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可见(1 / 1)

第二十章

窗户关上,陆染风便腿软得站不住,直接跌坐在地。

杨珊把撬棍收起,坐到床沿,盯着这个美女新人,轻声道:“你会不会因为我不让李哥他们来,硬拉着你跟我做这种事而恨我?”

陆染风抖了下,没敢抬头,双手环过膝盖、抓住自己的胳膊。

“我们四个里面没有专业人士,谁也不能保证一棍子下去能不能百分百把吴家老二打昏或打死。”杨珊并没有责怪她,而是认真地解释,“要是埋伏出问题、吴家老二喊起来,打他的是我们两个女的还好说,他自己来钻我们屋的吗。换两个男的在这屋,就没法解释了……这是我跟李哥说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杨珊顿了下,看了眼外间次卧,目光炯炯盯向陆染风,“任务者组成的团队是很现实的,没有用的废物,会被第一个推出去当炮灰。”

“对团队有用,才是最可靠的护身符。”

陆染风身体一僵,抬起头对上杨珊。

“蒋哥在拼命找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杨珊坦然与她对视,“我也是。”

“李哥也一样。他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但只靠他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安渡过三天的,所以他向我们证明了他很有用,让我们愿意跟随他,成为他的臂膀,盾牌……我们之中需要有人去牺牲时,李哥必然是最后一个,因为另外两个人会更希望李哥活。”

陆染风颤抖的身躯停下了。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用平常口吻讲述着残酷事实的女孩儿。

对方很年轻,稚嫩的面孔甚至还没有长开,陆染风确信自己绝对要大她六岁以上,自己上高中时,眼前的女孩儿还是个背着双肩包的小学生。

就这么个比高中生大不了多少的学生妹,此刻,坦然地与她对视的双眼,平静得让人……心底发颤。

这就是任务者吗?这就是……她被拖入的命运吗?

陆染风一阵惶然。

随即苦笑。

她终于,不得不接受事实——平静的生活,离她而去了。

这个美丽的女人苦笑更深,眼眶中泛起水花。

她当然不会容许自己在这个女孩儿面前流泪,仰起头、深吸了口气,陆染风露出个绝望无奈,却又在绝望的无奈中绽放出无限生机的微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谢你拉我这一把,给我证明自己有价值的机会。

杨珊不好意思地抓抓脸颊,讪讪地道:“你不要怪我自以为是教训人就好……嘿嘿,我觉得你脑子应该是很好的,人又很漂亮,随随便便死掉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你没有觉得我是碍事的花瓶吗?”陆染风忍不住问。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很强大,一般人忽然被丢进任务来吓都吓死,像蒋哥那样吱哇乱叫才正常,而你并没有。”杨珊连忙道,“你努力冷静下来观察情况,并尽可能做了能自救的选择,穿着不好走路的凉鞋也咬牙跟着我们到处跑、一句苦都没叫,你很了不起了。”

陆染风呆了呆,忍不住低下头,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抽搐。

“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啊?”杨珊慌了。

“没有、没有,我很高兴。”陆染风用力摇头,抬头给了杨珊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很高兴,真的。”

杨珊:“??”

美女好难懂!

虽说是相对安的第一晚,但四名任务者都没敢睡死。

在次卧打地铺的社会蒋一夜三惊,睡一两个钟头就满头大汗睁眼,确认跟他一屋的李哥还睡在床上,才又迷迷瞪瞪睡过去。

快到天亮时社会蒋又惊醒过来,下意识转头往床上看……

“……!!”

李哥竖起手指。

社会蒋赶紧捂紧嘴巴。

不知何时起身、坐在床沿的李哥放下手指,继续盯着窗外。

社会蒋睡意消,哆哆嗦嗦地、小心地爬起来,轻手轻脚走到窗边,蹲下,和李哥一样从窗帘缝隙往外看。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整个靠山村一片寂静。

屋内整夜没有开灯,两人早就习惯了黑暗,能隐约看清窗外农家大院轮廓。

靠近东边院墙的水泥地上,躺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是吴老二,昨晚,社会蒋也是这样和李哥蹲在窗前,亲眼看着主卧的两个女队友把他拖到那里去的。

躺了一整晚还一动不动……社会蒋暗自咋舌,那个学生娃娃的还真下得去手。

也不知道天亮了要怎么收场——社会蒋正这么想着时,李哥忽然伸手过来、用力捂住他的嘴。

社会蒋困惑地看向李哥,发现李哥根本没看他,神色凝重地盯着外间。

社会蒋下意识顺着李哥的视线看过去。

正面朝下、头朝西北脚朝东南趴着的吴老二,正慢慢、慢慢地往东南角滑动……

社会蒋眼睛瞪大。

浓郁深沉的黑暗仿佛不知不觉间具有了生命力、张开无形无相大嘴,被无声拖行的吴老二,一截截地、一寸寸地,被黑暗吞噬……

“喔喔喔——喔!”

不知哪家的公鸡打鸣,天边浮现微光,只能隐约看清的吴家大院,转瞬之间清晰可见。

东边院墙墙根下,五口半人多高的粗陶大缸静静矗立。

大院地面,干干净净。

李哥松开社会蒋,社会蒋赶紧自己捂住自己嘴……他倒是不会再像昨天那样吱哇乱叫了,但是他怕自己的心脏从喉咙里蹦出来。

“看见了吗?”李哥轻声道。

社会蒋用力点头。

“那就是我们任务者要去面对的东西了。”李哥脸上浮现温和到近乎诡异的笑容,“虽说我们原本只是普通人,谁也不会愿意跟这种鬼玩意儿面对面,提心吊胆、朝不保夕……但好歹我们知道这玩意儿确实存在,还能看得见。比起看不见、听不见、莫名其妙丢了命的一般人,幸运太多了,对吧?”

社会蒋含泪点头……吗的,这个瘦子果然也不是正常人!

四名任务者都没有出门,安安稳稳地呆在各自房中,直到主人家来敲门。

乡下过早一般是随便热点剩饭剩菜作数,有客人的情况下吴家没拿剩饭对付,煮了顿米粉。

吃过早餐,李哥提起希望能到村子里采访、做一个本地乡民调查问卷,表示原生态的风土人情、原滋原味的田园牧歌加上适当卖惨更能吸引大众眼球,吴老三无有不从,立马带着四人进村中转悠。

一早上的时间跟着吴老三拜访了他老头子那辈的几个叔伯家,又在村口小卖部买了点东西、让吴老三当主角拍了个“爱心农家乐问候同村孤寡老人”的小视频,引得无数村人跟着他们围观,其中陆染风更是吸引了无数青壮年男性视线。

任务者们也借机偷拍下了不少村民、观察了不少人家住宅情况,到中午回到吴家休息时,李哥找了个“商量视频素材剪辑”的借口,带着三人回到借住的屋中关起门开会。

“别的人家,家里都没有水缸,最大的酸菜坛子都只有膝盖高。”四人围着茶几坐下,社会蒋立即迫不及待地将他的发现说了出来。

这个村子通电通水,家家户户都有水龙头,没什么人家愿意在家里放占地方的大水缸。

陆染风犹豫了下,道:“我们拍视频时上百人围观,这么大的动静……没有看见孙井空。”

杨珊欣慰了看了眼陆染风,这个漂亮姐姐确实是振作起来了,补充道:“我们经过的人家,路上看见的妇女、以及围观时的人群,都没有看见带幼儿的,切确地说,是我们打一进入这个村子开始,就没有看见过需要背、需要抱的幼儿,最小的孩子都有五、六岁以上,我觉得这个不正常,结合任务说明,我认为,这个村子很有可能在近几年内都没有婴儿降生。”

社会蒋、陆染风闻言,齐齐倒吸了口冷气……他俩都在很努力地证明自身价值,但还真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李哥笑着冲三人点下头,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小团队的积极风貌,道:“孙井空也不蠢,他应该是蹲在哪个地方观察着我们,想看我们住的吴家有没有问题……我们等他替我们踩其他人家的雷,他看我们也是差不多的。”

陆染风默默点头。

李哥神色一肃:“李家也确实有问题,早上那顿和中午这顿,吴老二都没有出现,但吴家人都像是没有发现一样,完不提吴老二。”

陆染风一下紧张起来,焦虑地看向杨珊。

“是啊。”杨珊表现得很平静,“按理说家里有人夜里失踪,换成一般的人家早就紧张起来了、到处去找了……偏偏吴家这么冷静,简直像是……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已经有了经验一样。”

“咱们、咱们就不能离开这个村子吗?躲到山上去,或者往别的地方跑?”社会蒋一脸揪心地。

“任务时限内,整个任务场景都是被‘意志’封闭的,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李哥看了他一眼,“我们一进来手机就没网了,借用村民手机白屏,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系,吴老三堂兄弟承包的中巴车也停在村站前没动……不到时间,别说我们了,村人潜意识里都会忽略‘出村’这个选项。你也最好尝试鼓动哪个村人带你出村,挑战‘意志’规则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社会蒋不敢吱声了。

“都把心放在任务上,别去想有的没的。”李哥长吐口气,“今天是第二天了,好日子不会太久了……吴老二的失踪能引发什么反响,就看今天晚上了。”

任务者们在屋中商量时,另一边,吴老三从两老口的屋子里出来,朝自个住的平房看了眼,脚步匆匆走出院门。

吴胖子体型显眼,他这边出门,吴家斜对门、中间隔了一户人家露天院坝的单身汉家,借住其中的孙井空就从客厅窗户里看见了。

发现吴老三独自离开,孙井空立即站起身,将客厅门拉出条门缝,脚步轻巧地追了出来。

这个前一晚黄昏时离开吴家的任务者,并没有在村中“采风”、也没有走远,而是在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农家大院。

因吴家大院整夜都很安静、白天也没什么异常的缘故,孙井空不知道吴家有人失踪;也仔细咀嚼过任务提示的他坚定地认为这个村子的问题一定是出在吴家身上,早上另外四名任务者与吴老三满村转悠时,他仍然执着地从单身汉家的窗户盯着吴家。

能通过四场任务的任务者就算有较严重的性格破绽也不会水货到哪去,孙井空的坚持有了回报,当杨珊等人闹哄哄地拍“探望孤寡”作秀视频时,孙井空看见吴家老大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从农家乐所在的方向跑回来……

吴老大进了院子,大门紧闭约十来分钟后,吴老爷子跟吴老大一块儿出门、脚步急促地赶往农家乐方向。

孙井空当时没怎么犹豫,立即溜出门跟了上去,在农家乐篱笆墙外,他远远地看见吴老大和吴老爷子站在两座吊脚楼之间的五口大陶缸前,激烈地说着什么,可惜离得太远,听不清。

吴老大和吴老爷子离开农家乐后,孙井空站在篱笆墙外犹豫了下,没有贸然进去一探究竟……他可不想作这个死。

另外四名任务者和吴老三回到吴家大院,蹲在单身汉家的孙井空先是看见吴老爷子和吴老大相继离开,现在又看见吴老三离开,他本能地觉得,吴家的獠牙,要露出来了。

再次远远吊在吴老三身后、来到村西外面的农家乐所在小山包,孙井空熟门熟路地摸到早上踩过点的、能看见吊脚楼的位置,蹲下。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孙井空透过篱笆墙缝隙,看见吴家三个男人……把吊脚楼前的沉重木梯搬到了五口大缸其中一口旁边。

吴老大踩上木梯,吴老三递了个三齿草耙给他,吴老爷子挪开了大缸上盖着的木板盖。

吴老大将草耙探进缸中……

半分钟后,站在木梯上的吴老大和站在缸边的吴老三,两人联手、费劲地从缸中拖出来一具**的男尸……

僵硬的尸体被摆在菜地边田埂上,吴家两兄弟开始争吵,老爷子闷闷地蹲在旁抽旱烟。

孙井空小心地顺着篱笆墙挪动、转移到更靠近吊脚楼的位置,折腾了好会儿,终于能模糊听到吴家两兄弟争吵的声音:

“……等不了了,再等哪个晓得轮到哪个……”

“……根本不够……要死更多人……”

“老二的命不是命……”

“鬼晓得老二跑出来……”

“老三,是没死到你头上是不是……”

“都跟你讲,人不够……”

两兄弟互相咆哮了半天,吴老爷子忍不住了,吼了几声把兄弟两骂停,可惜老人声音土音太重,孙井空竖起耳朵也没听清。

吴老爷子站起来指了下地上的尸体骂着什么,兄弟两个默默低头挨骂,不久后,两人抬起吴老二尸身,往山坡背面转移,吴老爷子也跟了过去。

孙井空爬到地上等这三人走远,缓缓站起,一脸古怪。

吴家兄弟死了一个,听他们的意思,还是自己跑到农家乐来死的。

吴家开这个农家乐,仿佛……不是为了赚钱,而是骗人来死?!

还要死很多人?

孙井空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即,他偷偷地离开了这座小山包。

杨珊等人休息了个把个钟头,吴老三便又找上门来,请这帮搞自媒体的朋友去帮他家的农家乐拍宣传视频。

言谈间,吴老三流露出希望请陆染风这个漂亮女人在视频里亮相、招揽客源的意思,李哥装作考虑了下,为难地表示陆染风是他们团队准备培养起来的网红,过早流出商业广告类型视频对陆染风今后发展不利。

吴老三遗憾地看了眼陆染风,仿佛是在可惜什么,但也没纠缠,叫了自己的婆娘来当视频主角。

白天的农家乐确实有着不错的风光,在无数村民的围观下,一行人拍了无数照片、两个多小时时长的视频素材,李哥还找了许多村民出镜,像模像样地拍了些充满乡野闲趣的视频短片。

天色渐暗,转眼间到了下午5点,闲看了一天热闹的村民四散归家,李哥也招呼大伙儿收拾东西时,吴老三忽然堆起满脸笑容,拉着李哥道:“我们家搞这农家乐吧,说实话离城区是有点远,客人来了难免要在这边过夜。李哥,不如也帮忙拍个住宿的视频吧?让客人看看咱们这儿的居住条件,咱们这儿环境是不比那些大酒店差的,还清静,周末过来玩两天一夜绝对合适,可口空白牙说了人家也不见得信,还是要眼见为实……你说呢?”

“这个倒也是啊……”李哥故作沉吟,“就是住了你们家用来做生意的客房,事后还要麻烦嫂子打扫,这个实在有点——”

“不碍的不碍的,本来这边两座楼修来就是给客人住的,你们大老远来帮忙拍视频搞宣传,也是我们吴家、我们靠山村的贵客,真让你们一直住我家,才叫过意不去,村里老辈人都要说我吴老三不会做人了。”吴老三眉开眼笑,态度相当热情。

“那好,吴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们再客气就不像话了。”李哥笑呵呵地应下。

吴老三立马去吆喝他媳妇准备热水被褥、把晚饭摆到农家乐里,这边,李哥转过脸来,笑呵呵的脸便凝重下来。

杨珊靠到李哥身边,投来个询问眼神。

李哥想了想,轻轻摇头。

虽然不知道吴老三怎么就变卦了,但在吴家和农家乐都有水缸的情况下,吴家也不见得就比农家乐安到哪去。

农家乐四座吊脚楼都拉了灯通了电,灯泡瓦数还比吴家大院高,在吊脚楼里摆饭时,吴老三这个来陪客的主人家就把部灯都拉亮,并炫耀似的请客人拍农家乐黄昏景色。

和吴老三一起来陪客的还有他媳妇、大哥大嫂,老爷子老太太和半大小子们都没来。四处转悠拍照时,不止是杨珊、陆染风,连社会蒋都注意到这家人天色变暗后根本不敢靠近菜地前的五口大缸,要经过那儿时必然会不自然地转一个大弯。

杨珊和陆染风交换了个视线,两人都特别奇怪……看样子吴家人也不是不知道大缸有诡异,可他们家怎么不仅是在农家乐摆了缸,连住家院子里都要摆呢?

以人本能的趋利避害本性,这个行为怎么说都太古怪了。

晚饭后,吴家人的举止更让任务者们警惕——时间过了晚上6点,便连吴胖子在内、所有吴家人都渐渐显得坐立不安;没到6点半,吴胖子便拉着李哥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希望客人们住好玩好之类的废话,而吴老大等人则快速地收拾起饭桌、餐具。

天色黑尽前,吴家人便逃也似地离开了农家乐。

灯火通明的农家乐中,四名任务者目送仓促离开的吴家人,就算是用膝盖思考也知道这情况绝逼不对劲……

李哥转过身,看向第三座吊脚楼和第四座之间,那一排灯光下静静矗立的大缸,静默数秒、毅然领头往外走:“这里不能住,我们走!”

心底发毛的社会蒋、陆染风早就呆不住了,连忙跟上李哥。

杨珊本来也是抬腿跟着走的,走了没两步,她忽然停了下来,面现迟疑。

“奇奇姑娘?”李哥回头招呼。

“等等,李哥,农家乐是吴家自己盖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自家弄的,就连那五口……也是吴家人自个儿搬来放在这儿的。”杨珊脸色古怪地,“看白天他们在这进进出出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多怕这地方……他们唯一表现出明显畏惧的,是那一排大缸,没错吧?”

“怎么说?”李哥没明白这个小丫头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吴家人怕缸,那他们家怎么又在家里院墙跟下排开五个大缸呢?没可能是缸放在农家乐这里他们就怕,放家里就不怕了吧?都是一模一样的粗陶水缸,看不出区别啊?”杨珊偏着头道,“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吴家人根本就看不见自家院墙下那五口大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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