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一切的源头
戈登与猪扒沿着巨坑的边沿，慢慢走着。
虽然尚未体会到猪扒所说的“视线感”，但在这种幽暗寂静的巨大空间内，难免会有种压抑的感觉。
戈登不由地将手掌扶上了身后墓志铭的剑柄，坚硬的触感令他安心。
“看，看到楼梯了喵，就在前面喵。”猪扒的视力比戈登好些，它缩在戈登身旁，“我们真的要下去喵？”
“嗯。”
戈登撸了一把猪扒的脑袋，“你的感知更敏感，下面东西对你的影响也更大，受不了时随时停下。”
“在在.在下还行喵！”
戈登不禁回忆起刚认识猪扒那年，第一次带它去讨伐蓝速龙时，猪扒也是这副模样。
心中虽然害怕，却总是要逞强
“趴到我背上来吧。”
“.喵喵？”
“你也没多沉，帮我注意着身后。”
猪扒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跳到了戈登背上，用爪子扒住戈登的防具，将自己固定好。
它腿有些软
戈登笑了笑，走向出现在巨坑边沿上的石阶。
这道石阶有些吓人，两米左右宽，没有护栏，没有吊索支柱，也不是固定在墙壁上那种，而是没有任何依托地直直向下。
阶梯的末端被深渊中的黑暗所吞没，看不见最终通往哪里。
“应该能通往坑底吧。”戈登自言自语了句。
他踏上了台阶。
当戈登双脚踩上石阶的瞬间，他的心脏猛地跳了跳。
他咽了口唾沫，“猪扒，我感觉到你说的那种，视线了。”
“喵！”
猪扒把脸埋在戈登身后，用叫声宣泄恐惧，“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喵！”
戈登急喘了几口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充满了恶意的怪物盯住了似的。
但没有哪种怪物会像这样，一瞬不瞬，一直盯着你，视线的锁定往往意味着攻击行为的开始。
而来自深坑底部的那股“视线”，却只是盯着，毫无生机地盯着。
闭上双眼，平静了下情绪，戈登对猪扒道：“猪扒，你要这么想，没有什么所谓视线，那只是一种感觉。
就像靠近火会热，靠近冰会冷一样，坑底只是存在着某种能让我们感觉到不适的物质，没什么好紧张的。”
“喵喵？”猪扒把脑袋探出来一点，眼睛睁开一条缝。
“不管是热还是冷，都只是一种来自身体警告的信号，把这种感觉也当作一种信号，试着去忽视它。”
“感觉这样很作死喵.”尝试着按照戈登的说法，忽视了那种“被注视感”的猪扒，冷静下来些。
它甚至有精神吐槽了。
“好些了？”
“好些了喵。”猪扒从戈登身上跳了下来，“反正现在后退也没有意义了喵，这是种错觉喵，这是种错觉喵.”
“走吧，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这要连坑底‘东西’的样子都没见着，就被莫名其妙的恐惧吓疯了，那也太丢脸了。”
“有道理喵，在.在下已经不会再怕了喵！”
猪扒的胡须还在抖，戈登也没拆穿它。
“走！”
戈登再度深吸口气，一改之前谨慎小心的姿态，脚步开始加快，一路小跑着向下的同时，计数着台阶的层数。
他在用这种方式消除紧张感。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
“八十九，九十喵！”四足奔跑的猪扒也跟着戈登数了起来。
两人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简直像是在赛跑似的，你争我抢地向下冲。
惊怖的视线感始终笼罩着他们。
但一人一猫此时脑海中想的却尽是这“这台阶他妈的到底还有几层？”和“老子（在下）跑楼梯还能输给猪扒（戈登）？”。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台阶的尽头。
最后几层台阶，戈登与猪扒是直接跳下去的。
“啊哈！是我赢了！”
“是平局喵！只是你腿比较长落地才快一点点喵！”
“腿长怎么了，你还有四条腿呢？”
“在下不服喵！”猪扒疯狂抓挠着地面的石砖。
“嘿嘿，不服也没用，话说你数了几层？”
“喵喵喵！”猪扒发泄了一阵，才气呼呼地道：“五百五十四层喵！”
“你数错了，是五百五十六层。”
“是戈登数错了喵！”
“那平均下，五百五十五层？”
“这数字也太不吉利了喵！”
“要不咱们上去重新数一遍？”
“你有毛病吧喵？！”
“咳咳。”
戈登轻咳了两声，“是有点不对劲，应该是这身装备影响了精神，情绪又变得亢奋了。”
“在下觉得不是防具的原因喵.”
“先不管那。”戈登高举起火把，“五百多层，按照一层三十多厘米算，这个坑也有快两百米深，看来是到坑底了。”
一人一猫同时沉默下来。
片刻后，猪扒开口道：“视线感还在喵，就在那个方向，感觉没有多远了喵，还要往那边走喵？”
“当然，都到这里了，现在原路返回，就算能突破岚龙的封锁，成功撤离，这股正体不明的注视感也会成为一辈子梦魇的吧。”
“也是喵，都到这里了喵。”
“走吧，很近了。”戈登将火把指向那个方向，“没有东西跳出来，也没有任何挣扎或是呼吸的动静，看来确实不会是什么活物。
既然如此，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冷静。”
“在下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喵。”猪扒用力抓挠了两下耳朵，“最差的情况不过就是一头睡着了的远古怪物，要拿我们填牙缝喵。”
“别自己吓自己。”戈登迈开了脚步，猪扒连忙跟上。
随着火把的光芒，一点一点地破除掉他们面前的黑暗。
一座漆黑的巨大石塔，出现在他们面前。
猎人与猫停下了脚步。
戈登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话说猪扒，你觉不觉得这座石塔.”
“和整座遗迹的形状很像，平顶的四棱锥喵。”猪扒掏出了两枚刚刚改造过的燃烧弹，点燃后扔了出去。
燃烧弹没有爆炸开，而是燃成了两团火堆，与戈登手中的火把一同，照亮了面前的漆黑石塔。
“如果我的方向感没错的话，这座黑石塔对应的差不多就是遗迹中心的位置。”戈登抬头望着石塔，“它应该就是遗迹的核心。”
“那种奇怪感觉的来源，就在塔顶平台上喵，爬上去后，一切就都明白了喵。”
“居然还有些期待，走，猪扒。”戈登带着猪扒，踏上了黑石塔侧面的石阶。
一步，两步
随着不断向上，那股令人心生恐惧的注视感愈发强烈，最终化作有如实质的压迫感，落在他们心头。
“.有意思。”
牢牢压抑住心底转身就跑，甚至放声尖叫的本能冲动，戈登努力抬起头，继续攀登。
猪扒浑身颤抖，却依旧咬着牙，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了塔顶。
近百平方米的平台中央，一颗巨大头颅，陈放于此。
历经无数年岁月的冲刷，漆黑的鳞片，早已灰败腐朽，两对向后挑起的尖角，却锋利依旧。
左侧的眼眶，空空洞洞，而在右侧，那枚早已晶体化的暗金邪眼，摄住了猎人与艾露的精神。
他们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