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事情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这还得怪三皇子,毕竟你说淮安这受水患影响严重,派了陆小将军去,那也就算了
可通州的水患完全都称不上,可这三皇子却硬是要请命去到通州,那这样的又会让其他地方的百姓怎么想?
而如今魏文帝又点了三百车的粮草运往淮安,大家必定都会认为下一步得到京城运送粮草的地方一定会是通州了
这样一来,人们必定多有怨言,那么这批粮草会消失也就不奇怪了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三皇子身上,魏文帝颇为头痛的支着自己的额头,他做的最不正确的决定,就是一时心软,允了三皇子的请求
完全没有料到这件事之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以至于如今可以说是寸步难行,“那依着靖王的意思,觉得应该这么解决才能把影响降到最小?”
苏盛搭着膝盖上的手,拍了又拍,“依臣之见,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率的法子,就是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再着人去到昭关彻查此事”
不然,大张旗鼓的再派人到昭关去,既不说明是为的什么,还带了大批人马,只会继续误导他人,让百姓们错认为皇上着重关心水患严重的淮安也就算了
竟然连小小的昭关和受水灾影响最轻的通州,都被皇上如此重视,最后闹得人心惶惶,失了民心
“那粮草呢?”,靖王妃看着靖王反驳道,“三百车的粮食,你以为只是三车而已吗,我们倒是可以等彻查完了,把粮草找出来,可是淮安的百姓等得了吗?”
赵念英这话说得不错,这三百车的粮草,虽不至于把大魏的国库给掏空,可是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又再拿出来的
靖王妃话音一落,在座的几人就齐齐的看向了靖王妃,尤其是魏文帝,几乎是满脸期待的看着靖王,不停的对着苏盛打着眼色
看着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互相使眼色的两人,赵念英颇为嫌弃的啧道,“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事直说不行?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
最后苏盛在自己兄长的暗示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个,国库这边一时半会儿的的的确确是不能再拿出来三百车”
“可是吧”,苏盛拉长了声音道
“嗯哼?”,赵念英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倒是想知道这两人又打了什么主意
“可是,这三百车粮食对夫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苏盛拖拉了半天,最后还是在魏文帝鼓励的眼神里说了出来
这可惜话只说到一半,就被赵念英举着手给拦下了,“可别,皇上和王爷可把这顶大帽子扣到臣妇头上,担不起!”
“应天书院有钱是不假,可它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依附着皇上过日子的书院罢了,皇上和王爷应该没忘记当时承诺过的事情吧?”
当时自己被召见进宫的时候,还一脸的莫名其妙,结果在看到自己新婚不久的丈夫,一个新科状元,和皇上的相处这么亲密的时候
她的心里就觉得大事不妙
最后,果不其然,她千挑万选选中的夫君,其实是皇上的亲弟弟,看着魏文帝看着满身素衣的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不起人是吧?她这脾气一上来,当场就把自己的身份给托盘而出了
于是本来只是她一个人震惊的局面,瞬间就扭转成了三人齐齐震惊
那一个下午,经过他们坚持不懈的讨论,否定,再讨论,终于得出了一个三个人都勉强同意的共识
苏盛被封为靖王之后,她应天书院少主的身份就必须隐秘起来,不得像他人透露一丝一毫,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人把靖王妃和应天书院少主这两个身份给联系到一起
在当朝律法范围内,只要没有犯法,朝廷都不得多加干扰,而应天书院也不会借此培养自己的势力而渗透至朝堂上
相应的,每年只要有皇子想要入应天书院,都必须无条件的应允,如此一来,应天书院也能得到不少的声名度,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应天书院才慢慢的走进了京城权贵人家的眼中
当时赵念英还觉得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如今看起来她简直就是稳赚不赔啊,先不说皇上也就只把自己的三皇子给送到了应天书院
就这十余年来她赚得的钱,都已经足够多了,但是赚钱归赚钱,对于这复杂烦乱的朝廷权势,她是一丁点都不感兴趣
魏文帝和苏盛自然还记得当时的约定,可如今这个样子,晚一刻钟都会导致最后的局面的不同
若是还不能得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那个时候,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硕大的养心殿中无一人说话,苏稚颜不知什么时候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低着头睡了过去
因为头上戴着的簪子太重,就这样随着苏稚颜的动作,长长的坠着,直把睡梦中的苏稚颜带得一个踉跄
苏稚颜瞬间从自己的梦中给脱离出来,慌乱中抓住了身边的桌角,这才避免了自己没有直接的摔了座位,殿前失仪
但这一动静,也把还处于胶着状态的三位长辈的目光给吸引住了,苏稚颜有些懵的和那三双眼睛一一对视着
然后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道,“靖安,这一时坐不稳,打扰皇叔叔和父亲母亲商讨大事了,靖安知道错了”
而魏文帝和苏盛因为被这粮草的事情占满了整个人的思绪,对于苏稚颜也只是粗粗的摆摆手,并没有多在意的样子,连关心都十分的敷衍
“靖安还是得小心一点啊”,魏文帝说完之后,就死死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奏折,好像能看出三百车粮草一样
“小心啊小心啊”,靖王更甚,机械的重复着魏文帝的话以后,就马上把视线转移到了靖王妃身上,好像能看着看着就能让赵念英改变主意
本来好整以暇的看着魏文帝和苏盛犯难的赵念英,看着苏稚颜灵光一闪道,“不过,臣妇这倒还是有一个法子,就看皇上愿不愿意尝试了”
既然能有办法解决,试一试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魏文帝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靖王妃说来听听”
赵念英狡黠的看着自己对面的苏稚颜,笑了笑后道,“说不参与朝堂之事的,从头到尾都只是臣妇一个而已,而不是应天书院”
魏文帝对比了两者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和解决的办法有什么关系,“所以?”
赵念英对着明显是刚刚睡醒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苏稚颜看过去,“那就让应天书院换个主子不就好了”
“只要皇上让安安当这应天书院的少主,这其中的安排决定,臣妇都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