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天一早便去!”
二人说定,又要了酒来,一直吃到日落西山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酒家,各自散去。
隔天,连着阴郁了几日的天可算开始放晴,街面上行人渐多,凌菲站在城关正对着的酒家中,胳膊支着窗户,一手托腮,望着伯赏柷的厢车一路出了城关往官路上行去,轻轻一勾嘴角。
背后一只胳膊伸过来,凌菲身体一轻便给背后之人拦腰抱起搁腿上。
凌菲也不趔趄挣扎,顺势缩在他怀抱中,倚着他心口半狭着眼假寐,这几日的确是没有歇息好,白日中各处奔跑,夜间某人又不老实,要她没有法安眠,此时窝在他怀抱中,暖热舒坦,瞬时便有一些晕晕欲睡。
符重把她整个人纳入怀抱中,攥住她的手只觉冰寒,眉角轻轻蹙起,却并没多言,只把少女的手搁心口暖着,一手揽着她的侧腰身,一手把玩着她的秀发,目光淡微微的望着窗子外,愈过齐整错落的屋顶,望向更加远处。
“符重,我心头有一些不安!”
凌菲合着眼,忽然低低张口。
“恩?”
“你没有看见那一些人贫困到啥境地,只差易子而食了。
我给了他们希冀,却只是个泡影儿,现在就要戳破啦!”
符重一愣,俊俏的长眼半垂,好久才淡声道,
“你可是在怨我?”
“没!”
凌菲张开眼立马坐起,望着他道,
“和你、和我全都未关系,即使没我们,应当如何的还是如何!”
符重扶上少女瓷白的腮颊,轻笑说,
“我不是圣人,顾不了那样多,况且他们也不是我大元的平头百姓!”
他历来不是悲天悯人之人,他是大元皇太子,有他所须要肩负的重任,不允准他任何时候心软!
“恩!”
凌菲点头,又躺回去,淡声道,
“我知道!”
“咚咚!”
忽然传来几下敲门声,同时家丁的声音随着一块传进来,
“客观,你要的早点到啦!”
“进来!”
声音才落,嗝嗞一声门响,凌菲今天起的早没戴面具,此时来不及起身,索性轻轻翻身,脸埋男人怀抱中,只浮露出半面厕颜在外。
俩家丁手头端着托盘前后入了屋中,但见一沉静贵气的华裳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怀抱中抱着一少年,那半大少年瞧不清面貌,只看的到脑袋之后乌发高高束起,发尾如锻,掩住一薰玉白的腮颊。
只掠了一眼,家丁忙垂下头去,些许贵人多有某种相当的喜欢,见的多了,也便不再大惊小怪。
“客官,你要的梅花儿酪跟点心,这壶青梅酒是我们老板送的,甘洌顺滑,最适宜早上饮用,二位慢用。”
家丁垂头讲完,屈身退下,轻微微把门合上。
符重手扶在凌菲的侧腰际轻微微一摁,笑说,
“不是要吃梅花儿酪,还不起来?”
凌菲身体战了战,张开一只眼,轻微微一瞅,又转脸去,有一些赌气的道,
“不想吃啦!”
给人当作娈童,真丢人!
符重轻笑一声,如知她心事儿一般,俯在她细白的耳际轻声道,
“凌菲若在乎,我去找那俩家丁解释怎样?”
“不要!”
凌菲骤然起身,轻声嘟囔道,
“那成什么模样?”
转脸便见男人眼中滑过一缕戏谑的目光,瞬时黑了脸,趔趄挣扎着便要下去!
符重忙紧了下胳膊,但见怀抱中少女眼波旋转,双腮因恼火染了一缕淡红,少了平常的张扬,多了二分小女儿的娇,不禁心神轻轻一荡,目光落到她波荡的丹唇上,眼睛一暗,垂下头含那两片如花儿的唇肉。
凌菲趔趄挣扎了下便软下,合上眼,浅浅回复。
符重也不急,温侬的缠着她一点点渐深,如品酒一般的轻尝她齿龈深处的绵软,惑她坠入他的深渊,再是没有法浑身而退。
湿吻滑过凌菲的唇边,耳际,轻缓下挪……
呼息逐渐急促,觉察到身底下男人身子的改变,凌菲面上完全红透,攥着男人的手骤然一紧。
符重瞬时停下来,黑瞳浓淳如夜,头埋在凌菲颈间,半日,才声音低淳的道,
“凌菲,你总是有法子磋磨我!”
凌菲脸红的像煮透的虾子,一动不敢动,愈过男人的肩头,目光落自桌面上的青瓷酒樽上,懒散的呐声道,
“青梅酒,味儿如何?”
符重直起身,嫣唇一勾,
“尝尝便知。”
讲完执起酒樽倒了一杯,仰头所有倒入唇中,不等凌菲讲话,屈身堵住她微张的嫣唇,把酒所有哺渡给她,起身悠悠笑说,
“还是要不要?”
伯赏柷前往维郡收账的隔天,北城城关边忽然涌来大批的难民,呼叫着要进城面见绍兴王,护城的禁兵忙在门边拦截,阻挡难民进城,并派遣人去通知谭经。
此刻忽然有绍兴王府的府兵过来,说这一些难民是绍兴王封地的平头百姓,绍兴王允准他们进城。
护城的禁兵一时没有了主意儿,只微一犹疑间,难民已冲破拦截,闯入。
负责护城的头领忙派遣人围堵,争执间,十多个难民给打伤,事儿终究闹大,等谭经来时,城关边乱作一片,已不可拾掇。
隔天一早的早朝上,北城府郡史便昨日的混乱状况跟难民的万人请书一块递上。
川帝爆怒,目光在宫殿中一掠,沉音道,
“绍兴王呢?”
鸿胪寺员外郎宋良正向前一步屈身道,
“回圣上,绍兴王他正跪在宫殿外,已跪了俩时辰了。”
川帝眉角一蹙,
“要他进来回话!”
垂首立在一边的府郡史忽然张口道,
“禀圣上,此事儿好像跟绍兴王并无干系。”
“噢?”
川帝眼尾掠过来,
“究竟是咋回事儿?”
府郡史抬头瞧了瞧左排首位上那一道背影儿,轻轻一顿,才继续回道,
“回圣上,本年维郡收成不好,绍兴王王上几回去收账未果,后怜悯平头百姓疾苦,便派遣人去毁了账簿,本年的地租就免了。
谁知、元帅大人的大公子不知从哪儿又的了一本账簿,私自去维郡收账填补欠债,才惹怒了平头百姓,齐齐上京陈请,在城关处跟禁兵起了争执。”
伯赏冲身体一震,骤然转脸望向府郡史,沉音道,
“大人此话可有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