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拯救偏执暴君
顾云瑶还是下了旨,但却并未让周家杀了红袖,只是下旨言周家“家风不正,治家不严。”言周成易“私德有亏”!
这道旨意如一记耳光扇在周家脸上,周家也收起了轻视顾云棠的心理,这着实让顾云棠扬眉吐气,过了段舒坦日子。
可经了这事,夫妻到底离了心,周成易埋怨顾云棠容不下人,顾云棠却恨周成易如此不尊重她正妻的威严。
两人虽表面和好了,但日子仍过得鸡飞狗跳。
不过这些顾云瑶听过,只是一笑便抛之脑后。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十一月十日,入了冬,窗牖外白雪皑皑,整个皇城被风雪笼在其中,好似梦幻仙境般。
这月杜芝兰与周晨暮相携,来了东宫,给顾云瑶请安。
上次与杜芝兰见面,已有月余,此时再见,两人俱是百感交集,泪水止不住。
周晨暮好说歹说,才劝住两人。
杜芝兰性子活泼,最先稳住心神:“好了,可别哭了,都做太子妃的人这么哭,让下人看了笑话。”
顾云瑶破涕而笑:“是呢,今日音华来报喜,我们理应庆祝一番,可不能哭。”
“什么……哪有什么喜。”周晨暮白皙俏丽的脸上染了一层胭脂。
“当然是庆祝你得偿所愿,总算与唐大人定亲啦!”杜芝兰拖着尾音,话里带着调侃:“自马场唐大人英雄救美后,音华这颗心就飘到唐大人怀里,拉都拉不回来,如今可算定了亲,我也不用看这音华对月叹息了。”
“你这小妮子,满嘴不说好话!”
周晨暮性子再好,听杜芝兰一番话,再忍不住羞赧,作势上前,要掐杜芝兰。
杜芝兰一边轻巧躲开,一边不忘道:“我哪里说的不对,不信你问瑶瑶,你之前愁眉苦脸,自定了亲,面上一日比一日红晕,还说不是相思成疾。”
这次周晨暮连耳根都红了,一咬牙一跺脚:“比不得你,重色忘友!”
“瑶瑶,你是不知道她,上次我约她出来玩,不想她没空陪我出去逛街,倒有时间和沈大人去马场骑马。”
杜芝兰瞪大双眸:“你提的晚,我都先答应沈矮子了,总不能失约。”
“况且爹娘说我大了,不让我骑马,我好久没有碰马了。若不因为这个,我也不会答应沈矮子。”
顾云瑶扑哧一笑:“我看都是借口,马场那么多,非和沈大人出去。”
“瑶瑶,几日不见你变坏了,居然拿话堵我。”
杜芝兰不依不饶,上来要掐顾云瑶的脸蛋,周晨暮却拦着,三人笑闹成一团。
打闹一番后,顾云瑶止了笑:“好了好了,这样闹发髻都乱了。”
杜芝兰与周晨暮都停了手,起身,三人相互挽着发髻。
“对了,我和音华来时,见一对道姑打扮的宫女往金銮殿去了,这明明是宫中,怎么会有道姑?是出了什么事吗?”杜芝兰问。
顾云瑶眸中闪过冷意:“能有什么情况,不过是陛下近来新得了个姓莫的道士,很是看重,听信他采阴补阳的一套说辞,便择了宫中妙龄宫女扮成道姑,与陛下一同修炼。”
至于怎么个修炼法,顾云瑶并未多说。
可这一番话也够惊世骇俗,听完,杜芝兰与周晨暮面面相觑,久久不言语。
“所以宫外的传言是真的?”
顾云瑶挑眉:“什么传言?”
杜芝兰嗫嚅:“大多说陛下金龙护体,功德圆满,可修炼长生之法。”
周晨暮低低叹了一声:“古往今来多少帝王都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法,可最终……陛下一直英明神武,怎么也信了这些?”
为什么信了?
当然是因为,安庆帝老了。
老了,看得见生死,却不肯接受现实,便求神拜佛,寄希望于一些海市蜃楼的东西,但这些往往是空中楼阁。
正沉默中,脚步声打断三人思绪,听春进来通报,沈乐璜与唐知行来了。
不多时,这二人结伴进了宫门,
一进门,唐知行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周晨暮,似乎在确认她的安危
杜芝兰冲顾云瑶挤挤眼,二人一起偷笑。
周晨暮修长莹白的脖颈染上红霞,羞赧低下头。
唐知行这时才恍然大悟,轻咳一声:“外面下雪了,我怕路滑,所以……”
“唐大人真是体贴。”顾云瑶笑眯眯看了周晨暮一眼。
“杜五丫,我怕你摔倒,特意来接你!”
沈乐璜双眸雪亮,眼里写着“快来夸我”。
哪知杜芝兰嫌弃看了他一眼:“你傻啊,就这么点雪,我还能摔倒?”
唐知行冷哼一声,轻蔑地憋了沈乐璜一眼。
想学他,学不成吧!
沈乐璜有点尴尬,忙转移话题。
“说来奇怪,今日我和唐大哥进宫,居然遇上了邝闲云,他似乎刚从雍王殿里出来。”
顾云瑶毫不意外:“他日日进宫来见雍王,已三日了,但雍王从未见他。”
沈乐璜雨唐知行对视一眼,唐知行上前一步道:“听说雍王最近与一个姓莫的道士打得火热?”
见顾云瑶点头,沈乐璜冷笑:“邝闲云千算万算,却没算透雍王是这般德行。”
唐知行说道:“雍王也是情有可原,因那莫道士,近来陛下很得意雍王。”
“情有可原?我看是自掘坟墓!”沈乐璜嘲讽:“我虽不喜欢邝闲云,却知道他教雍王办的那几件差事,当真毫无疏漏,不仅陛下夸赞,满朝文武,哪个不高看雍王一眼?”
可雍王却不踏踏实实办差事,反倒专营歪门邪道,上赶着献丹药道士,此事一出,满朝,文武哗然,都对雍王大失所望。
“这也就是潘维死了,若他在,定不会让雍王出此下策。”唐知行接话道:“不过,这也是好事。”
沈乐璜愣住,随即笑:“唐大哥是个明白人,这样更好。”
有这样一个蠢笨如猪的队友,任邝闲云有千般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几人闲聊片刻,沈乐璜唐知行与杜芝兰,周晨暮,便相继告辞。
时光如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新年。
这是顾云瑶和穆砚之过的第一个年。
但这个年并不平静,安庆帝身子不好,宫中道士丹药不断,这个年在动荡和流言中慢慢过去。
可这一切仿佛与东宫无关,东宫平静如往常。
很快到了一月。
“挂高一点。”
顾云瑶穿着赤红大氅,指挥着宫人往枯树枝上挂满绒花。
听春在身边凑热闹:“这粉色的绢花挂满树,当真漂亮极了,太子妃,用不用再把这一树挂成红色的?”
顾云瑶看了一眼随口道:“挂那黄色的绢花吧,两边对称更好看些。”
听春应诺,立即指挥小内侍去挂。
已过了年,但宫中并未有任何喜气,顾云瑶不喜这氛围,以往在顾府,虽然人少,但她总会和宋氏还有顾泷将大房布置得漂漂亮亮。
辞旧迎新,过的便是这个气氛。
如今只过了新年,还未到元宵节,顾云瑶便起了心思,要将东宫布置得红火一些。
主子高兴,下人们也轻松。
一时间,东宫中热热闹闹笑作一团。
突然间,婉冬面色惨白,急忙从宫外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听春疑惑的打量她:“可是冻着了,快喝杯热茶。”
婉冬却不理听春,一把推开她,走到顾云瑶面前:“太子妃……不好了。”
“怎么了?慢慢说。”
婉冬眼中带着泪水:“太子妃……朝廷来报,胡人入侵了,太子请缨要去边疆!”
恰巧一阵北风呼啸而来,顾云瑶手一松,手心中那朵大红的绢花飘摇着落了地。
晚间。
穆砚之在殿门外徘徊,却并不进去。
“太子妃已经知道消息了?”
朝安低着头:“消息传的满宫都是,太子妃不可能不知道。”
穆砚之低低叹了一口气。
他在心里想象,听到消息瑶瑶会怎样?
是满眼泪水还是故作坚强?抑或是不管不顾的埋怨他。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
胡人入侵,边疆告急,他主动请缨,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之前他曾约定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他要违背诺言了。
“殿下还不进吗?”朝安小声提醒。
“进去吧。”穆砚之闭了闭眼,伸手推门。
殿内一片火热,超过穆砚之的想象。
只见大殿正中的黄梨木雕花椅上,顾云瑶只着了一件青色小袄,下配嫩黄色的袄裙,头上斜斜沾了一只宝珠点翠金簪。
她正慢丝细缕的吩咐下人,“将金疮药,云南白药都带上,殿下要去边疆,刀枪无眼,这些药用得上。”
“是。”她吩咐刚落,便有个宫女急匆匆出去取药。
“还有干净的纱布和绢布都要带一些。”
听春一脸郑重。
“还有……”顾云瑶沉思。
婉冬提醒:“带些不易碎的干粮?!
“嗯。”顾云瑶笑着对她点头,“你快去吩咐小厨房准备。”
穆砚之有些呆愣。
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他想象中的泪水,悲伤,怨念。
只有井井有条的布置收拾行囊。
恰在这时,顾云瑶看到了他,嗔怪:“都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快进来看看,我给你的行囊打包好了,你再看一看缺什么,让朝安和宫人赶紧准备。”
“瑶瑶?”穆砚之迟疑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温暖细腻的手心:“你不生气吗?”
顾云瑶听到笑话一般,歪头笑道:“我何必生气呢?”
“可……”
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顾云瑶轻声:“殿下不用担心,我已经想通了,边疆凶险,若此行你回不来,我便改嫁就是。”
此话一出,殿内响起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朝安目瞪口呆,掩饰不住自己惊恐的目光。
顾云瑶似无所觉,继续道:“殿下也清楚,我的性子,为一个人守寡到老,是决计不能的。”
“若殿下死在边疆,我也会为殿下守三年,只不过三年之后,我定会寻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哥改嫁。”
她每吐一个字,殿中气氛便冷上一分。
到了最后,穆砚之狭长的桃花眸中满是冷凝着的冰霜。
朝安更是闭上眼低着头,恨不得缩成一团。
“我不允许。”
良久,穆砚之吐出这么一句。
只要一想到瑶瑶要改嫁,不,只要一想到她身边会有其他男人,穆砚之便觉心中腾起阵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成了灰。
顾云瑶却笑着,杏眸中盈着月色和灯烛的光。
“殿下怎么能不允许?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你还能管这些?”
“便是死了,做鬼埋入土里我都会爬出来!”
“是吗?殿下可真厉害,可惜这世间到底是没有鬼神的,若殿下真不想我改嫁……便不要死。”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低低的,似一阵风便能吹散。
但穆砚之却听清了,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疼了一下。
原来如此,他的小姑娘是害怕他死啊。
下一瞬,他的心软作一滩水。
“我不会死的。”穆砚之郑重的对她承诺:“我一定会回来的,与你白首偕老。”
他感觉手心中那只小手颤了颤。
“你可要记住了。”
顾云瑶的声音中隐着颤抖的哭腔。
那明明是穆砚之早有准备的哭声,可真的听到了,他却觉得心头一阵绞痛。
“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瑶瑶你再等等,等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烛火摇曳,散发着橙黄迷离的光。
光影下,一对璧人静静相拥。
这一晚宫中并不平静。
雍王宫外,邝闲云满面冰霜,一身怒气,不顾侍卫阻拦硬闯进宫中。
“殿下,邝大人他……”
雍王脸色难看,挥手:“下去吧。”
“闲云,天色已晚,你有什么事可以明日……”
雍王隐下满腔怒火,好声好气安抚邝闲云。
“胡人入侵,边疆告急,这其中有没有殿下的手笔?!”
他好言好语劝着,谁曾想邝闲云直愣愣打断他的话。
雍王一怔,掩饰笑道:“闲云开什么玩笑,胡人入侵本是常事与我……”
“这时节胡人本不该入侵,胡人入侵也有数次,却都没有这次来的迅疾猛烈,不过短短三日便攻下了三座城池,这其中定大有文章!”
雍王沉下脸:“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本王背后指使的胡人。”
邝闲云一错不错盯着他,雍王被这眼神看的恼火,一甩袖子。
“你来本王身边也有些时日,还不了解本王的性子?!我与太子争是大燕之事,借外族之手,如引狼入室,我怎会不懂?!”
话音刚落,邝闲云脸上闪过疑惑:“殿下,当真……”
雍王冷哼一声,不回答。
许久,邝闲云低头:“是我误会殿下了,殿下,这次胡人来势汹汹,我不得不怀疑……”
“我知道闲云你心系我大燕朝,不过胡人一事父皇也派了太子,闲云莫要太过担心。夜深露重,还是早些休息。”
雍王换了副和善面孔,好言相劝,将邝闲云,请离了殿中。
待邝闲云一走,雍王嘴角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发现了。”
内室,莫道士走了出来:“殿下此人留不得,大业将成,不可泄露一丝消息,否则……”
雍王眼中闪过犹豫,“这不可……闲云毕竟帮我许多……他也不会将此事传出去,而且太子明日便离开京都城,再等一些时日便可……”
莫道士撇了撇嘴角,满眼不屑,面上却恭敬道:“既然如此,那便听殿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