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宗,炼丹房。
炼得好好的丹药忽然“砰”的一声炸开,散落无数灰烬,呛得众人睁不开眼。
“咳咳,少宗主,你没事吧?”
“咳咳咳……”楚经秋也被呛得不行,赶紧从炼丹房离开,精心打扮的衣物全扑上了灰。
他一边拍一边喊:“你们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重新再炼一锅,千万别被老头子看见,否则等会儿又要骂我一顿。”
“少宗主,这都炸多少锅了?宗主迟早要发现,要不这个白什么丹,咱们先不要炼了。”
楚经秋斩钉截铁:“不行,我缺钱。”
“少宗主!”严叔苦口婆心,“咱们千机宗又不缺钱,您挣点自己够花就行了。”
“我自有用处。”谁劝他都不听,说着就要离开,“严叔,你们继续炼,我去换身衣服。”
楚经秋打开房门,脱下满手的扳指丢在桌上“哐当”几声,也不心疼。
他不紧不慢地解开扣子,脱下外衣,慢条斯理,需换的衣服就搁在手边,他拿起正准备换,忽然听到什么声音,又放下。
“谁在那里?”
窗户被打开,青诀翻进房中。隐约还能听到外面巡逻的声音:“人去哪了?”
“不知道,追到这里丢了。”
楚经秋一见青诀,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来千机宗做什么?”
她关上窗户,等巡逻的人离开,才道:“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青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这件事有点复杂,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她笑得他心里发怵,胆战心惊刚落座就听到她说:“你上次说要借钱给我,还算不算数?”
他的屁股还没坐稳,赶紧抬了起来,“你要借多少?”他就知道,这女人没安好心。
“你坐下说话,”青诀哄他坐下,又道:“不止是借钱,我还想赊点东西。”
楚经秋刚落下的屁股再次抬起,看来这板凳坐不得,“你想赊什么?”
“听闻千机宗有一种叫鸣笛的锁,可在触碰时发出警铃声,最近青峰山接二连三发生盗窃,我想跟千机宗赊一批这样的锁。”
楚经秋实在是没想到,她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要鸣笛锁。
“小青诀,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个锁产量不高,本来就供不应求。况且我家老头不喜青雀宗你是知道的,这个我真没办法帮你……”
他正说着,房外正好传来千极老头的声音:“楚经秋!你这个兔崽子!你又在炼什么鬼玩意儿?半个千机宗都要被你炸没了,败家玩意儿!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给你扭下来?”
楚经秋一脸无奈,小声跟青诀说:“你看,我家老头的脾气这么爆,我炸了两个锅就把我骂成这样,怎么可能赊给你一个外人。”
“臭小子,把门打开!”外面的骂声越来越逼近,千极老头踹了两脚门,门闩被踹得摇摇欲坠。
眼看着人就要进来,楚经秋终于意识到不对,赶紧让青诀:“你快躲起来!”
青诀坐着一动不动,“你还没回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你爹说是你邀请我来的。”
“我!”楚经秋觉得自己掉进了坑里,赶紧哄着:“我尽量帮你,小青诀,你先躲起来,那事咱们等会儿再议……”
青诀终于起身,可是一看周围,衣柜是镂空的,床是实心,连道屏风都没有,往哪里躲?
就在这愣怔的当头,门被一脚踢开。
情急之下的楚经秋,连忙将桌上准备换的衣服披到身上,青诀连忙蹲下,散开的衣袍正好挡住她,楚经秋动都不敢动,衣袍半挂在他手臂上。
千极老头踹开房门,看他衣衫半挂,遮遮掩掩不像个好东西,“你换衣服怎么不吱一声?”
楚经秋心跳轰鸣,他低头看着躲在衣袍底下的人,出乎意料地紧张,“我没听见。”
这话又点燃了楚千极的暴脾气,“你是不是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楚经秋我告诉你,你再炼那些破丹,把千机宗弄得乌烟瘴气,我就把你腿给你打断!”
又是拧脑袋,又是打断腿。看来这千机宗少宗主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美滋滋。
青诀抬头他,忍不住笑了。
楚千极听到,“你还敢笑?”
楚经秋瞪她一眼,火急火燎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没有笑!爹爹爹,我换衣服呢,你先出去好不好!”
“敢撵你老子走?”楚千极哼了一声,“我来是警告你的,最近青雀宗要修缮,到处收债。你警醒点,千万不要借钱给他们!”
青诀:?
楚经秋:!!!
她正要冒头,楚经秋赶紧把她按住。
前面是青诀,后面是他家老头,这要是打起来,他护着谁?
楚经秋头都要疼得裂开了,“爹爹爹,我求你了,我叫你爹,你先出去,让我把衣服换上好不好?”
“哼,臭小子,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换你的,我骂我的。”
“爹!!”楚经秋声音都有些颤,脚下蹲了个人,他很不自在,“你快出去吧!”
楚千极终于发现他的奇怪,没好气道:“你换个衣服脸红什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本来就心慌的楚经秋,听到这话更慌了。
青诀抬头看他,还真是脸红了。
有这么害怕吗?
千极老头看他脸红成这样,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心想孩子长大了,最终还是出去了,顺便给他关上门。
楚经秋赶紧跑过去把门闩上好,急忙扣上扣子。一边扣一边说:“青诀,你先回去吧,刚才我家老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也帮不了你……”
“既然你帮不了,那我就只好喊你爹了,他应该也没走远。”她说着就要出去。
楚经秋心慌,连忙回身捂住她的嘴,把她抵在门板上,“别别别,你要借多少?”
她拨开他的手,“三百万。”
“这么多?”眼看着她又要喊,楚经秋赶紧把她捂住,“借你借你。但是说好了,鸣笛锁我真没办法搞到手,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把我打死。”
青诀笑了起来,薄薄的嘴唇贴在他手心上,像棉花一样柔软。
他身子微微僵硬住,这才发现自己和她的姿势不太对劲。
他将她抵在门上,手臂上尽是她柔软的身体。她像柳条一样纤细柔软,白净的面庞如玉,神色干净地望着他,一尘不染,仿佛他一低下头,就可以采摘到手。
楚经秋按捺着心思,咽了下喉咙。
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松开了手。
青诀感觉到他不会帮忙,有些失望。
看着她微微垂落的睫毛,楚经秋想起曾经食言一事,连忙道:“不过我可以试试。”
青诀顿时笑了起来,“你不怕他打你吗?”
“没事,我皮糙肉厚。”楚经秋被她调侃了一番,自己也跟着笑了,“我经常挨打的事你可别跟外面人说,不然我楚爷的形象,要碎一地了。”
“好好好。”
看她终于开颜而笑,楚经秋也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事要是成了,你陪我过生辰的地方由我来选可好?”
“那当然好了。”不过。青诀有些怀疑,“你最近怎么,对我态度越来越好了?”
楚经秋收起嬉皮笑脸,“我说了你别揍我。”
“不揍你,你说。”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我梦见青雀宗起火了吗?更诡异的是,我前段时间又梦到了,而且比之前的还完整,说是青雀宗欠了外债,他们要灭宗抵债,我骑着千灵马去救你,但没救上……我就想着,梦一次是巧合,梦两次感觉是预示着什么,所以我就很担心,这是个预示梦……”
青诀听他说完,脸色骤变。
若非熟悉他,觉得他不会说谎,她都要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难道这真是预示梦?
即便她重生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吗?
怎么可能。
青诀惨白着脸,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楚经秋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应该,不禁懊悔,下次得跟她赔礼道歉。
他穿好衣服,组织好语言,然后来到千极老头的殿中讨好道:“爹,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他对你的鸣笛锁很感兴趣……”
青诀回到青雀宗,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藏书阁翻找那本《预示录》。她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眼,上面清晰记载着所有预示的事件,其中也包括预示梦的注解。
如果楚经秋没有说谎,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预示,一种是恢复记忆。
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重生了,只是没恢复记忆?那么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她心慌意乱地翻找书籍,原本放置《预示录》的位置竟是空的,来到藏书弟子那里查询,才知道这本书之前被人借走了,刚归还,还未入柜。
青诀警惕,“谁借走的?”
弟子翻看记录册,竟说:“奇怪,怎么没记录?”
青诀翻看《预示录》,发现里面竟被人撕了两页,顿觉不妙,“帮我查,到底有谁借过这本书。”
弟子查得很慢,青诀眼尖,一眼就看到还书的同一天,有人借走了《转生录》,同样没有留下名字。
这两本书,是不是同一人借走的?
被撕毁的两页,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