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少康帝笑允。
宜妃执酒的手轻轻一顿,眼中闪动过一缕嫉色,垂头间不着印痕的掩去,二手把酒奉到少康帝手心上,依然笑的端谨。
符重出了宫殿,一路往六宫走去,漪澜殿中,灯火幽冥,静谧如常,侍婢见太子爷去而复返,忙跪在地下请安。
“母亲在哪儿?”
“回王上,主子在花厅中。”
符重淡微点头,嘱咐侍婢带着传菜的侍婢去配殿,自个儿一人轻缓往花厅走去。
花厅中温暖如春,花儿团环蔟,各类时令的名贵草木都在这儿不分季节的开放。
符重没有要仆人禀告,推开雕空的格子木门儿,看见里边的二人轻轻一愣,淡声道,
“母亲!”
婉后同一女人正为一株牡丹剪枝,满身白色软袍长裙子,立在百花儿中如白莲遗世,听见声音忽然转脸,眼一弯,温侬的笑说,
“不是去参与宫宴了,咋又回来啦?”
“恩!”
符重轻微微点头,
“你没有过去,皇父特命人作了几道菜送过来!”
婉后轻轻一笑,不着印痕的展眼,把目中的失落掩去,
“何苦讲这一些无谓的规矩。”
站背后的女子,款款福身,
“阿珠见过太子爷!”
同婉后在一块的恰是洛阳第一才女,左丞长女,虞珠。
虞珠身着紫薇色烟罗袍,下穿缕金挑线纱裙子,把她纤瘦的体态勾画的愈发曼丽端谨,轻轻垂着头,面含春粉。
符重极淡的一笑,
“阿珠咋在此?”
婉后轻微微扯过虞珠的手,眼在二人身上一掠,意味深长的道,
“你不在,阿珠每日入宫陪本驾解闷,知道本驾近太阳风犯了,还特地学了药膳,亲身作了送来。
你瞧,今天原本有宫宴,她随着她爹爹入宫,不去那边儿热闹,独独来陪本驾,这样体贴的小孩儿,本驾如今可是一日都离不了她啦!”
虞珠声音轻柔如水,
“阿珠惊诧,仅是举手之劳,可以令主子喜欢,是阿珠的福分!况且这花厅中繁花儿似锦,阿珠喜欢的紧,反而是主子不嫌阿珠叨扰才是!”
“呵呵,本驾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嫌恶?好啦,本驾知道你的心思!”
婉后轻微微的拍了下虞珠的手,温平笑说,
“跟重儿一块去宫宴上吧,不用陪本驾了,本驾再呆一会也便回去歇息啦!”
虞珠大方的点头道,
“是,主子留意凤体,阿珠改日再来陪主子剪花儿!”
符重口吻淡微,
“是!母亲早一些歇息,孩儿告退!”
望着二人一起出了门儿,婉后的随身侍女绿菊姑姑走上来,倒了茶,二手递到婉后手头,笑说,
“王上同阿珠小姐真真是一对璧人,瞧上去王上非常快就要纳正妃了,主子也是算了了一桩心事儿。”
婉后轻啜一口清茶,温温笑说,
“可愿这样!阿珠端谨温雅,识大体,必然可作个好皇后,不会像本驾这般”
绿菊姑姑笑意一窒,二手在婉后肩头上轻微微搓捏,
“圣上不管在哪全都是想着主子的。”
花厅的窗户给夜风吹开,如有若无的的丝竹声漂进来,婉后旁边的笑意愈发缥缈,
“不用劝解本驾,这样多年,本驾已释然,不然,怎样能一日复一日的在这宫中直至孤老。”
绿菊姑姑目中逐渐染了二分悲凉,手心上动作愈发轻柔,
“婢女会一直陪着主子,还有太子爷,王上顶是孝敬的。”
“是,重儿是本驾一生顶大的倨傲!”
此刻宫殿中氛围逐渐高涨,觥筹交叠。
因圣上的那一通赞赏,百官对凌菲更加有意攀附交,不停有人过来敬酒,虽然给荀获挡了一半儿,凌菲也吃下好多,尤其是那青酒淳厚,凌菲当作一般的酒水吃的多了,脑袋逐渐晕沉,给宫殿中的热汽一熏,更加难受,便起身想去外边吹吹凉风。
荀获见她踉踉跄跄的往外走,眼睛一垂,起身追上。
出了宫殿,空气寒洌,凌菲忍耐不住深抽了一口,给风一吹,立马醒了二分酒,却再也不想回去,转脸见荀获也和出,不禁的笑说,
“元帅要去厕所?”
荀获不禁面上一红,得亏外边灯火晦暗,瞧不分明,哪儿有女人问男人这类问题,仅是,她也从不像个女子。
怡跟殿紧连金带湖,一弯绿水似青金带曲绕流长,楼台亭阁掩映在花草正在中,梅香淡微,在这喧哗纷扰的夜间,分外静谧。
“去走一走罢!”
荀获道了声,也不瞧她,转脸便往石径上走去。
凌菲也的确不想再一回宴会上听那一些人相互恭维奉承,微一点头,抬脚追上。
二人穿过走廊一直往侧殿走去,愈过一座木桥,顺着湖岸二人轻缓前进。
湖面没结冰,轻缓的水流声在夜间发出叮叮的莹亮之声,月光下,远处的楼阁在水平面上洒下水光倒影儿,映着粼粼月辉跟湖岸上的灯火,如忽然便步入了苏浙的小桥流水。
“你怎样打算?”
荀获忽然张口问。
“恩?”
凌菲不解的仰头望着他。
光辉下,花季少女眼睛愈发乌黑炯澈,荀获瞧了一眼,忙转脸去,默了一刹那,才继续道,
“你到底是个女子,莫非一直这般扮成男人在朝为官?”
凌菲屈身拣了个石子抛入湖中,非常远湖面上便传来叮咚的一声音,同时水平面上的水鸟给惊醒,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揭起一片波澜。
好久,凌菲才声音澄澈的问说,
“有何不可么?”
起先她来到这儿时,只想找寻到乾龙丹活下去,从军只是随便的一个决意,后来便想跟荀获一样作一名元帅,跟那一些热血男儿在一块长了,咋会一直甘于庸庸碌碌。
以后,她又遇见了符重,心头的野心便又更加大了些许,她不止要活下去,还是要变的更加强悍,才可以站他身旁,而不是一直给他护佑!
荀获望着少女面上明媚跟自信的笑意,居然一时讲不出来话,她的未来自然有人为她部署安排,他又何必忧心?
然却这般的认知却是要他心头愈发失落,乃至绝望。
荀获没答复,凌菲也不再问,氛围再一回陷入缄默,二人各自想着心事儿,顺着林间小径轻缓往深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