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附耳过去,陆陆续续听见下毒、布阵、隐卫等词,听上去他们似在商量要围杀一个人。
凌菲秉神屏息才要再听个用心,便听花儿门那边儿有走路声传来,忙翻身跃上走廊,整个身子伏在廊顶上,轻轻探出头去,见是一家丁慌慌乱张的跑进。
走至门边大声禀道,
“大人,太子爷到啦!”
凌菲一怔,恍然记起,自个儿从了下了厢车,仿佛一个晚间都未看见符重,原来他也进凤阳城了。
凤阳巡抚出了房门儿,同家丁疾步向着前院走去。
凌菲才要追上去,便听背后传来冷鸷的一声响,
“啥人在那儿?”
凌菲一惊,骤然转脸,便见适才屋中那个人不知何时居然到了背后,面色阴冷的望着她。
目光一转,凌菲飞疾的起身,扬手往后一扔,
“看暗器!”
而后边儿亦不回的撒丫子就跑。
男子本能的一避,但见一暗影抛来,
“当”的一声响落到屋顶上,月光下,豁然是一块石子。
男子双眼一缩,立马追上,然却,哪儿还有适才那个人的背影。
待那男的走后,凌菲才自回廊的檐角内翻身而下,向着院落前厅跑去。
适才还一片乌黑的前厅此刻灯火通明,凌菲伏在屋顶上,借着清寒的月光,但见墙脚檐下身影攒动,钢刀反射出凌洌的冷芒。
凌菲眼睛一狭,突的一惊,他们密谋要杀的人尸玄!
一个小小巡抚居然敢谋杀当朝皇太子!
胆量不免也太大了些许!
脑海中火电急转,凌菲寻思到各类可能,就现在的状况来瞧,符重若死啦,顶大的收益者是大瓯,莫非适才那男的是川信游派遣来的奸细,买通凤阳巡抚,暗杀符重,阻挡他率兵救援珠江。
自然,还有一人也可能这般做,就是太原王符任。
凤阳巡抚倘若尸湛之人,在此地杀掉符重,而后把责任推给大瓯人。
此刻符重若死,珠江跟荀获定然同陷困境,朝中必把大乱,少康帝必得依靠秦郡公,太原王一派刚好乘机举荐符任为皇太子,以稳朝局,默湛便可以名正言顺的顶替符重成为皇太子。
究竟是哪位之人?
凌菲此刻没有法确信,仅是她如今不可以令符重死啦,他若死啦,珠江关必失,荀获危矣!
主意儿打定,凌菲跃身跃入院中,屈身奔到房门边,大声叫道,
“太子爷,小的有事儿禀报!”
里边的谈话音一停,传来清淡的一声响,
“进来!”
凌菲开门而入,一眼便看见符重坐在镂花红漆椅上,旁边的木桌上放了一瓷杯,里边的茶只剩半觥,记起适才书屋中俩人讲的下毒,凌菲心突的一跳,抬首望向符重,看他没异样,心才稍稳了些许,道,
“禀太子爷,焦副帅令小的来寻太子爷,说有要事儿相谈!”
符重目光微深的瞧了她一眼,朱红的削唇一勾,轻缓笑说,
“茶未吃完,章巡抚心事儿没有啦,本驾怎可以回去?”
章巡抚半躬着身立在一旁,听言僵直着脸干笑几声道,
“事儿到底是出在凤阳,小官也想尽快找寻到秋世子,仅是不敢耽搁太子爷行程,一有讯息,小官立马派遣人回禀太子爷!”
符重淡笑,颀长的指头取起瓷杯,对着章巡抚道,
“那这半觥茶呢?本驾还是要不要吃?”
凌菲一愣,狭眼见着符重。
章巡抚脑门上凉汗频频而下,支吾道,
“小官不明白太子爷的意思,太子爷若喜欢这茶,下、小官立马要人包了给太子爷带去!”
符重把那半杯茶搁鼻下轻微微一嗅,慢条斯理的道,
“茶色一般,仅是这寒冰草的来不易,这般浪费,岂不很遗憾?”
章巡抚全身一震,赫然抬首望向符重,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猛而倒退两步,
“呵呵”大笑了几声,才咬牙道,
“太子爷果真名不虚传!只是你已吃了半杯,即使大罗仙人也救不了太子爷啦!”
凌菲望着的意大笑的章巡抚,只觉的他脸面上写着一个大写的蠢字!
符重连毒药的名儿都知道,并且沉静自若的坐在那,必定是早有预备,智商不在线的巡抚大人居然还可以笑的出来,也是非同一般的蠢。
符重轻微微摇晃着手头的半觥茶,烛光下,眼色儿幽冥,喜怒难分,声响低醇的道,
“寒冰草是大瓯特殊存有的一类剧毒,仅凭气味便可令草枯萎,因而而的名。
你和川信游暗中勾结,受他重金,助他瞒过秋凌霄,偷摸离开凤阳,潜至珠江。
而后,你又派遣人发信和本驾,说有秋凌霄的行踪,引本驾来此,先以毒杀之,如本驾不吃,你门边还有川信游留下的七煞阵在等着本驾,因此不管怎样,本驾今天是死定啦!”
符重风淡云清的说着自己死定的话,抬头淡扫一眼,抬手把那半觥茶搁在唇暴又吃下。
凌菲吸了口气儿,即使知道符重不惧这毒药,寻思到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禁不住嗓子一紧。
章巡抚给他疏凉的眼睛一掠,瞬时一战,防备的望着符重,战声道,
“你、你怎样知道?”
符重慵懒的倚着椅子,声响渐冷,
“本驾不止知道你和川信游勾结之事儿,还知你身后的主子的心思,借刀杀人,身不粘血,顶是高明不过了。
而章巡抚你既收了大瓯的重金,又可以在你家主人那儿立功,可谓一举两的!”
凌菲恍悟的瞧了一眼符重,原是这般,虽然有一些要人意外,可细细想来,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章巡抚惊诧的望着符重,脸上一片死灰之色,倒退了两步碰着背后的木桌上。
“通敌叛国、谋杀本驾,章荣,今天死定的人你猜是哪位?”
符重削唇轻抿,淡微问。
章巡抚面色突变,转脸就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呼道,
“来人!来……”
最终一句没有讲完,骤然停在那儿,下一刹那,嘭然倒在地下。
躺着的身子仍旧维持着张口呼叫的姿态,脖子间有一道极细的创口,逐渐有血渗出,沿着耳后嘀在地下,凝结了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