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朔州城外驿馆停留的这一天,黎池除开去赴了王元桢的约见外,回来后还给在平鲁县当县令的王前愈写了一封信。
信中也没说什么正事和大事,不过表达了他路过朔平府,却不能与之一见的遗憾。就只是同年间的正常书信往来而已,联络联络感情,以免久不联系因而生分了。
第二天一早,黎池一行人就起程继续上路了。
十二天之后,黎池一行人回到了京城,到达时京城正是阴雨绵绵的天气。黎池
他们出京一个半多月,回京时已是八月上旬时候了。
‘秋审‘已过,水泥配方盗窃案也已经复审,案犯钱魏和严琳琅‘秋审‘维持原判,已于七天前执行了死刑,绞杀于菜市口。
而这场绵绵秋雨,也正是钱严夫妻两人行刑那天开始下的,淅淅沥沥地落了这七八天了。
不过如今正是秋雨时节,有秋雨再正常不过,京城百姓们也没觉得有甚奇怪的,照样为生计和各样事情奔忙着。
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中,又还有一桩喜事传出,以供京城的市井百姓讨论。那就是俭王殿下,终于要在中秋过后三日,即八月十八那天举行大婚了!
市井百姓还只是为看个稀奇而高兴,而朝廷中知道些内幕的官员和赵姓皇室,是长舒了一口气啊,在心中念叨着‘终于……‘
二十一岁大龄的赵俭,婚姻大事几经波折,终于是要有着落了!
当然,如大皇子赵义一类人,表面上为赵俭高兴,实则暗地里还不知怎样嘀咕呢?比如:‘误过那么多次,谁能肯定这次就顺利了?‘,‘呵,能不能如期举行还不一定呢!‘……
但赵俭本人这次很有自信,他有预感,他这次一定能顺利完婚!
……
八月中旬,丝丝秋雨将京城织进了秋天中。
京城西门城门外,因为这些天来都飘飞着秋雨,出行减少,只有寥寥七八个百姓在排队等着进城。
排队等待搜检进城的间隙,碰见相熟的人,也就寒暄闲聊几句。“你家的生意做得如何了?”
“嗨,说什么生意!不过是因为沾了家门前那条水泥路的光,在路边支了个小茶棚,让家中婆婆看着赚点菜钱。”说着,就又叹气起来,“唉……不过现在这小茶棚也要歇几天了……”
“怎么?最近也还是有不少外地商人,来京之后也会到南城区,去看一看水泥路。你家搭个茶水棚子,一天总能接待到几个看稀奇的外地人的,怎么就歇了?”
“唉,还不是钱小公子!前两日也来了南城区凑热闹,刚好就在我家茶棚子歇脚。坐着歇脚时,钱小公子与同行的友人说起,他得了一把锋利似神兵的大刀,那些友人不信,于是起了争执、要他证明所言非虚。于是钱小公子就亮出那柄刀,将我家茶棚子的桌椅板凳,给劈了个七零八落……”
“唉…钱小公子虽有其祖父钱将军的几分勇武……”就是有些调皮勇武过头了,简直就是京城中的一个小霸王。“不过那刀果真很锋利?”
“那刀是真的锋利得很,我亲眼所见!我那套桌椅板凳是我和我那口子成亲时做的,是那口子亲自去山上伐来的硬松木,结果钱小公子挥刀一砍,就像是刀切豆腐般,将桌子给砍掉了一个角!
结果砍着砍着,钱小公子和他有人们来了兴致,就将我家那套桌椅板凳给劈了个七零八落,虽补了我家十两银子,但到底是没有桌椅板凳继续开茶摊了……”
“真的?那可是硬松木啊。”
“那还能有假?我两只眼睛看得真真的,一般的刀能将我那套桌椅板凳,给一通砍得七零八落的?他们争执时,我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是兵器局新打的一批刀枪,圣上陛下赏了他祖父一把,他就拿了出来玩玩。”
这边聊着聊着,就听见马蹄‘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回身看出去,发现那是一支很长很大的队伍……
百余轻骑在细雨中‘哒哒’而来,后面跟着二十多辆用桐油布遮住的货车。马上之人皆披着斗篷,不过从行进时扬起的衣摆间,能看出斗篷罩住的内里的金黄色软甲。
待队伍再走近些,看清走在前面的马上之人的面容时,方才认出那是被秋雨润得愈加好看的黎六元……
这一两个月都没在京里见过黎六元,听闻是被圣上陛下钦派去西北边疆,与瀚海国进行两国会晤去了。这是完成皇命,今日回京了啊!
队伍走到城门前停下,黎六元潇洒地一个翻身就下了马,前去与城门将军说话。身姿潇洒极了,笑得温雅好看极了,声音也好听极了!
“诸位辛苦。”黎池下马后揭下头上连着斗篷的兜帽,然后上前同值守城门的城门官打招呼,“本官翰林院修撰黎池,奉圣上之命,一个半月之前出京护送瀚海国使团回国,今日不辱使命终于回京。”
虽说大燕的钦差回京时,有免搜检直接进城的特权,但也要看情况的。像黎池这次一行一百多人,后面还拉着二十几车货物的情况下,是一样要搜检的。
“黎大人才是一路辛苦了!”城门官哪能受黎池的礼,连忙侧身让开并客气地回礼,“黎大人出去一趟,怎么运回来这二十几大车的货物呢?”
黎池明白,这城门官是职责所在要搜检他们,却又不好直说,怕得罪他。
于是黎池主动说到:“瀚海国赠予我大燕一万两千只羊,因路途遥远不能全部将活羊赶回京,于是本官就代陛下之命把羊赐予了杀虎口百姓,将羊身上的羊毛剃下来,纺成了羊毛线运回京。这些羊毛线虽看着装了一二十车,实则只有七八千斤。小将军若有兴趣,何不看看?”
城门官听黎池说了货物来历,就已对羊毛线心生好奇,且黎池又善解人意地提出让他去搜检,城门官也就从善如流地答应了。“羊毛线?听着有趣得很,我们一去看看。”
城门官招呼了五个守城兵士,一起上前去检查,“不知这些羊毛线,能否淋雨?”
羊毛线自然是怕淋雨的,不过淋一点也无所谓。黎池仰头看看阴沉的天空,感受一下飘飞的细雨,“雨似乎更小一些了,淋点细雨丝应该无碍。你们将桐油布揭了,让小将军们也看看我们这一趟的收获。”
轮流驾运货马车的御林军,依言将遮盖在羊毛线上的桐油布揭开,以及其中混着的几辆装载了七箱子白银的带箱马车,也将覆盖其上的桐油布揭了。
于是,十多车米白色的羊毛线,就展现在了城门口众人的眼中。几小捆并成一大捆,整整齐齐地码在车上,看上去蓬松软和得很!
”唔哇!那么多都是用羊身上的羊毛,给纺成的羊毛线啊!“
“白花花的,看上去软和得很,肯定很暖和吧?”
……
在城门口七八个百姓的围观和议论之下,黎池他们的货物搜检通过了,依旧将桐油布盖了上去之后,一行人就进了城。
被派出京城后归来的官员,还不能立即回家,得立即去回复皇命。
于是黎池和桓茗两人,又如上次一样,来到宫门外向皇宫里递话。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后面还跟着二十多辆装货的马车和御林军。
半个时辰之后,给黎池宣过两次圣旨的老熟人李公公,来到宫门前,宣贞文帝的口谕:
“圣上口谕:‘若有需呈上的奏折等,可直接呈上。和周和桓护卫一路劳累,今日就暂且先回复休整,择日再行召见。至于运回的银两、货物,就暂且由和周自行保存着,待来日再论。‘黎大人和桓大人,两位今儿就先回去歇着吧。”
一行人跪听完贞文帝的口谕,黎池率先开口到:“臣黎池谢陛下体恤!”随后桓茗也跟着道了谢。
等都叩谢过之后,李公公才接着问:
“黎大人,可有何需要上呈陛下的?”
“李公公,稍等。”黎池回身去运白银的车上,拿来一个小包袱,“本官在回京路途中的驿馆里,已经写好此次会晤之事的奏折,还附有一份文书,劳李公公帮忙呈上。”
李公公接过黎池递上的小包袱,保证到:“黎大人放心,老奴定会原封不动地呈给陛下。”
黎池爽朗一笑,说:“李公公帮忙,本官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即使李公公动了,也无甚大碍。黎池既然放心转交,只能说明奏折中并无什么机密事情。若是内容机密到奏折都不放心转交了,黎池也就不会以写奏折的形式禀报了,他会选择当面亲口说。
既已回复皇命,黎池他们也就能各回各家了。但是这二十多车白银和羊毛线,贞文帝说是让黎池先自行保存着,可黎池能保存到哪呢?
黎池的状元府只是一座普通的三进宅院,放七八千斤羊毛线是放不下的。
已经与黎池共事过两次的桓茗,与黎池之间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主动为黎池解了难,“我在城中有一处空宅院,不如暂时先将羊毛线存放到里面去。”
“这真是太多谢桓大人了!”得了帮助,黎池赶忙道谢。
既然说的是将羊毛线存放到桓茗的空宅院里,那么装了七个大木箱子的一万两白银,自然就是要运回黎池的状元府的。
于是一行人在桓茗的带路下,将十几车的羊毛线运到,齐心协力地卸下后,又一起搬运到宅院的空房间内堆放好。
黎池与御林军和桓茗一起,也亲自出力参与了搬运羊毛线。搬运完堆放好之后,黎池走时还拿了几捆粗细不同的羊毛线,他拿回去准备验证验证羊毛线的用途。
最后就只剩下了三辆马车,装载着一万两白银,驶向黎池的六元及第状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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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早上四点半该更新的章节,已补上。
作为更新不准时的补偿,今晚十点还有一章加更。
渣作者对不起小天使们,么么哒(*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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