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刚要走,沈岩忽然叫住她,然后脱下自己校服外套,围在她的腰间。
韩菲看着蹲在自己身边,很细心帮她围外套的男生,心里泛出一股股暖流。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生竟然也能这样细心。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人用心呵护的感觉,居然这样美好。
月光皎洁,夜风送来阵阵花香。
路灯下,沈岩骑着自行车,身后带着一个长发披肩的韩菲。
两人穿过校园的柳树,穿过街道的樱花,穿过种满杜鹃花的花坛。
夜色很静,静的只能听到自行车碾过花瓣的声音。
韩菲两只手紧紧抓住车架,头轻轻靠在沈岩的后背。
夏风吹过街道,空气里都是青春的味道。
水木华庭并不远。
韩菲第一次觉得很遗憾,自己家距离学校太近了。
“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小心扶韩菲下车,沈岩嘴继续不饶人。
“想打听我家住址,哼,休想!”
韩菲气哼哼往小区里跑,一边跑一边对小区保安喊,“救命,有色狼!”
水木华庭的两个保安,抓起桌的电棍,急匆匆冲出保安室。
“算你狠。”
沈岩哈哈大笑,跨吉安特,往老酒厂方向飞速驱驰。
韩菲站在小区花坛,伸出右手向沈岩离去的方向挥了挥,嘴里小声嘀咕道:
“沈岩,路小心。”
老酒厂家属院是个世纪的老旧建筑,外墙剥落,环境杂乱,人车并行,物业为零。
但是因为都是一个酒厂职工,住在家属院的人,邻里关系十分融洽。
“张姨,跳广场舞回来了?”
“李叔,还没收摊呢?”
沈岩不停的跟邻居街坊打着招呼。
推开防盗门,浓郁的香气从厨房里蹿出来。
沈岩一眼就看到,摆放在厨房餐桌的大盘鸡。
沈岩的妈妈万铁霞,背对着沈岩,头也不回的说,“怎么才回来?赶紧洗手!”
“妈,你今天是不是在路捡了只死鸡啊?”
沈岩顺嘴说道。
沈岩的妈妈出了名的抠门,今天却破天荒炖了只大盘鸡。
“说什么呢,今天是娇娇的生日,赶紧把菜端院子去,全院子的人都到齐了,就差咱家了。”
沈岩一拍脑门,赶紧端起大盘鸡、水煮鱼,急匆匆往院子里跑。
“你慢点!”
万铁霞解下围裙,从橱窗里拿出一瓶红酒,想了想,又打开抽屉,取了一叠钱。
“酒厂四少”的父母走得近,平时四个孩子过生日,他们都会在院子里摆桌酒席。
四个家庭每家出几道菜,聚在一块过生日。
酒厂这几年效益越来越差,大院里的人手头都挺紧,不过穷家富路,互相帮衬着,遇事都有个照应。
“今天是娇娇十七岁生日,娃被我们两口子惯坏了,大家多照应。”
朱玮娇的爸爸朱三金,举起酒杯,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家嘻嘻哈哈的,一起举杯庆祝大力娇十七岁生日。
吹完蜡烛后,每家轮流送生日礼物,都是几十块钱不值钱的礼物,大力娇一点不嫌弃,笑眯眯的笑纳了。
吃饱喝足,大人围在一起聊酒厂最近要下岗分流的事情,几个青梅竹马的孩子,聚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
沈岩给大力娇剥花生,水煮花生米剥掉壳,一粒粒的摆在大力娇面前的小碗里面。
“嘻嘻,岩哥最好。”
大力娇靠在沈岩背,嘴巴不闲着,花生米一颗颗往嘴里塞。
朱玮娇的妈妈在旁边看的心疼,起身要来制止。
他们家娇娇对花生过敏,每次吃完花生,她都带着娇娇去打脱敏针,否则第二天一定会水肿。
“算了,娃年龄大了,有自己主见,她开心就好。”
朱三金拉住老婆,娇娇妈看着靠在沈岩后背,笑的像是一朵花似的闺女,无奈的叹口气。
月亮渐渐升高,照在酒厂家属院四个少年身。
四个人躺在凉席,翘着二郎腿,扇着蒲扇,扯着闲淡,优哉游哉。
水木华庭小区里面,韩菲怀里抱着一件衣服,急匆匆跑下楼。
随手扎起的马尾辫,在她身后飘来荡去。
“是韩菲吧?这么晚了还出门?”
保安王大发,听到小区有动静,拿起手电筒照了照。
“王叔,您知道附近哪里有干洗店吗?”
韩菲顾不身体虚弱,一脸着急模样,大口喘气。
“最近的干洗店也得走二十多分钟,你回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夜里出门多不安全。”
王大发好心劝道。
“谢了王叔,回头请你吃冰激凌。”
韩菲甩开腿,拼命在夜色中狂奔。
二十分钟后,韩菲敲开干洗店的门,但是很快,她就从干洗店里走出来。
今晚干洗的衣服,居然没有办法明天取出来,韩菲很失望。
抱着沈岩的校服又回到家里,韩菲看着校服的斑斑血点。
想了想,她往洗衣机走去。
半个小时后,取出甩干后的校服,发现面还是湿漉漉的。
韩菲取出吹风机,打开最大档,对准沈岩的校服一遍遍直吹。
身体虚弱,加一整天都在学习,韩菲身体疲惫到了极点。
但是手里的吹风机一直没有停下,最后拿吹风机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了,她还在一遍遍的给衣服吹风。
沈岩为她一遍遍讲解难题,韩菲就要为他一遍遍吹干衣服。
韩菲觉得自己是江湖中人,必须做到恩怨分明。
“为你,千遍万遍。”
韩菲忽然想起沈岩晚自习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少女那张疲惫,没有血色的脸,莫名其妙的闪过一丝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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