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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
程瑶心中瞬间有了猜测。
这边沈旦华媳妇看着沈佳慧,心里又是满足又是伤心。
瞧瞧，这闺女被养得多好，长得多好看。
性子好不说，还有文化,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女儿。
伤心的是,这个孩子永远都不可能的跟她有关系。
但是，她却很满足。
至少孩子有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不是
以后还会在城里找到工作，嫁进城里,成为城里人，再也不会像她一样,一辈子干不完的活计，还要处处被骂。
总之,她一点都不后悔。
她当然不后悔,她是得利者，当年那一通操作之后,她有了儿子，对男人,对沈家也有了交代。
否则，她这十几年过的日子,定然比现在还不如。
现在可算是好了，婆婆瘫痪,公公沉默,家里许多活计虽然还要她跟几个孩子们来干,但至少再也没有那双在背后时时刻刻盯着的眼睛。
也再没有骂她跟孩子们的人。顶多就只有妯娌间的一点摩擦，算不上什么。
跟以前比起来，日子可算是松快了不少。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分家。
只要分了家，以后的日子必定会过得更美好。
想想她就觉得美得很。
只是这分家的头儿，她是绝对不能起这个头的。
她得怂恿大嫂去。
大哥大嫂在家里说话分量中，他们闹起来，这分家的事情也就定了七八成。
剩下的就是要三弟妹一家同意。
如此一来，这分家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
至于四弟一家
一个傻子，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压根就没有说话的份儿。
因此，沈旦华媳妇根本没有把这两口子放在心上。
这边沈佳慧跟黄老太说完话，就打算继续去上工的地方给家人送水。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神色怪异的华婶。
沈佳慧赶紧往边上走了好几步，离得对方远远的，然后加快脚步迅速逃离。
她爸妈可是说了，看见华婶一家子，最好绕道走。
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不能惹得鬼来报仇。
虽说沈佳慧并没有亲眼看到，对此抱有怀疑态度，可是家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除此之外，整个大队里都这么说。
还有不少亲眼看见的。
沈佳慧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觉得自己还是按照爸妈的劝告，离对方远远的。
以免到时候自己倒霉。
是以，这会儿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沈旦华媳妇一眼，跟脚上长了风火轮似的，火速离开。
沈旦华媳妇直接傻了眼，呆愣在原地。
就连黄老太连忙拿着手上的东西关门回屋，她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回过神来。
而后低着头离开。
见状，程瑶不由得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去挖掘别人的人，奈何这些件事情一件一件地碰上来。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沈旦华媳妇这完全是自作自受，就是不知道沈家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想，应该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那沈家早就闹起来了。
尤其与之相关联的，大队里最有权势的大队长家。
大队长岂能容这件事情就这么发生，而毫无动作
明显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大队长两口子，还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事儿，程瑶思考了许久，还是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
且等一等，说不定不用她做手脚，那沈忠明一家说不定一也会意识到事情有问题。
毕竟昨儿个晚上，夫妻两个就为了沈旦华儿子的事情打了起来。
显然，李金花是觉得那沈旦华的儿子，就是自家男人的。
因为那孩子跟自家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然而今儿个早上程瑶并没有听见沈忠明跟李金花的那一番说辞，否则就不会这般想了。
不过她心中也有其他的打算，若是过段时间这件事情还是没有爆发，那她就搭把手。
此时的她，也没有想到，这事儿不用她伸手，自己就爆了出来。
爆出来的不是别人家，正是他们自己家人。
沈旦华媳妇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回到家之后，已经是中午时分。
她大嫂看见她这个样子，气得差点跳起来。
“我让你早点回来做饭，结果你人呢上哪儿去了你倒是跟我说说看”
大嫂本来特意打发了人回来做饭，结果下工了回来面对的却是冷锅冷灶，气得要死。
心说这个二弟妹，自从婆婆瘫了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干活越来越懒不说，还越来越馋。
张罗着吃这个，吃那个。
好像八百年前没有吃过饱饭似的。
顺带着还给小崽子们开小灶。
“别以为你偷懒，我就说不了你。我是大嫂，现在妈身体不好，是教训不了你了。我可是还在呢，长嫂如母知道吗没人伦的东西”
张嘴就是一通贬，一通骂。
沈旦华媳妇站在门口没有抬头，任由大嫂骂。
这会儿正是下工的点儿，好些人就路过了他家门口。
结果看见旦荣媳妇一直在骂弟妹，忍不住暗地里吐了口唾沫。
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色，又懒又馋的东西。
说来，这朱老太倒下之后，家里就一直不怎么清静。
老大夫妻两个，根本压不住下头的弟弟妹妹。
因此这沈老头家里，是两天一小炒，三天一大吵。
也就是沈旦华媳妇老实，任由她大嫂骂。
换成老三媳妇试试看，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直接能让老大媳妇老实好些天。
不过邻居们都看破不说破，甚至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
或许以前会，但现在
巴不得把沈老头一家子都赶出大队。
以免那些鬼在大队里闹腾不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从那次闹鬼之后，那些鬼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不得不说，大队里的人真的是松了口气。
尤其是沈老头家的邻居，那是大大松了口气。
很快沈旦富的媳妇回来，瞧见了大嫂堵着二嫂骂街。
“哟，我这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要不，你们接着，我先回屋休息去”
沈旦富的媳妇儿年轻心高气傲，先前有婆婆压着，还算老实。
现在婆婆废了，她就上蹿下跳，想要跟大嫂一争高下。
尤其是她打心眼里就想分家，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闹。
想把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公公受不了，自然而然就会提分家。
“老三家的，你阴阳怪气些什么我让你二嫂回来做饭，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压根就没人，锅是冷的，水缸里连水都没有，换你见了你高兴”
“要不，这些活儿都你干”敢讽刺她，那她来啊。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老三家的，是个掐尖要强的不说，还是个好吃懒做的。
只要她这么一说，保管这懒货就缩回头去。
哪知道这回老三家的却不一样。
当场就喷了回去。
“你是大嫂，就该以身作则，哪好意思一直让二嫂干活你不就是欺负二嫂老实我看啊，今天这活儿，大嫂应该干才是。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还要小丫鬟伺候。”
虽说有人伺候还是挺爽的，但是老三家的心底还是有些发虚。
她也并不喜欢这样。
只是在这一大家子里头，她要是出头干活，婆婆必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因为他们家默认所有的活计，都是老二一家干的。
这几年下来，老三媳妇感觉自己夜里都睡不实在。
一直巴望着那天可以分家，然后自家敢自家的活计，踏踏实实干活，安安心心吃饭。
好歹自力更生，不用吸别人的血。
不像大嫂一家，得了婆婆的真传。
恨不得家里所有的活计都让老二一家给干了，然后他们家就躺着等吃的。
可这等好事儿，哪儿可能享受一辈子。
在她看来，大嫂一家大概是享受不了多久的。
二嫂一家又不是傻子，至少那下头的几个小崽子，心思多着呢。
她前几天还无意间听见了几个孩子在悄悄劝二嫂，找个时机分家。
到时候自家人赚的公分，全是自己的。
还可以把弟弟送去上两年学，好歹不是睁眼瞎。
如此，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一点。
这会儿沈大嫂听了这话，哪里还敢依。
当下就扯住了老三媳妇的嘴巴，用力往外拉扯。
“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臭，早上没刷牙没漱口张嘴就是粪，真是臭死了。”现在可不兴以前那一套。
资本家的娇小姐，可不是一句好话。
闹大了可是要被批的。
所以沈老大媳妇很紧张，很不得直接把三弟妹的嘴巴撕烂。
老三媳妇也没想到大嫂直接就上手来教训她，尤其边上还站着一个二嫂，当时脸腾地一下，又红又白。
浑身发抖的老三媳妇直接反手一个巴掌，甩到了大嫂的脸上。
“啪”，空气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老大媳妇直接被打蒙了，愣了几秒钟。
这时候，老二媳妇说话了。
“三弟妹，你怎么可以动手呢，大嫂说得对，长嫂如母，她是我们的大嫂就应该管着咱们，大嫂说东，咱们不能说西”
这话老大媳妇听了十分熨帖，但在老三媳妇耳朵里可就不是了。
“闭嘴吧你个软蛋你自己愿意做软蛋吃屎，自己去别拉上别人”老三媳妇气得火冒三丈，敢情被收拾的不是她，是不是站在边上说风凉话，谁不会
还什么长嫂如母，去她妈的长嫂如母。
她就只有一个亲妈，娘家亲妈。
至于婆家这边，就是婆婆而已。
“长嫂如母”老三媳妇冷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么”
此时老大媳妇已经回过神，“今儿个我非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长嫂如母”
老大媳妇撸起袖子就是干。
两个妯娌很快就打作一团，满院子乱窜。
这也就算了，老二媳妇在边上还是不是的劝劝这个，劝劝那个。
然而，老二媳妇那话听着是劝，暗地里却全都是在煽风点火。
本来就打作一团的两人，下手越发狠厉。
沈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两人的惨叫声。
等到沈老头跟儿子们洗完腿上的泥回来，就发现家里的女人疯了两个。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沈老头脸色漆黑，厉声道。
两个妯娌哪怕是听见了公公的声音，还是不愿意停下。
沈老头瞧着实在是不像话，只得喊了各自的男人上去拉架。
老大跟老三接收到沈老头的示意，赶紧上前把两人拉开。
要不怎么说男人跟女人的力气天生有差别呢，兄弟俩没两下就把人给拉住。
沈老头见人终于拉开，这才气呼呼地问“老大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两这是闹了什么矛盾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不行，非要打起来都是一家的人，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沈老头眉头皱得死紧，两个儿媳妇在家里打架，外头还有不少围观的。简直丢死人。
虽说他们家已经没有什么脸面了，可是这也不能阻止沈老头爱面子。
老大媳妇速度快，率先回答。
“是老三媳妇的不是，我说了她两句，她就骂我不说，还打了我一个耳光。”
老三媳妇听见大嫂倒打一耙，气得差点挣开自家男人的禁锢，上前咬死大嫂。
“大嫂，你可别胡咧咧，明明是你先动打我，我才会无奈反击”这话老三媳妇可是一点都不假。
“爸，我说的是真的，您千万别被大嫂给骗了。”说实话，老三媳妇有点怕公公偏听偏信。
因为老大一家一直以来都是老爷子看中的，在老爷子心里分量很重。
“爸，我说的才是真的，你看我这脸上的巴掌印，就是她嫌动手打的。爸，您要是不信，就问问老二家的，老二家的一直都在。”
老大媳妇说完这话，阴狠地看了老二媳妇一眼。
老三媳妇一听要二嫂作证，心中一个咯噔便一直注意这大嫂的眼神。
果不其然看见了大嫂威胁二嫂。
而二嫂看见了大嫂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然后战战兢兢地回答“大大嫂说的是真的。是三弟妹先动的手。”
黑的说成白的。老三媳妇都被气笑了。
大嫂跟二嫂沆瀣一气，一起对付她，她哪能敌得过。
果然，公公神色不善地看着她。
“老三，你也该管管你们家媳妇了，不然以后还不得翻了天去，闹得家里没有安生日子过。”
连最老实的老二媳妇都说是老三媳妇先动的手，沈老头压根就没有怀疑老三媳妇是不是被冤枉。
严厉斥责老三媳妇，顺带这还教训了老三一顿。
当着哥嫂们的面被父亲教训，沈旦富只觉得自己丢脸急了，头都抬不起来。
而老三媳妇呢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三媳妇，你打一进家门，家里的活计你很少干老三待你也很好，你婆婆还给你看孩子”言下之意，就是沈家待她已经够好的了，而她却还在家里闹腾，实在是不像话。
“够了爸，今儿个咱们就分家要是不分家，我就拿根绳子吊死在门口，好让你们沈家再出一次名”
连连被冤枉，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老三媳妇的心都凉了。
这一家子都是冷血的，大哥大嫂占着年长摆长辈的谱，老头子老太太装聋作哑，偏听偏信。
二哥二嫂瞧着老实不吭声，其实内里也藏奸，估计她这会儿提出这个，心里都能美死。
最不乐意的，估计就是老四两口子了。
不过老四已经是个傻子，老四媳妇刚嫁进来没多久，完全没有话语权。直接可以忽略。
老儿媳妇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霎时寂静万分。
沈老头这会儿的脸色何止是难看，简直到了无法直视的程度。
“你这是真心的”沈老头的声音很冷。
哪怕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他就考虑过分家的事情，可却从来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老三呢，你怎么说”他想知道，老三是不是跟他媳妇一样的想法。
这时候老三媳妇狠狠瞪了男人一样。
“你要是不想分家，那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过。正好我娘家大哥没孩子，送给大哥，想必娘家会很高兴留下我。”
沈老三一听这个，当即就炸了。
“分分分。都听你的，听你的。”他就这么一个孩子，如论如何也不能让媳妇带走。
再说了，就家里现在这个样子，媳妇孩子走了，他以后就得光棍一辈子。
所以，说什么都不能惹怒了媳妇。
闻言，老三媳妇总算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然后转头跟老二两口子说道“二哥二嫂怕是心里乐开了花吧”
那意思，就是老二两口子也是同意分家的。
于是只剩下老大一家还有老四一家。
老四一家可以忽略。
而老大一家愿意吗
其实也愿意，自从家里闹了事儿之后，这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
说来，当时那恶鬼找的是朱老太还有沈老四，跟他们大房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分家，那么就可以摆脱那些坏名声。
是以，老大一家还是愿意的。
这事儿，其实他们两口子私底下早就谈论过。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他们是老大。
按照寻常家里的规矩，分家之后老人都是跟着老大过日子。
也就是说，沈老头两口子要归他们。
沈老头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劳动力。
可是朱老太就不行了，那就是一个瘫痪在床的。
天天需要伺候不说，还一天三顿地要喂饭，擦屎擦尿换床单，比照顾一个小孩还麻烦。
沈老大媳妇不愿意，沈老大也不愿意，他们的孩子们也不愿意。
因此，这事儿就一直没提。
可是，这会儿老三媳妇提了出来，老大媳妇忍不住开口了。
“要分家也行，爸跟我们一起住，妈跟老二两口子，至于老三两口子，你们照顾四弟。这样一家一个，公平得很”
这是老大媳妇在心里琢磨了很久的办法。
她跟老二媳妇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就是看老三愿不愿意照顾老四。
老三媳妇气笑了，“好一个公平，好事儿竟被大嫂一家给占了，真是公平得很”
话虽这么说，但老三媳妇也知道不出一点血就分家，那是不可能的。
让大哥大嫂把二老都接下，他们肯定不乐意。
单独留下老太太，那也不可能。
而让二哥二嫂照顾老太太，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老四，还有他媳妇照顾呢。
他们顶多偶尔傍个忙，送点东西就好。
也算是轻松。
多方权衡了一下，老三媳妇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沈老二想说话，说不同意分家，可是当时就被媳妇一把掐住了胳膊。
沈老二明白，媳妇这是不让说话的意思。
除此之外，几个孩子也是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沈老二这嘴巴就跟被黏住似的，张都张不开。
此刻沈老头觉得无比的悲凉。
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却压根就没有人出来反对。
“唉”沈老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着这口气出去，沈老头好像是一瞬间好了十来岁。
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他是实在没想到，辛辛苦苦拉扯大了孩子，给孩子们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到头来却落下这么一个下场。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一个个都是好样的”沈老头冷笑连连。
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懒得再骂。
孩子们都铁了心了，他就是打骂也没用。
最后也不过是伤了情分而已。
他年纪已经不小，后面还要靠着孩子们照顾。这时候闹得离了心，以后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可他也明白，跟着老大一家的日子，没有跟老二一家松快。
然而，老婆子毕竟需要精细的照顾。
就以老大一家的脾气秉性，怕是老婆子以后有得是罪受。
得了，我还是跟着大儿子一家吧。
好歹让老婆子剩下的时间，过得舒坦点儿。
“唉”沈老头又叹了一口气。
“常言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既然你们想分家，那我就如了你们的意。”没办法，但这家还是得分。
至于手里的钱财具体怎么分，决定权却在他的手上。
沈老头也不是傻的。
把家里的财产扣下一半自己留着，剩下的一般才拿出来分。
分成四份，一房一份。
至于家什之流，人口多的多分点，人口少的少分点。倒也算公正。
分家的事情处理得很快。
快得在外头晃悠逃避劳动的马娟，根本没有参与就直接被分了家。
不得不说回到家的马娟，直接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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