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扑身过去,跪在地下,恸哭道,
“主子娘娘,皇长子他受伤了,嫔妾无能,没有看好皇长子!”
肖后却已顾不及她,面色煞白,抱起永麟急步往外走,喉咙都因惊诧变了音,咝声叫道,
“传御医,御医在哪儿?”
肖后一走,和嫔跟侍婢都跟了去,寝殿内终究静谧下来。
给豆卢容音传信的侍婢毓秀跪在她身旁,轻声道,
“主子你起来罢!”
顺意面色逐渐恢复了红,哭音也小了一些,委曲的张着大眼见着豆卢容音。
豆卢容音眼中泪滴一嘀嘀落下来,垂头亲了亲顺意的眼,依然心有余悸,
“对不住,宝宝,母亲没有照料好你!”
重华皇城中,皇城中当值的全部御医前后都入了皇长子的寝殿,查看过永麟的伤势后,全都道是遭到了猛撞,淌血过多,其他并没有大碍。
开了药方,宫娥去烹药,只待着永麟苏醒。
御医退下后,肖后守在永麟床边待了一个时辰,等宫娥熬了药来,亲身给永麟喂了,才走出寝殿。
和嫔在寝殿外的台阶下跪着,见肖后出来,瞬时向前跪行了两步,声泪俱下的哭道,#@$
“嫔妾无能,主子娘娘请责罚嫔妾罢!”
肖后面色阴鸷,冷声道,
“究竟咋回事儿?”
和嫔起身,抽抽啼啼的道,
“嫔妾带着皇长子去小花苑捉蟋蟀,路过若英殿时,听见里边有婴孩的啼哭音,皇长子便闹着进去瞧瞧。%(
嫔妾无可奈何,只的带了他进去,顺意公主恰在睡觉,皇长子望着好玩便在那多待了一会,哪里知这时尚衣监的人来说有入宫的古香缎送来,圣上令豆卢答应先挑选……”
讲到这,和嫔声音一顿,眼尾掠了一眼面色愈发难堪的肖后,继续道,
“豆卢答应令嫔妾陪着去挑选缎子,嫔妾推辞了几回,只的去了。
回来时,皇长子不知道是由于新奇还是喜欢,手正摸着顺意公主的颈子,豆卢答应一见便怒了,提起皇长子的衣裳,便把皇长子丢出,嫔妾阻止不及,干瞪眼的望着皇长子跌在桌面上……”
和嫔满脸的自责,泪流不止,轻声啜泣,
“嫔妾拼死命的阻挡着,不然、不然皇长子就要给她打死啦!”
“这个贱种!”
肖后爆怒之下身子隐约战抖,咬牙恨声道,
“本驾定饶不了她!”
讲完眼尾忽然一横,冷声问说,
“圣上呢?为何还未过来?”
背后宫娥身体一抖,讷讷不敢言。
“说!”
肖后冷斥一声。
宫娥噗嗵一声跪在地下,支支吾吾的道,
“皇、圣上,去了若英殿。”
“嗙!”
肖后双拳紧攥,十指上的护甲尽数折断,怨恨在心口孳生成狂,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奢贵的衣袍一甩,赫然转头而去。
和嫔目光闪动,才要起身,便见肖后寒洌的回首道,
“你跪在那,永麟不醒,你就不准起来!”
“是!”
和嫔诺诺应了声,再一回跪伏下去。
大祁帝听见宫娥禀告,自昭阳宫仓促赶来,先去了若英殿。
入了寝殿中,见顺意安好才放了口气儿,望着顺意脖子上紫色的指头印目光渐冷。
“他们要杀掉顺意,你管不管?”
豆卢容音站雕空隔断下,目光清寒,凉凉张口。
大祁帝坐在床榻上,阳光透过床纱照在他鬓角上,如染了风霜,眼中尽是疲累,英眉微蹙,淡声道,
“兴许、只是个意外。”
“意外?”
豆卢容音蔑笑,
“一个七岁的小孩儿可以下此毒手,你觉的是意外?”
“那你要寡人怎样做?永麟还只是个小孩儿,何况也遭了伤。”
大祁帝起身走至豆卢容音跟前,口吻无可奈何的道,
“南儿,顺意如今没有事儿了,就不要追究啦!”
豆卢容音仰头直愣愣的望着这个自己曾深爱的男子,泪盈于目,哽声道,
“顺意险些给人杀掉,你要我不追究,是不是我们全都死啦,你也不会追究。”
“不准乱说!”
大祁帝目中闪动过疼色,抬手去拭女人面上的泪滴。
豆卢容音转头躲过,冷嘲道,
“她是你的皇后,她的小孩儿才是你的嫡亲骨头,你自然不舍的追究,我跟顺意的死活跟你无关,往后也不用再佯作慈父的样子,顺意没你这般的爹爹。”
大祁帝的手窘迫的停在半空,面色乌白,声音渐冷,
“寡人听闻此事儿,第一时之中来这儿瞧你跟顺意,你还是要寡人如何?”
“不如何!就请圣上之后再也不用来若英殿!”
“南儿,你为何总不可以体谅寡人的苦心?”
“若体谅圣上便是忍辱偷生,任人欺凌,便是舍了亲生爹娘性命而无动于衷,嫔妾没有法作到!”
豆卢容音眼中泪滴成串的落下来,声音冷澈决绝。
“寡人讲过这一些全都是暂且的,寡人喜欢你,从没变过,为寡人,南儿且再忍耐二年,只须二年,寡人必给你一个交待!”
大祁帝英俊的面颜上带着轻轻的祈求,伸手去抱豆卢容音。
“二年?”
豆卢容音一把把大祁帝的二手甩开,凄声道,
“这般下去,你觉的我跟顺意还可以活过二年?”
讲完转头去,只觉心口郁气沉积,恨不能如今便离宫去,远远的离开这座令快要把人逼疯的牢笼,再也不回来。
寻思到还在牢狱中的爹娘,豆卢容音深抽了几口气儿,逐渐沉静下来,面色惨白,抑扬顿挫的道,
“出去,我再不想看见你!”
大祁帝耐性终究使尽,望着豆卢容音目中满满是灰心失望,半日,甩开纱帘,阔步离去。
豆卢容音站那,凉风自窗户吹入,脸上一片冰寒,整个人似都给挖空了般,浑身气力尽失,前途在哪儿,她已瞧不到了。
大祁帝出了若英殿,给外边的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二分,坐上轿撵,淡声吩咐道,
“去昭阳殿!”
此刻已过了中午,阳光虽不烈,却是也晒的人发晕,和嫔依然跪在昭阳殿的甬路,面色虚白,脑门上凉汗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