网络上赞美声一片,民众也为她捏了把汗,希望顾余欢相安无事。一时间热度猛起,冲上了热搜。
助理打开手机无意瞥见相关字眼,他视线一顿,定格在顾余欢三个字,下一秒便毫不犹豫的点进话题,翻看了现场监控录像的视频,助理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拨通陆钧深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助理连忙步入正题:“总裁你看看今天的新闻,顾小姐所在的医院,传染病患者偷跑出病房了,她现在已经被隔离了。”
电话几乎是紧接着话音落下直接掐断。一会儿,助理又接到陆钓深的电话,听筒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订最快的航班。”
几小时后,陆钓深飞机落地,坐到车后座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中午,一路上,助理油门踩到底,飙车到了医院。
大步带着小跑冲进医院大门,一股脑的向隔离区而去,医生跟好些护士只觉得眼前带过一阵风。
陆钓深只戴了个口罩,看着门牌上标明的名字,寻找着心心念念的那三个字,穿过走廊,在尽头陆钓深的脚步突然停住,上前把门敲的生响,手还没碰到门把手,便被男医生拉住。
“先生,这里很危险的,还请你马上离开!”男医生用力抓着陆钓深的胳膊,阻止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陆钓深皱起眉,燥意拥上心头,脸色忽的阴沉,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转身就抡起了拳头砸在了男医生的脸上,抬腿把男医生踹倒在地。
动静太大,惊动了病房里的顾余欢,她扭头向外看去,紧接着手机提示音也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显示了消息,顾余欢扫了一眼,噌的跳下床,身体抵在门背后,立马把门反锁。
敲门声再次响起,门上的把手向下移了移,陆钓深说道:“顾余欢,把门打开!”
“陆钓深,别胡闹。”顾余欢死死的抵住门,耳朵贴在门后,声音柔的像是化不开的水,她解释道:“这是隔离区,你不能进来,快出去。”
陆钓深根本听不进去顾余欢的话,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近病房看看顾余欢到底怎么样了:“开门让我进去。”
顾余欢脸色都要变了,用力的拉着门把。
门外的陆钓深彻底失去了耐心,对着门踹了几脚。门剧烈的抖动从顾余欢的脊背传达至全身,她真的怕这门活生生的被陆钓深踹开。
“陆钓深,这个传染病非同小可,传染性很强,到现在专家也没什么突破。”顾余话一字一句说的真切,语调缓急又异常沉重,砸在自己的心上,害怕感油然而生,她又忍住哽咽吐字道:“死亡率也很高。”
可踹门的动作依然没有间断,陆钓深像是癫狂了一样。
眼见着门锁快要撑不住了,顾余欢被逼急了,提高了音量,向外喊道:“陆钓深,我两没什么关系,你没必要这样找死。”
话说尽了,门锁也一声脆响,顾余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慌乱之中从边上抽屉里翻出剪刀,抵在喉间,门大开的那一刻,她惊叫着喊出声:“别过来,陆钓深你要是进了这个病房,我就死给你看。”
陆钓深站在门口,目光死死锁住顾余欢,双腿跟灌铅了一般,抬都抬不起来,眼见着锋利的剪刀往白皙的皮肤里压近了些。
“我说到做到的!”生怕他不信,顾余欢咬牙,剪刀往。
陆钧深脸色一变,猛的后退了两步。
门重新关上。
陆钧深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隔离区,横冲直撞的气势吓住了许多人,他冲进办公室深邃的眼睛透着嗜人的戾气,恶狠狠的扫过办公桌前坐着的医生。陆钓深手里捏着几张微薄的白纸,甩在桌面上,全是他让人查询传染病的资料,威胁道:“要是不能根治,那你脖子上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医生也是下意识的一阵心惊,惊恐万分的站了起来。
陆钓深留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医生给他解决方案。等待的过程,时间变得无比的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她才二十四岁呢,她也会害怕的!
顾余欢把头埋在枕头里,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又缓又慢,跟濒临死亡的人一般,她害怕的不行,整个人心惊肉跳,隔一会的时间,就把手搭在自己的腕间,细细的感受还在跳动且强弱有力的脉搏。
顾余欢慌张的吸了吸鼻子,喉咙里温热温热的,眼眶也酸涩,泪意占据了她还可以思考的大脑。
办公室如坐针毡的陆钓深又急忙的去了隔离区。
他站在病房门外,跟顾余欢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扇门。
陆钓深目光如炬的穿过透明的隔板,盯着在床上坐着又低着头的顾余欢,散落的黑发挡住了侧脸,只露出一小点鼻尖,没法看见她在做什么。
片刻,顾余欢仰头眨着眼睛,手指轻轻的带了下眼角。陆钓深看在眼里,周身一顿无力感,他忍不住的开声安慰道:“顾余欢,你现在出现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是因为太害怕了,你别多想。”
闻声,顾余欢向门口而去,发现自己没有把挡板撤下来。她看着陆钓深有些模糊不清的脸,根本分不清是隔板还是自己泪水糊了眼的缘故。
沉默了一瞬,顾余欢错愕的惊醒,转而,就是浓浓的愤怒跟担忧。
“你怎么又跑过来了?赶紧走啊,说话怎么不听呢?”
陆钓深没搭理顾余欢,知道她是为了救人才不顾风险,值得敬佩。他身长挺拔的站在门外,找了个话题转移顾余欢的注意力:“你救下的小孩没事,一点反应症状也没有出现,血液也已经送去化验了。”
他抿着嘴停顿了几秒,话锋一转,神色更为严峻:“意外跑出来的传染病患者,调查之后发现,是最初的一批病毒感染者,病毒在体内扩散的很快,已经伤及到了气管,医生觉得回天乏术。”
静静听完的顾余欢,细细想了想最初一批感染者入院的时间,也不过几天前,她皱起眉,没想到突来的传染病潜伏期短,发病率快,死亡率也高,实在让人胆寒。
顾余欢人都傻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的又转变成了哭丧脸,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星星都跑光了,被恐惧占领。
陆钓深眼见着顾余欢整个人一颤,弯腿坐在床位,看出她是害怕了,训斥出声:“现在知道害怕了?”
“嗯。”顾余欢揉了下眼睛,不知道在对谁哭诉:“我是医生,我也没办法,我能怎么办啊。”
一时间,陆钓深也哑口无言,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却没有焦距。
顾余欢擦着眼泪,沙哑的开口:“你快点出去,让人给你消个毒,感染了就不好了,快走吧。”
陆钧深用力的握了下拳头,这才转身离开。
顾余欢松了口气,几乎瘫软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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