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有两个小齿洞!”仵作王伯凑近仔细一瞧,脸上微微有些窘迫,“当初没能仔细地查验,谁又能想到,在这些全是老茧和水泡的脚上还能发现伤口。”
“看这伤口,好像是蛇咬的哎!”包柳雯晃了晃头说。
“这就对了,就是蛇咬的。这些短工中了蛇毒后,先是局部麻木,接着全身发紫,最后气绝身亡。”包青说。
“咦,你怎么知道中的是蛇毒,而不是被人投毒的呢?”包柳雯疑惑地看着包青。
“其实有两种方法,第一,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解剖尸体。王伯,你可以在这些短工的脖子上切开一个小口子,就会发现咽喉处并没有变成紫黑色。那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吃东西或者喝水的时候被下毒的。吃喝中毒会在咽喉处留下少许毒素,那样咽喉处会变成紫黑色。”包青说。
“什么?解剖?你是说切开尸体!”王伯显然有些吃惊。
包柳雯却感到很新奇,连忙说:“对啊!我怎么没想的起来,那第二种方法呢。”
“第二种方法就是,考察杀人动机。你想想,给人下毒明显是有预谋的杀人,属于谋杀。下毒者当与被害人有着很强的矛盾冲突。通俗点说,就是没好处,谁去杀人?仇杀不太像,前前后后五个短工被害,不会有人同时跟五个人结仇。为钱财,也不像,短工如果有钱,哪里还会跑出来做短工。”包青看包柳雯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表达方式,连忙换了种说法。
包柳雯点点头,连忙称是。
包青笑了笑,心里暗想,其实这些都是猜测。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敌视短工这个群体的作案动机。要是这样,那案子就复杂多了。不过这些够忽悠他们了,至少能将赏金骗来。
“包秀才,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是被毒蛇咬死的?并不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包柳雯问。
“是的,他们出来做工,连草鞋都不穿。而春夏交替时节,毒蛇常有出没。加上他们是清晨赶路,更是毒蛇出来觅食的时候。”包青解释说。
“这么说,可以发榜告知全城,此五人之死,并非毒杀,而是被毒蛇咬死。哎,终于可以交差了,搞的全城人心惶惶的。”包知县像是了却了一桩大心思一样。
“还没有结束,包青天大老爷!”包青说。
包柳雯和仵作王伯以及一帮衙役有些奇怪点看着包青,还有什么话要说。
“善后啊!一是应该发布通告,告知来城百姓,尽量不要清晨赶路。二是组织众人对官道周边进行巡查捕蛇。三是告知城中富户,以后外来短工进宅做活,一律不得要求脱鞋,否则严惩。最后,对这些死去的短工进行相应的抚恤,可以捐款!他们太苦了。”包青说了一大通,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包青。
“包秀才啊!你变化也太大了吧。你的建议如此妥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以前的书呆子包青。”包知县有些吃惊。
包青笑笑,然后说:“我的赏金两百贯,我捐出二十贯用来帮助那些死去的短工家人。你们好歹也都捐点。”
“好!包大哥好样的。我也捐二十贯,不过我让我爹帮我捐!”包柳雯兴奋地说道。
那一班衙役眼见被拖下水,也很无奈,只好也纷纷掏出钱来。
包青拿着一百八十贯钱乐颠颠地走出的衙门。那一旁等候的朱大牛早就等了不耐烦了,见包青出来了,连忙凑了上去。
“包大哥!如何?”朱大牛问。
包青拍拍腰间的钱袋说:“钱到手了。走,去买点菜和酒水,我们回趟小河村。”
这包青走后,包知县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旁站着包柳雯。
“今天那个书呆子真占你便宜了?动手动脚了?”包洪问包柳雯。
包柳雯脸色一红,害羞地说:“没有动手动脚,包大哥不小心撞着我了。”
“怎么那么快就从银贼色鬼变成了包大哥。女儿啊,我可告诉你,这包青就一个书呆子,不但人怂,而且就一个破秀才,怎么能配的上我的女儿。”包洪说。
包柳雯听了直跺脚:“爹,你胡说什么!再说了,你不也是秀才吗?照样可以捐个官坐坐。”
“他怎么能跟你爹比,你这个死丫头,我看你今天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不就破个案吗?碰巧而已,别那么佩服他。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爹!不想和你说了。”包柳雯转身就想走。
“站住!你别想什么心思。实话告诉你,那包青是知州大人的女婿,他和你的好姐姐董嫣然是有婚约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死丫头,别以为你爹爹老眼昏花了。我今天就觉得你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什么?和嫣然姐姐有婚约?那上次嫣然姐姐为什么还要说他非礼啊!”
“你这个丫头,这也不懂吗?人家知州千金嫌弃包青了呗。算了,就告诉你吧!免得你到处乱打听反而不好。”包洪说。
包柳雯一听是关于包青和董嫣然的婚约的事情,立即坐到包洪的下首,认真地听了起来。
“以前包青家还算是有钱,而知州董大人那会还是个读书的穷秀才,家里是穷的叮当响。包青的爹娘为人仗义,善名远播,常常救济读书人。那董广孝能有今天,也算得上有包青爹娘的一份功劳,一直到董广孝做官,董家所有的开支都是包青他爹娘资助的。两家关系很好,于是早就结下了娃娃亲。”包知县说。
包柳雯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上一辈还有这么个故事。
包知县仿佛想起了许多事,想了想说:“后来包家就发生了变故,破落下去。最后就是现在这个模样,那董广孝现在都是州官了,他的女儿董嫣然身边不乏追求者,不是同僚和上司的公子,就是一些富商子弟。董广孝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包青了,所以许多事情就这样瞒着,不过只要包青有婚书在,也不怕他董广孝抵赖。这也就是所以上次包青调戏董嫣然,你爹爹没有为难包青的原因。我也看不过那姓董的,整曰一副装模作样的嘴脸。”
包柳雯单手托着脑袋,斜着脖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没想到,这包青和董家居然还有这些故事。而当时自己还一味地大骂包青下贱色鬼,现在想想那书呆子还怪可怜的。
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包洪言语谆谆地对包柳雯说:“小雯,有时候爹真的希望你能找个能够陪你一世的人。你娘亲走的早,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身份和钱财我们家都不在乎。知道吗?爹爹自从做了这个县令以来,后悔万分,官场太黑,由不得你脱身,所以你爹爹只好整个装糊涂啊,只盼着做完这一任,来个告老还乡,安度晚年。”
“爹,你说那书呆子怎么好像忽然有钱了。”包柳雯显然心不在焉,怕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包青身上。
“谁知道,听说城东的那个不干净的宅子也被他买走了,真是犯傻。”
“啊!那怎么没人提醒他!”包柳雯倒是替包青着急,转而不禁有些脸红,自己这是干嘛?
人也是奇怪,往往仅仅一件事情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看法。而仅仅一次的偶然的碰撞,就能擦出火花。包柳雯此刻心中满满,她经常想起包青那曰和自己的碰撞,不禁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嫣然而笑,或许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包柳雯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包青,居然没找着,那大宅子里没人应声。快到午时的时候,包柳雯又来了一次,她呆坐在大门前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包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