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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见姜妩半晌不语,不由疑惑地问:“姑娘,这些珠子有问题吗?”
“听雪。”
姜妩收起思绪,唤过一旁的听雪:“你去库房里,把那只牡丹花纹的匣子取来。”
听雪一时没想起来:“牡丹花纹的匣子?”
姜妩道:“你可还记得,我在及笄那年,收到的那箱东西?”
听雪一拍脑门:“奴婢想起来了,奴婢这就去拿过来。”
不一会儿,听雪从库房回来了,她取来了一只显旧的匣子。
许是多年没有打理,这匣子的表面布满了灰尘。
听雪拍去上面的灰尘,将匣子交到了姜妩的手中。
姜妩将匣子放到桌上,打开,里面同样是满满的一箱珍珠。
这箱珍珠同样品质极佳,一看便是上上品,只是看起来……
沈衍目露震惊:“阿妩,这箱珍珠是……”
听雪道:“这是姑娘及笄那年,太……空王送来的及笄礼。”
姜妩及笄那一年,前太子还未被废,正是得宠之时。在姜妩的及笄礼上,他命人送来一箱珍珠,那时姜妩也没当回事,只是让听雪收进仓库里,便再也没有理会过。
没想到,这箱珍珠还有重见天日之时。
听风也发现了不对之处:“咦?这鲛人之泪,怎么和空王以前送来的珍珠这么相似?”
姜妩道:“刚刚我也看到那箱鲛人之泪,这才想起了这一箱珍珠来。”
她从匣子里取出一颗珍珠,很快确认了一个事实——
“被遗忘数年的珍珠,来自空王府。”
这一箱的珍珠,与那所谓的“鲛人之泪”,竟是同一批的珍珠。
沈衍问:“阿妩,我能看看吗?”
姜妩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沈衍拿出一颗珍珠,与那所谓的“鲛人之泪”比对,眼中有什么沉淀了下来。
“为什么……”
这些珍珠会出现在澜泱河中,还被当成了鲛人的眼泪?
听风似有为难地道:“那姑娘,这一箱鲛人之泪该如何处理?”
姜妩道:“从哪里来的,就原封不动还回到哪里去吧。”
日上三竿时分,姜湄正在自己的房中心不在焉地抄写着经书,连字写错了也没有察觉。
看见到丫鬟听竹从外面回来,她立刻扔下了笔,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前:“听竹,我让你买的云锦呢?”
听竹一脸迟疑地道:“姑娘,那张姓的皇商,好像是犯了什么事,被下狱了,他的府邸也被查封了。所以,那布料……”
“什么?那我的那些银子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姜湄面色一僵,咬了咬唇,满是着急,“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搭上他这条线,现在东西还没到手,这就断了?再过几日就是赏花宴了,你让我穿什么呀!”
前段时间,她打听得那姓张的皇商得了一批极其名贵的云锦,那是皇室御用的布料。那张皇商暗中扣下了一小部分,私底里出售给上京中的高门贵族。
姜湄好不容易通过一些渠道,搭上了那张皇商的线,才求来了几块布料。
今天传来的消息,当真是晴天霹雳。
姜湄心急如焚地问:“那姓张的为什么会突然被下狱?”
听竹道:“奴婢听说,那张皇商似乎是得罪什么人了……”
皇商地位虽不高,但乃肥差。而且,这张皇商区区一个商人,却在上京混得如鱼得水。
听说他与朝中的重臣有很深的关系,背后有大人物撑腰,这多年来,张皇商在上京作威作福,几乎垄断了一些暴利的买卖,还私扣进贡给皇室的用品,就连一些朝中大臣,他也完全不放在眼内。
就在前几天,官府查封了他的府邸,发现他的家底竟富可敌国。
只可惜他再也无福消受。张府的财产被尽数充公,连他身后的人也被一并铲除,不但官帽不保,还有人头落地的可能。
姜湄站了起来:“不行,我要找那人问问……”
听竹连忙拉住了她,阻止道:“三姑娘,您别冲动。”她停顿了下,面色显出几分犹豫,“奴婢听说,命令将他下狱的,是那一位。”
姜湄皱眉,不解地问:“哪一位?”
听竹支支吾吾:“就是……新帝。”
姜湄一愣。
听竹劝道:“所以,姑娘您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被人误认为您和那姓张的皇商有关系,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姜湄也想到受到牵连的下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你说得对,可……”
门口的珠帘忽地被人撩起,有人从外院走了进来。正是姜湄身边的另一位丫鬟听琴。
听琴道:“姑娘,奴婢听说,宣平侯一大早派人到府上来了。”
姜湄脸上一喜,刚才的焦急立刻烟消云散:“宣平侯派人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听琴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道:“不是的,那些人是……来找大姑娘的。”
“找姜妩?”
“找姜妩做什么?姜妩长年不在上京,他们哪来的交集?”
姜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心中顿生出了危机感。
她再也按捺不住,抬步便要往外走去,“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三姑娘,您千万不要冲动。”听竹赶紧阻止了她,继续劝说道,“您别忘了您还在禁足,前些天,您才答应过夫人,在赏花宴之前会安分地待在自己的房里。要是您现在就这么跑去找大姑娘,被其他院子的人知道了,必定又要笑话姑娘了。”
姜湄收住了脚步,心中却是气恼极了。
“可,这让我如何是好?”
宣平侯派人给姜妩送来了礼物一事,不到半天,已传遍姜国公府上下。
不仅是姜湄,其他院子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也坐不住了。
姜华裳和姜滢月更是直接找上门来。
听雪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将两人拦了下来。
“我家姑娘刚刚歇下了,不能见两位姑娘了,两位姑娘请回吧。”
姜滢月瞪她:“不过是一个奴婢,也敢拦我们?”
姜华裳也道:“听雪姑娘,我们也只是想念大姐姐,想和大姐姐说说话聚聚旧而已,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听雪油盐不进,只客气地回道:“这是姑娘的命令,两位姑娘有什么事情,可以告知奴婢,等她午睡醒来,奴婢自会将两位姑娘的话和上门的事情转告她。”
“你——”
姜华裳不悦地道:“我们好心来看望大姐姐,这就是大姐姐的待人之道?”
听雪充耳不闻。
“好心喂了狗,我们走。”
姜滢月跺了跺脚,悻悻地与姜华裳离开了。
听雪回到里屋,对姜妩汇报了方才的情况。
“姑娘,奴婢把二姑娘和四姑娘都打发走了。”
听风不解地问:“姑娘为何不见二姑娘和四姑娘呢?”
姜妩道:“没必要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
听风又道:“二姑娘和四姑娘应该都是为宣平侯而来的吧?我听闻早上三姑娘听说了宣平侯送礼给姑娘后,还在她的房中大发雷霆。”
听雪咋舌:“那宣平侯在上京如此受欢迎?”
姜妩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她们都想嫁给宣平侯做……续弦?”这听来真是匪夷所思。
听雨嘴快,抢着接话道:“是呢,姑娘您有所不知,那宣平侯在上京,可是多家千金贵女热门的夫婿人选。而且,宣平侯嫡妻的娘家长和伯府,也有意将府上的庶女嫁给宣平侯当继室。”
“人人都道,宣平侯对亡妻用情至深,自她身故后,他就一直没有另娶,不少姑娘都很羡慕宣平侯对妻子的这种感情。”
“可那宣平侯为何要给姑娘送东西?”听雪吃惊地道,小心翼翼地看向姜妩,“莫非是……”
姜妩垂下眼睑,打断道:“不要多想,不过是正常的礼仪罢了。”
“是。”
“主上,属下打听回来了。那所谓的鲛人之泪,是以前附属国进贡给皇室的贡品。其中几箱,曾被先帝赏赐给了空王。”
门窗禁闭的房间里,沈衍正在听白术汇报昨日调查得来的结果。
沈衍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白术说到这里,却犹豫下来:“不过,还有一事……”
沈衍道:“直说无妨。”
白术接着道:“空王府在数月前遭遇了盗窃,丢失的物件里,正好有一箱珍珠。”
沈衍垂眼半阖,掩去眸中翻滚着暗沉。
白芨惊奇地道:“这事情怎么越来越扑簌迷离了?”
沈衍抬眸,眼中有道不清的情绪:“可还查探到其他的消息?”
白术道:“是,在查抄那张姓皇商的府邸时,手下的人无意中在府中发现了一间密室。这是在里面搜到的东西。”
他说着,将一角的羊皮纸交到沈衍手中。
白芨也伸过头去看,随即惊讶出声:“这……似乎是一角地图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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