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的流民瞬间将马车团团围住,还有些不明情况的人也上来凑热闹,试图从中分一杯羹
疏雨面色凝重的握着剑挡在苏稚颜面前,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一只满手泥灰的手穿过重重阻碍死死的扣住了马车车窗,另一手想试图要车帘掀开
疏雨死死的皱着眉,屏息的看着那双随时就能伸进来的手
一只手握住剑鞘一只手抓着剑柄缓缓拉开,就像缓慢靠近猎物的野兽一样,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给敌人狠狠一击
苏稚颜只觉得一道寒光散过,转头看到疏雨的动作后急声喊到,“疏雨住手!”
但此时剑已出鞘,疏雨只能就这这个姿势,用剑鞘将从外边伸进来的手抵出去,然后再把长剑收回剑鞘
有些慌乱的问道,“小姐,我们若是再不冲出去,就要背困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被疏雨抵出去的这人,手上像长了眼睛一样,转而抓住了疏雨的剑不放,制衡住了疏雨
然后冲着那些流民大声嚷着,“大家快上,我抓住郡主的丫头了,只要我们大家一起上,今天就一定能拿到钱了,这送到脸上的机会咱可不要放过!”
此话一出,顿时士气大增,围着马车的侍卫被人群冲散开来,拉开一人便有更多人的人往缺口涌去,完全是急红了眼的样子
侍卫们看着被团团围住的马车,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带队的李侍卫最先反应过来,看这守城的士兵就知道他们是绝对靠不住的,不然又为何冷眼看着,任留他们暴乱
便先让几个腿脚快的侍卫先进城去找些帮手,其余的人能待在原地,试图和这些流民一争高下,靠近马车,在郡主身边保护着
孔嬷嬷站起身来挡在车帘处,“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有人向车窗掷来了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刚刚好从苏稚颜的脸颊划过留下一到血痕
疏雨死死的拉着手上的剑,不让它被人抢了去,如今外面的人虽多,但除了些木棍石头也没什么危险的武器
可若是自己手上的长剑被人抢去了,那她们的处境就更加糟糕了
疏雨有些焦急的扭头看向苏稚颜,“小姐刚刚就不该拦住奴婢,一剑劈下去见了血,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
苏稚颜捂着被石子划伤的脸镇定的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得伤人”
不是她假善,事态危急到自己生命了还拿出假惺惺的一套
而是她怀疑今日之事,必定是嘉纯公主一派的人故意为之
看着那个抓住疏雨剑鞘的手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这众多流民中的一个
他虽然满手泥泞,看起来脏兮兮的,可是他十指指甲却修建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痕,指腹也没有一点老茧
如今的流民南方来的占大多数,普通百姓家哪有不做农活的,那些人的手都应该是满目狼疮才对
就算是稍微富裕的家庭,一路上磕磕绊绊的逃亡,饥一顿饱一顿的,哪能有这样的体面
偏生这人总是最先起哄的那个,是想要以这些流民为棋子,为他所用
若是疏雨出剑伤了他,他肯定还会留有后手继续嚷嚷,到那时,众多百姓又急又慌,难保不会直接拼个鱼死网破
到那时,自己的处境才是最糟糕的,就算能侥幸安全脱身,就凭自己城外伤人这一事,御史大夫也会小题大做,狠参父亲一本
如今已是火烧眉毛迫在眉睫的时候了,疏雨见苏稚颜还在低头不语,急忙唤到,“小姐,别胡思乱想了,先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孔嬷嬷面色凝重的看着苏稚颜,“小姐,老奴有一法子,可以一试”
“这马车是王妃亲自画了图纸找人特制的,它背后的车壁低下有一个暗鞘,小姐打开后就能从内往外推开”
看着被流民又挤又拍得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塌了的马车,狠心道
“待会老奴架着马车往城外的方向去,小姐你带着疏雨瞧准机会,趁着那些刁民都跟着马车跑的时候,从后边跳下马车,只管往城里跑”
苏稚颜顺着孔嬷嬷的话俯身试探的了一下,果真在软垫下看到了那个暗鞘,“我带着疏雨走了,嬷嬷你一个怎么办?”
孔嬷嬷拍了拍苏稚颜的手安抚到,“小姐跳下马车多多少少的都会受些伤,但总比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干耗着好,到时候小姐只管跑,老奴一把老骨头了,他们也奈何不了”
说完顾不上苏稚颜的阻拦,挑开车帘一角猫着腰转了出去架着马的车夫早已不知道被挤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所幸打马的缰绳还留在原地
众人见一位穿着工整精细的嬷嬷走出来,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闭上了嘴,以为是自己这一番闹腾,车里的郡主先低下头,愿意给钱了事
谁成想,这位嬷嬷看着周围聚集在一起的人微微一笑,然后一甩缰绳,不紧不慢的架着马车就调头往城外的方向赶去
那位起哄的年轻人一看这个架势,眼见着苏稚颜要走,连忙喊道,“大家快跟上,别让她们给跑了”
看着这些人踌躇着站着不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靖安郡主身上的一根簪子都抵得上我们一年的花销,如今那些侍卫都散了,她们又往城外走,这大好的机会你们不要,那就给我一人独享吧”
“到时候小爷我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啊可别怪小爷”,说完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想,撒开腿就追着马车跑
孔嬷嬷一边架着马车,一边回头张望着,看着马车身后空无一人还有些担心,但不久之后有一个人追了上来,接着两三个,慢慢得越来越多
孔嬷嬷慢慢得松了口气,最怕的就是他们不跟上来,于是孔嬷嬷慢慢的松开缰绳,让马跑得再慢一些,好让那些人能够追上来
然后敲了敲车壁,示意马车里的苏稚颜和疏雨,瞧准时机后,不要犹豫快些离开
因为孔嬷嬷架着马车调头往城外走,所以一直试图抢过疏雨长剑的那个人也松了手
疏雨将佩剑收好后,和苏稚颜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的将帘子挑开一到小缝往外看了看
见到那些人风风火火不管不顾的就再往前冲,你追我赶好像担心稍微落下一些就会比别人少得一些银子一样
在确定所有的难民都在跟着马车跑,仅有几人稍稍落后了些,但全身的注意力也都在马车上
于是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疏雨慢慢的把软垫上的暗鞘打开,然后把剑背在身后,双手护着苏稚颜,直直的往后壁上撞去
因为锁着后壁的暗鞘被打开,两人撞上后壁后,顺势就掉了下去
疏雨护着苏稚颜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顾不上被磨出血的膝盖,跌跌撞撞的把苏稚颜扶起来后,就往和马车相反的方向跑去
孔嬷嬷架着马车,察觉到车上骤然一空,便猜到两人已经下了马车,撇了眼旁边利益熏天的流民冷冷一笑
苏稚颜和疏雨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只要她们能够在路上遇到被人群冲散的府里的侍卫,那么她们就算是得救了
但前方却出现了刚刚在人群中起哄的年轻人他正抱着手靠着树,嘴上还叼着一只狗尾巴草,一看就知道是在特意等候她们的
疏雨将苏稚颜护在身后,一只手摸向身后的剑,提防道,“就你一人?”
年轻人懒洋洋的抱着手走到两人面前,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很是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疏雨,“我一个,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