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为期一个月的新书销售期开始,祝大卖。
宋凌霄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把书架上、书台上的小册子统统箱子里,藏到角落,而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京州乡试押题密卷预售中,大数据押题,童叟无欺,预付定金一两,乡试前三天发货。
他顿了顿笔,一不小心又写大了,还得再来一张纸。
宋凌霄又在第二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押题十五道,不中,全额退款。
他拎起两张纸,对着光看了看,他的毛笔字是不是好看一点了
云澜昏天黑地地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天都黑了。
他垂头丧气地来到楼下,发现架子上的书都没了,宋凌霄正点着一盏灯,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云澜,睡好了吗”宋凌霄听见云澜的脚步声,睁开眼来,看见小孩丧丧的,“来来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云澜走过去,宋凌霄打开桌上的食盒,将菜碟一样一样摆出来,末了拿出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并着一双木箸,摆在云澜面前。
云澜闻到香味儿,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起来:“谢谢公子。”
宋凌霄看着云澜吃饭,好像看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博美埋头吃得香。
吃饱肚子之后,云澜的心情也好了些,不似刚醒来那时那么抑郁了。
“公子,以后云澜不会在白天睡觉了。”云澜忏悔道。
“为什么不在白天睡觉”宋凌霄奇怪。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公子把我们的押题书定价一两银子一册,结果被骂黑心奸商,一册都没卖出去。”云澜满脸愁云惨淡。
“啊哈哈,梦是反的嘛。”宋凌霄道,“来来,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些字抄一遍。”
云澜展开宋凌霄的两张“墨宝”一看,小脸顿时皱在了一起。
“这字是有点磕碜”但你也没必要把嫌弃表现的那么明显吧宋凌霄在内心咆哮。
“不,公子误会了,云澜只是想知道,这上面的话,公子是当真的吗”云澜心慌慌地抬头看着宋凌霄,“题押不中,全额退款,这是当真的吗如果,万一,真的没押中,怎么办”
宋凌霄摆了摆手,笑道:“那我们就跑路呗。”
“啊”云澜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玩笑的,那我们就退款呗。”宋凌霄往圈椅里一靠,轻松地说,“退款,我们也不损失什么,还赚了个名头,至少凌霄书坊在什么位置,来退钱的人都记住了,不亏。”
“还是不要写这样的话了吧”云澜小声说。
“放心,写,有什么公子兜着,”宋凌霄摆出一副纨绔相,“而且我爹有钱,这对他来说不过一点毛毛雨,云澜,写”
远在宫禁内给内阁新上的奏折披红的某大太监忽然感到右眼皮子跳了跳。
云澜无法,只好将宋凌霄的广告词誊抄了一遍。
获得:海报
产品加成:学识0,游历0,工匠0,商业0,艺术10
创作者:云澜编修1级
宋凌霄举起云澜写的字,笑道:“真是一手好字,云澜去考乡试的话,能拿到前三名吧。”
云澜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子过誉了。”
宋凌霄之前问过宋伯了,云澜确实出身书香门第,他大伯云峰曾在朝中担任三品堂上官,却因为四年前新帝登基、要大兴土木修建宫殿,云峰当朝顶撞新帝,被拉出午门廷杖而死。
云峰是云家的顶梁柱,这根顶梁柱倒了,云家便无人再能遮风挡雨。
云家家道中落,受尽欺凌,云澜也被发卖到奴隶市场,度过了一段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
从知道云澜的身世起,宋凌霄就想着给他脱了奴籍,恢复清白身世,再给他做保结,拿到童试资格。
这些事,一时间办不下来,宋凌霄已经请宋伯着人去办了。
当晚,宋凌霄就把云澜的海报贴了出去。
他又去西南人才市场雇了一个账房先生,安排在书铺里当掌柜,什么都不用管,只用算钱收钱就是。
这个账房先生的月钱只要一两银子,比那黑心系统五两一个临时工的价格实惠多了。
转天,凌霄书铺开张。
洒金河不愧是黄金区位,一大早,来吃饭的、晨练的、钓鱼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
卢佐是山东清河人士,家里经营着绸缎庄,今年使了银子,把考籍挂靠在京州,据说京州的乡试录取率比较高,比起山东的乡试万里挑一,京州一百个人里就能中十几个,卢佐家里一合计,有钱要用在刀刃上,于是运作了一番,让孩子上京考乡试,指望着能光耀门楣,往后做做官府生意。
奈何卢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上京来半年,没读两个字的书,倒是把京州的奢侈享乐之事历练了一遍,尤其是这洒金河畔的青楼,更是他流连忘返之处,每天玩乐到后半夜,直至日上三竿才醒来。
只是乡试临近,卢佐周围环绕的那些个帮闲书生,也一个个推辞说要复习考试,弄得气氛紧张起来,连个花酒都喝不尽兴了。
昨天夜里,家里来了信,说家里一切都好,就等着卢佐报喜回来,清河的富商们已经筹备下酒宴,邻里之间没有人不知道卢佐要做官老爷了。
卢佐:“”
卢佐大半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大早就起了,从青楼里出来,走到外面洒金河的街上,他心里慌慌的,掰着指头算日子,还有二十三日,二十三日,够干什么的
卢佐甚至看了眼洒金河里金波荡漾的河水,思量着跳下去是否能够解脱,不过这时候已经是寒露时分了,水挺凉的,泡在里面瘆得慌。
思量再三,卢佐决定去清流书坊看看,据说那里的举业书很全,或许可以速成。
卢佐走过三条街,来到位于贡院旁边的清流书坊,他往日里是绝不会来书坊这种地方的,一提到书他就头晕,尤其是书坊里那股子经年不散的霉味,对卢佐脆弱的身体不太好。
清流书坊已经开门了。
卢佐在门口徘徊,里面看起来黑漆漆的,真是怕人,说不定有吃人的老博士,正埋伏在门槛内
卢佐想到了自己童年时期,家里请来的青面獠牙的西席先生。
他瑟瑟发抖了一阵,强撑着给自己打气,终是迈进了清流书坊的门口。
触目所及,两排通顶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书。
卢佐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昨夜的花酒顿时在胃里翻腾起来,他想吐
店里的小二正在旁边整理书籍,看见这么早就有客人来,小二走上前,问道:“老爷,想要什么书呢”
“举、举业书”卢佐小声说。
“举业书啊,我们这里有几百种举业书,不知道老爷想要哪一种呢”小二骄傲地说。
谁知,客人不仅没有露出敬佩之色,反倒面色铁青,苍白的嘴唇张了张,突然“哇”的一声,呕出一大滩物事来。
卢佐夺路而逃。
太可怕了,书坊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可怕嘤嘤嘤
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学渣而已,为什么小二要用几百种举业书来吓唬他
魂不守舍地走在太阳逐渐升起的洒金河商业街上,卢佐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忽然听到一阵议论声,从街边的店铺前传来。
“押题十五道,不中,全额退款”
“大数据押题,童叟无欺”
卢佐立刻扭转头去,看见一座二层铺面屹立在两边的秦楼楚馆中间,铺面门首挂着匾额,上面写着“凌霄书坊”四个大字。
咦,这青楼一条街,竟然有座书坊,什么时候开的,他怎么不知道
这熟悉的门面制式,这亲切的周遭环境他怎么早没发现这么个宝藏书坊
不过,若是一个月前,他大约压根不会进入任何与“书”有关的场所,就算走过这书坊门前,也只是跟那群帮闲们笑话一番,也就过去了。
卢佐悄没声地接近凌霄书坊,挤进那群围在墙下发表议论的路人中间。
“这书坊倒也奇特,只卖一本书,就是这个什么京州乡试押题密卷。”
“对啊,而且还要先付一两银子,乡试前三天才能拿到实物。”
卢佐顺着那群人的目光,向墙上看去,感到一阵激动的热血涌上脸颊。
只见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京州乡试押题密卷预售中,大数据押题,童叟无欺,预付定金一两,乡试前三天发货。
押题十五道,不中,全额退款。
天啊,天无绝人之路
怎么就偏偏在他想死的时候,在他逛熟了的洒金河街边,出现了这么一座神奇的书坊
不需要从几百种书中挑一种,老板已经给他挑好了,就是这册京州乡试押题密卷这正是他想要的
卢佐大叫一声:“我买了,谁都不要跟我抢”
周围的书生被他吓了一跳,见他一副喝多了的样子,好心提醒他道:“这位仁兄,你且看看清楚,十五道题要一两银子哪而且还有二十天才能拿到货,指不定他们卷了钱就跑了呢,您可斟酌,这书坊凭空冒出来,不知道背后是不是骗子,毕竟许多黑心商人都挑在乡试会试期间上京租房子做生意,您可别被骗了”
卢佐跌跌撞撞分开众人,也不跟他们分辨,冲进凌霄书坊中,冲到柜台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摔在掌柜面前:“定金。我预定一份”
掌柜收起定金,拿出一张纸,让卢佐在上面按了个手印,然后对裁一半,给他一半留底:“二十天后来小店,给您兑换。”
卢佐连连答应,喜笑颜开,捧着兑书券出去,今天他出来可算做了一件大事,之后回去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至于复习考试,等到押题卷拿到手再复习不迟,这样一想,他又可以快乐二十天。
如果如果押题不准不可能,这书坊一定不是随便出现在那里的,就是为了拯救他卢佐才出现在那里的,他相信
卢佐:“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