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交的“朋友”
昨天刚甩了我,今天就新交上朋友了,宋凌霄啊宋凌霄,你可真行。
陈燧心里气破天,他却不是可以随意发脾气的普通人,这街上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何况为了一个不识好歹的小玩意儿,值得吗
没错,宋凌霄对于陈燧来说,就是有点新鲜感的小玩意儿,和西洋使臣进贡的自鸣钟,南洋船队呈献的辛香料,本质属性上没有什么不同。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宋凌霄就是那说不上质量多好但是款式新鲜的衣服,蓝弁才是陈燧过命的手足。
“蓝弁,撒开他吧。”陈燧说道,“我们走。”
蓝弁依言松开郑九畴,三步并作两步跟上陈燧,小声在陈燧耳边问:“哥,咱们就这么走啦。”
陈燧冷笑一声:“人家新交的朋友,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就不要不识趣了。”
蓝弁耸了耸鼻子,洒金河上飘来一阵山西老陈醋味儿。
宋凌霄看了一眼地上的羊皮披风,欲言又止,陈燧是忘了拿了,还是不要了
就刚才那气氛,他实在是不敢追上去问。
只好卷吧卷吧收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陈燧又要了呢。
宋凌霄来到郑九畴身侧,伸手将他拽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郑九畴心内惭愧,把满是冻疮的手从宋凌霄手里抽出去,飞快地别开目光。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逃走。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郑九畴”郑九畴低声问道。他现在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此刻就算是他爹到了面前,都未必能认出他。
“我有自己的信息来源,如果你信得过我,告诉我关于双彩釉的细节,我可以帮你找到她。”宋凌霄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调查过郑九畴,而且还可以帮郑九畴调查双彩釉。
郑九畴盯着宋凌霄看了半晌,似乎在犹豫,在斟酌,他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里有破罐破摔之意:“罢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骗的了,就信你一回。”
宋凌霄喜上眉梢:“我还有一事相求”说到一半,他感到鼻子痒痒的,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别站在街上说了,”宋凌霄揉了揉鼻子,“等会儿吹感冒了,去我铺子里吧。”
这时,两人互视一眼,才发现对方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不约而同地绕开一丈,像看两个疯子一样看着湿哒哒滴水的两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莫名感到此情此景十分可笑,从紧张状态中放松下来,忍不住相对捧腹。
只是此间要去凌霄书坊,还需要一些路程,来时宋凌霄是搭顺风车来的,回去也得叫个车。
赶巧,一辆马车碌碌驶来,停在两人面前,宋凌霄立刻招手,上前询问车夫走不走短途。
车夫十分干脆道:“上车吧。”
宋凌霄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好运连连,他叫上郑九畴一起上车,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马车里,这马车从外面看规格就很高,马匹高大精神,毛色油光水滑,车轮也是用上好的木头的做的,车厢更是宽敞
不,一点都不宽敞
车厢里已经坐了俩人,加上宋凌霄和郑九畴,一共四个爷们,沉默地挤在封闭的空间里。
最要命的是,宋凌霄先上的车,被后上车的郑九畴挤到了里侧的横木坐垫上,和脸冷得能冰镇西瓜的陈燧排排坐
没错,这马车并不是空车,它已经拉了俩人,就是陈燧和蓝弁。
马车碌碌行驶起来。
由于气氛太过僵硬,宋凌霄决定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他张口道:“这车夫也真是的,都有人了也不说一声,一条路赚两份钱,他心里不亏得慌”
“是哥叫他顺路拉你们的。”蓝弁笑嘻嘻地说。
顿时,气氛更加僵硬了。
车轮一个颠簸,宋凌霄不小心撞到旁边石头一般的陈燧,他赶紧把腿收回来,抬头去看陈燧的脸色,正巧,陈燧也回过脸来看他。
若是陈燧只是个平民,或是普通的官员子弟,或许他们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吧。宋凌霄心中再次升起这个念头。
“那就谢谢你们了,你们接下来去哪儿啊”宋凌霄客套着问。
陈燧垂下眼睛:“薛府。”
薛府什么地方不知道,下一个话题。
“你们也去。”陈燧用陈述语气说,不是商量,是必须去。
“啊”宋凌霄懵了,“我们要回铺子里,这就”
“回铺子里干什么,铺子里又没有热水,哥怕你们着凉,又嫌满金河街上的馆子不干净,特地征用薛大人家闲置的宅子,叫你们洗个舒服澡,换件干净衣服。”蓝弁生怕解释的不够细,把他哥刚跟他说的事儿全都抖了出来。
陈燧感觉自己冷面王的称号快要绷不住了。
“真的么”宋凌霄感觉心里暖洋洋的,他再次看向身边坐得笔直的冷脸少年,他果然没有看错,陈燧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可惜雪满宫道中也没有记载一个叫陈燧的王爷,陈燧和他一样,是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吧,就这一点来说,他俩的身份倒是挺平等的。
也许,他们可以在主线剧情之外,没人知道的地方,发展一下路人甲之间的友谊
很快,马车驶入一处宽阔的宅院。
这薛府与清流三世家的宅邸仅一街之隔,建筑风格却不大相同,清流三世家均是乌瓦白墙的江南园林风,薛府却是标准的北方勋贵风,让人产生一种直观的感觉,就是薛府与清流三世家虽然选址在一起,却是互相独立的派系。
马车沿着围墙内的道路,将四人拉到一处僻静的院落,此处已有仆役候着,待马车停稳,便上来伺候四人下车。
时至此刻,一路上都没敢说话的郑九畴,宛如受惊的鹌鹑一般,低着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自己形容鄙陋,下车就会受到嘲笑。
一名仆役语调平顺地说:“请老爷随我来,热水和新衣已经备下了。”
郑九畴稍稍松了口气,这仆役没有多余的表情,实在是太好了,他扶着车辕下了车,跟着仆役往一处冒着白气儿的院子走去。
郑九畴并不知道,笑脸迎人的仆役容易得,这样不卑不亢的却难训练,薛府的主人之所以能够得到陈燧的垂青,也是因为此人办事极为妥当,又不声张,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厉害人物。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郑九畴只觉骨头都酥了,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何况像今天这样,一步登天,体验了一把真正的贵人行事,说征用府邸就征用府邸,人还没到热水和新衣都已经备好,更可怕的是郑九畴洗完澡出来,穿上布料柔软贴身的儒生袍,两片衣衽一合、衣带一系,比他自己选的衣衫还要合体。
站在铜镜前,看着须发蓬松的自己,终于有了个人模样,郑九畴禁不住眼眶发热。
在仆役的带领下,郑九畴来到一处门首有假山遮挡的院子前,院子里飘来逗引着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仆役躬身行了个礼,说院子里是给老爷们备下的便饭,请吃完便饭再走。
说完,仆役便退去了。
原来真正的贵人家里,是这样照顾客人的,一切都那么轻松、随意,又贴心,让人挑不出一点错,也全然没有拘束的感觉。
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郑九畴禁不住感慨,自己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只道穿金戴银、出手阔绰才是贵人,三年前着了人家的道儿,如今两相对比之下,才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别这薛府的主人根本连面都没露,金银更是一件都没见到,可是这行事作风,无处不透露着高不可攀、贵不可言,原来这才是正经的京州贵胄。
宋凌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换了一身米白色的松江布衫长袍,外面罩一件羊皮小袄,他出来一看,这群人里就数他穿的最多。
假山院子里摆了两张乌木小桌,每张桌子配两把椅子,那意思很明显,陈燧和蓝弁一桌,宋凌霄和郑九畴一桌。
本来院子也没多大地方,两张桌子还支得可远,中间留一大片白地,宋凌霄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要不然四个人坐在一起,郑九畴肯定很拘束,宋凌霄还得应酬着陈燧,没法跟郑九畴说话了。
现在可好,各吃各的,两不干扰,薛府主人果然是个有远见的。
奴婢上来布菜,两桌菜色一致,都是四荤四素,在宋凌霄看来,确实是简餐了。
郑九畴吃着吃着,却掉下来泪来。
宋凌霄忙给他递手帕,劝他不要太过伤心,眼下的窘境只是一时的,一切都会好。
在宋凌霄的劝解下,郑九畴慢慢敞开了心扉。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宋公子,你的恩情,九畴铭感五内,只是,我学业荒废已久,恐怕这次乡试也没有姓名,不知何时才能报答公子了。”
“咳。”隔壁桌传来不悦的清嗓子声。
食不言寝不语,圣人的训导,怎么这郑九畴还号称自己是秀才,连这也不懂
从刚才上桌起就嘀嘀咕咕个不住,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非得吃饭时候说。
陈燧放下筷子,饱了。
宋凌霄抬眼望了一下隔壁桌,小声对郑九畴说:“郑兄不必谢我,今天的招待全是那位陈同学准备的,你要谢的话,就谢他吧。”
郑九畴也压低了声音:“非也,那位陈公子地位尊贵,与我云泥之别,若不是因为宋公子你,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何况是帮我了。我只感谢宋公子你。”
郑九畴这个人敏感得很,直觉非常敏锐,他能感觉到陈燧十分嫌弃他,若不是因为宋凌霄,绝对不会帮他,而且,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陈燧那般粗暴地对待他,使得他本就破碎的自尊心更加雪上加霜,他是死都不会对陈燧说一个“谢”字的。
宋凌霄无奈,那就随便郑九畴吧。
“你们二人吃完了便出来,不要磨蹭。”陈燧站起来,带着蓝弁往外走,路过宋凌霄他们那桌时,留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宋凌霄冲郑九畴撇了撇嘴,那意思是,陈燧就是这样的人,好话不会说,好事全办了。
然而,郑九畴有自己的心思,并不能和宋凌霄产生共鸣。
“宋公子说会帮我找到双彩釉,可是当真的么”郑九畴见院子里没人了,便放心地同宋凌霄说话。
“是啊,只要你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还有,三年前,她们租住的宅院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找人去查。”宋凌霄笃定地说道。
郑九畴却突然沉默了,水汽再一次溢满了他的眼眶。
“宋公子,对不起,我之前那样待你,你还愿意帮我我,我实在是无地自容。”郑九畴的眼泪落到了蓬松的胡须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挺煽情的场景,宋凌霄却忍不住想笑:“噗”
郑九畴泪眼朦胧地看向宋凌霄,眼中透出狐疑之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郑兄想不想重新修整一下容貌我听说郑兄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人物,何必为了一个骗子,蹉跎了自己呢”宋凌霄急忙解释道。
郑九畴望着茶水中倒映的自己,刚刚沐浴完毕,满脸的胡须和头发一起蓬松起来,在倒影中就像一个形状奇怪的狮子头,狮子头落泪,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笑吧。
“不必了。”郑九畴平静地说,“皮相本是招灾惹祸之物,最为无用,何况九畴沦落至此,也无脸见人。三年来,只有这一脸的胡须最为忠诚,时刻不离,伴随吾身,替九畴遮挡旁人的目光”
“抱歉,是我唐突了。”宋凌霄心下一阵难受,也不再劝郑九畴。
两人又说了一阵三年前的事,从院子里走出来,有仆役迎上来,引着两人出偏门,上马车。
这一次,马车上没人,是专门包给宋凌霄和郑九畴的。
陈燧和蓝弁先走了。
宋凌霄心中微微有些惆怅,没来得及好好跟陈燧道个谢,不过,等会儿回去国子监就能见到他了,那时候再道谢也不迟。
马车使出小巷,转入洒金河街,很快来到凌霄书坊前。
宋凌霄带着郑九畴走进书坊大堂,此时大堂中还有人在讲故事,掌柜撑着头在打瞌睡,猛然一点头,醒过来,看见宋凌霄进来,忙站起来小步跑到跟前:“小老板,你回来了,这位是”
宋凌霄使了个眼色,示意回头再说,掌柜是个灵醒人,自然会意。
“今天的故事讲的怎么样”宋凌霄问道。
“有两个可用的,其他都不行。”掌柜汇报道。
“那两个人留下姓名了么”
“自然,都留下了,听说有机会出书,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好,做得好。”宋凌霄点点头,一拉郑九畴的袖子,对掌柜说,“我先上去和这位郑公子聊一聊,下面请你多多费心啦。”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掌柜让开一条通路,“小老板,请吧。”
宋凌霄领着郑九畴上了二楼,俩人坐在临窗的小隔间里,一壶茶,两只杯子,望着外面繁华的洒金河长街。
“算了,今天赶不及了,不点卯了”宋凌霄忽然长叹一声。
眼看着日之将夕,又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此时就算开着跑车回去也来不及,算了算了,他缺勤又不是第一天,大不了明天早课被胡博士阴阳怪气地内涵呗。
郑九畴关切地问宋凌霄在哪里点卯,不必为他耽搁时间。
宋凌霄回答说,是国子监,他爸给他运作了一个名额,但他是学渣,每天只想做小生意,不想学四书五经。
郑九畴感慨道:“真是人各有志。”那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他又问宋凌霄,刚才楼下那位掌柜说“出书”是什么意思。
宋凌霄便告诉郑九畴,他举办这个“有偿征集赶考故事”活动,正是为了出书,他想出一本通俗小说,打开通俗小说这块的市场,因此,第一炮就格外重要。
放着国子监的学不上,费尽心思就想出小说,郑九畴实在是无法理解宋凌霄的想法,不过,他尊重宋凌霄。
“宋公子是想让我把兰之洛和双彩釉的故事写出来么”郑九畴问道。
其实宋凌霄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郑九畴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只不过,他一直没提这茬,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顾虑。
“不错,”宋凌霄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郑兄愿意与我们书坊签订契书,撰写兰之洛和双彩釉的故事,我们书坊必将以上宾之礼对待郑兄,等到书上市以后,所得销售,与郑兄五五分成。”
宋凌霄一向主张,应该让利于作者,作者才是一本书的主导,而不是渠道,只是他的那种想法,在现代出版业中被视为天真幼稚的念头,因为出版工业的各个流程十分复杂,再加上出版业不景气,一般给大作者抽成,也就只抽一成。
郑九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他斟酌了许久,终于说:“宋公子,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自从被骗了一次以后,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的,我害怕这本书出来,被我父亲知道,若是被他知道,我肯定会被打死而且我将来还想通过科举入仕,若是这样的书,署了我的名,传扬开去,恐怕对我仕途不利。”
宋凌霄松了口气,他一点都不以为忤,反而很高兴,他给郑九畴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郑兄愿意对我敞开心扉,直抒胸臆,我特别高兴,说明郑兄信任我,既然郑兄信任我,就该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个问题。兰之洛就是兰之洛,郑九畴就是郑九畴,二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郑九畴微微扬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席帽,你只管讲你的故事。”宋凌霄一语双关地说道。
郑九畴望着宋凌霄,良久,终于说:“好吧。”
雇佣成功
获得雇员作者:郑九畴。
雇员名称:郑九畴
雇员属性:作者1级
品牌加成:忠诚度250
产品加成:学识100,游历350,工匠0,商业0,艺术0
工钱:撰写书籍销售额抽五成。
晚上,宋凌霄回到家,心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经过不懈的努力,他终于签到了第一个作者,他把郑九畴的卡片从虚空里调出来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简直爱不释手。
这张卡和其他雇员卡都不同,它有品牌加成,加的是忠诚度。
宋凌霄记得,设施卡是可以加知名度的,知名度,忠诚度,这些又是什么意思也可以换算成小钱钱吗
既然是加在品牌模块下的,只要开启了品牌模块,应该就可以看到这些属性是干什么的。
不过,品牌模块现在还没启动,“品牌”两个字还是灰色的。
宋凌霄盯着“品牌”俩字看了一会儿,决定,试着开启它
是时候做出一些大胆突破的举动了
毕竟,咱们有30亿的窟窿没填上循规蹈矩是不行的
温馨提示:解锁品牌模块,需要完成五大基础设施建设:书铺、刻坊、纸坊、仓库、运输工具。
现在宋凌霄已经有了其中两个,还差刻坊、纸坊和运输工具。
他又点到设施模块,一下蹦出来一溜可以购买的新建筑,之前他没顾上看,现在可以仔细盘一盘了。
温馨提示:是否以3000两的价格购买新建筑纸坊制造1级
温馨提示:是否以3000两的价格购买新建筑刻坊制造1级
温馨提示:是否以1000两的价格购买新建筑藏书楼仓储1级
温馨提示:是否以100两的价格购买新设施马车运输工具1级
温馨提示:是否以1000两的价格购买新设施标船运输工具1级
一溜看下来,宋凌霄脑瓜子嗡嗡直响,无数个零从他眼前飘过。
抢钱啊
宋凌霄记得,掌柜跟他说过,刨掉云澜和韩知微的策划费,现在账面上还有七千出头的现银,本来是有八千两现银的,怎么就在短短几天内变成七千两了震惊
宋凌霄本来觉得,他的存款还是比较富裕的,至少能同时开发两本书,现在看来,连买完五大基础建筑都费劲。
五大基础建筑现在还缺纸坊、刻坊和运输工具,运输工具他就买最便宜的马车吧,加起来也要花6100两银子
那他就只剩下1000两银子了
明天掌柜的看见账面上只剩下1000两银子,会不会暴走杀了他
宋凌霄苦恼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凌霄,今天这么欢实啊。”宋郢关上门,走了进来,又到了晚上哄娃睡觉的时间。
宋凌霄把脑袋抬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宋郢,不能直接问宋郢要钱,否则赤钱会增加,他相当于白干,那,他可以间接问宋郢要钱吗,比如用眼神暗示宋郢拿出十万两压岁钱之类的
宋郢被宋凌霄这小狗似的湿漉漉的眼神儿一望,心下柔软处被触碰到,他来到床边,揉了揉宋凌霄的脑瓜子,温声道:“总是这样孩子气,可怎么成,将来爹爹不在了,谁来照顾凌霄啊。”
宋凌霄的要钱电波没有被接收到,反而被宋郢理解成了小宝贝撒娇要抱抱。
宋凌霄放弃了,他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真的不适合走智障路线。
“爹,你的消息很准,我找到郑九畴了。”宋凌霄正色道,“郑九畴已经成了我的签约作者,我打算推出他的通俗小说,不过,眼下遇到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说来听听。”见宋凌霄严肃起来,宋郢便也顺着他问。
“我想对我的出版物质量做一些提升,这就必须投入大量的钱财支持。”宋凌霄说道。
“没关系,要多少,爹爹支持你。”宋郢笑道。
“不不不,我不要爹的钱,我要凭自己本事。”宋凌霄咬牙说出豪言壮语,天知道他的心有多么痛,系统,你好狠
宋郢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宋凌霄的肩膀和后背。
“只是想要一点策略上的支持”宋凌霄苦着脸问,“你说我到底花不花这个钱呢”
“爹不了解实际情况,不能直接给你答复,不过,可以给你算一笔账。”宋郢直起身子,在床沿的紫檀木上用手指算了几个数字,“皇上要建大殿,需要最好的黄花梨木来做顶梁柱,一共十八根,从贵州山里往外运,拨款二百万两白银,可是,年终对账的时候,发现花超了,花了三百五十万两,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凌霄摇头,他爹做的事情果然和他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因为路没有修通,木头运不出来,只能从南边海上运,水路过来,时间更长,涉及的问题更多,还要拿钱打点过路的小国,不让他们使坏,如此一来,事倍功半,你说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当然不值得”宋凌霄有点懂了,但是,他还有个疑问,“可是为什么明知路没修好,还要做这个从陆路运输的预算呢”
“因为,这路,本该去年就修好,预算也给批了,可是实际执行的时候,户部拿不出钱来,工部做不成事情,这里面牵扯到很多问题,银钱如流水啊,散掉容易,聚起来难。与其散在小处,不如花在大处。”
宋凌霄如醍醐灌顶。
买纸坊、刻坊的钱,早晚要花,既然系统定价定到这么高,一定有它的道理。
宋凌霄决定,买了
当晚,他一口气把纸坊、刻坊和马车都买了,一共花出去6100两银子。
成功解锁品牌模块、业务模块。
如今,书坊经营系统的六大模块:品牌、设施、雇员、产品、业务、奖励全部解锁。
五大基础设施:书铺、纸坊、刻坊、仓库、运输工具全部建成。
宋凌霄消掉了一大堆的“恭喜”之后,安详地躺在了床上,两手放在胸前,有种可以直接拉走火化的感觉。
翌日清晨,宋凌霄梳洗完毕,准备先去国子监走个过场,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在门口蹲守的掌柜苏老三。
苏老三一脸慌张,像是见了鬼一般,冲上来就手舞足蹈地比划:“糟了糟了,小老板,我们的铺子被盗了”
宋凌霄淡定如狗地听完苏老三的控诉,残忍地告诉他:“不是被盗了,是被我花了。”
苏老三惨叫了一声,震飞树上三只乌鸦。
宋凌霄的冒进举动,使一向对他十分信服的苏老三粉转黑,时不时就对着空气唉声叹气,调转过身背对宋凌霄的时候就嘀嘀咕咕,不管宋凌霄怎么赌咒发誓将来一定能挣回来,绝对不会破产,苏老三都无法从崩坏状态恢复正常。
似乎为了与现实保持一致,苏老三的雇员卡右上角也出现了一个碎掉的小心心。
“这种没用的标志为什么要加上去啊除了占内存还有什么用”宋凌霄在内心里大声抗议。
但是,苏老三终究是崩坏了,就像钱终究是回不来了一样。
为了节省开支,宋凌霄把有偿讲故事活动停掉,迅速推进到下一步创作。
他找到郑九畴,开门见山地说:“既然我们已经签约了,我希望你能够拿出一个职业作者的态度,来对待接下来的创作任务。”
郑九畴昨天晚上和掌柜补了一份五五分成的契书,今天早上就被宋凌霄叫过来聊写书的事儿,而且宋凌霄的态度完全不同了,让人感到有点压力。
郑九畴迟疑着说:“不是把前些天我讲的故事写下来就行吗”
“不是,”宋凌霄正色道,“那样没人会买的。”
郑九畴本来对写书这事儿也没多重视,只是因为宋凌霄似乎非常认可他的故事,他便想着出于投桃报李的态度,把口头上说的落在纸面上,再修饰修饰、美化美化,就可以了。
谁知道,宋凌霄今天竟然跟他说那故事没人会买
天可作证,那天他在凌霄书坊大堂里,只是随意地把事情讲了讲,甚至都没怎么打磨,就说哭了那么多听众,宋凌霄想必也是冲着这种强大的感染力签他的。
现在却说,这故事卖不出去
郑九畴心中犯起了咯噔,他别不是,又落进什么圈套里了吧
“请你不要怀疑我,既然决定共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把书做好,从此刻起,我会毫无保留地为这个目标努力,也请你拿出这样的觉悟。”宋凌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坚定地望着郑九畴,他眼里对某件事的执着与热爱,是做不了假的。
郑九畴心内的某个点也被触动到,好像,渐渐地有热血涌流上来了,从来到京州开始,他就一直在失败,不断被踩进泥地里,科举失利,感情失利,沦落到要沿街乞讨的程度。
如今,他终于在某件事上受到认可,有人愿意拿出本钱来陪他做事,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毕竟,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好,我会努力满足你的要求,把这件事做好,”郑九畴想了想,说道,“但是,我需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郑九畴是个书生,书生只信服道理。
宋凌霄答应了他。
“那就开始吧。”郑九畴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开始写”
“不,你跟我来。”宋凌霄道,“我们去见一个人。”
宋凌霄见的是梁庆,见到梁庆的时候,后者脸上的表情相当一言难尽。
显然,他查到双彩釉的消息了。
双彩釉是个假名,没人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她还有另外一个假名,一个闻名京州的假名李釉娘。
京州花魁,满金楼的台柱子,琴艺超绝,独得当今皇上宠爱的名妓李釉娘
得到这个消息,宋凌霄也出乎意料,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林御史对峙那日,垂帘之后,又聪慧又狡黠、善解人意、弦上应和的琴女,和肆意玩弄郑九畴的真心、榨干他的钱财、又把他一脚蹬开的狠心女人联系在一起。
“宋老板,我这可是看在咱们俩这么深的交情上,才如实告诉你,我劝你还是收手吧,李釉娘那个女人,是碰不得的。”一向什么话都敢说的梁庆,此时也用上了讳莫如深的语气。
那是,皇帝的女人,当然碰不得,虽然说是花魁,人家住着独栋小别墅,谁来了都不伺候,连梁庆都不敢叫她营业。
啊,怎么办宋凌霄感到一阵头痛,难道,他的第一本通俗小说,就要胎死腹中了
出一本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书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宋凌霄身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的郑九畴,突然说话了:“我能见一见她么”
梁庆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坐立难安,无他,任谁在大白天屋子里戴着一顶头从罩到脚的席帽,都会引起其他人的不适。
此时宋凌霄身边的这个人,就是如此怪异的打扮,梁庆屡次眼神示意宋凌霄,让宋凌霄介绍一下,后者都像没接收到他的信号一般。
现在,梁庆回过味儿来了。
这踏马就是给皇帝戴绿帽的英雄李釉娘的老情人凌霄书坊的第一名签约作者兰之洛巨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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