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珞宁没想到,她是临时起意的求婚,沈司澜却已经筹备很久,戒指也是两个月前找设计师定制,过了好几遍设计稿,那天才拿到的成品。
他还准备了一整个后备箱的玫瑰花,俗气,浪漫,但没用上。可当晚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那些花都被撕成一瓣一瓣,铺在卧室那张大床上,和白色的毛绒地毯上,恍惚间就像迷失在一片玫瑰园里。
先前被她从浴室推出去的男人,依旧衬衫西裤穿得齐整,手里还拿着一支玫瑰花,微微眯着眸轻嗅了嗅,抬脚向她走来的时候花枝在指尖颤动,映着男人深邃的眸光,暗红色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眼底,窜起火苗来。
在空气里一触即燃。
沈司澜把她拉进怀里,唇瓣噙住那双粉嫩的柔软,因为浴室水汽的氤氲更显得饱满莹润,像蜜桃果冻加了糖。
他用花枝将浴袍的带子挑开,丝缎落地,轻飘飘的没一点声音,又似乎是被女人的呵气声所掩盖,勾起他身体深处的躁动,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直到她艰难抵住男人胸口,颤着声提醒他:“你还没洗澡。”
以往他就算再急迫,也是要先把自己洗干净的,在这点上她也很坚持。
他动作慢慢缓下来,手安分地回到她肩侧,将她扣在墙上亲了一会儿,温热的呼吸停在她额头上,嗓音分外低哑:“陪我洗。”
方珞宁脑袋一嗡,瞪他:“自己去,我都洗过了。”
“这不是,又被我弄脏了么。”男人沉沉地笑了一声,不由分说,将她整个人推进浴室,抵在花洒下面的瓷砖墙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沈司澜还没走,东方天际也才露出熹微的晨光,层层叠叠的朝霞将屋里也染成温暖的色调,男人清俊的脸庞掩在半明半昧之间,轮廓显得更为深邃。方珞宁不禁看得失神,许久后,才被他落在额头的轻吻拉回来。
这个清晨似乎和以往的每次一样,但手上一晚没摘的戒指,那一丝被禁锢的感觉提醒着她,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时间还早,他握着她的手指,把玩着指尖那枚精致的钻戒,时不时又像傻了一般,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觉得自己也傻的可以,居然陪着他就这么不玩不闹,安安静静地在被窝里待了一整个早上,直到手机闹铃响,才依依不舍地起床去做早饭。
“我们什么时候去结婚?”方珞宁在煮面的时候,男人从背后拥着她,口鼻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里,沉浸般嗅着刚洗过的头发湿润的香气。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贪恋地享受这种独处拥抱的时光,仿佛永远不会觉得腻。在他带给她过多安全感的怀里突然有些晃神,半晌后才弯了弯嘴角:“都可以呀。”
沈司澜低头凑近,亲了一口她红润微热的脸颊:“那现在就去。”
“你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方珞宁忍俊不禁,用沾了水的手指点点他额头,“结婚不要提前给你爸妈打报告吗?”
“我结婚,干嘛要给他们打报告?”沈司澜抬手在她胸前揉了揉,“吃完就去。”
“……流氓。”她转头瞪他一眼,用力拍下那双咸猪手,“迟早给你剁了喂猪。”
“这不是高度正好吗,多趁手。”他又溜上来,恬不知耻地继续,“要怪就怪你不长个儿。”
方珞宁哭笑不得:“走开,我要盛面了。”
“我来。”他轻轻把她拉到旁边,“小心烫着你。”
提前炒好的肉沫铺到刚出锅的面条上,香气四溢,沈司澜低头一闻,就走不动道了。
方珞宁笑着戳戳他肩膀:“行了,别跟个狗似的,丢不丢人?”
这男人似乎对她的厨艺有着一种深深的迷恋,虽然她由衷觉得自己厨艺一般,客观来讲也的确一般。
她吃过几次沈司澜做的饭,手艺明显比她更好,但这人就是饭来张口的天生懒命。
可怎么办呢,她乐意惯着,惯一辈子都行。
那天他们还是没能领到结婚证。
沈司澜的户口本在家,好取,但方珞宁这边有点小麻烦。
刚从英国回来时她没管这事,于是还放在社区的集体户口里,需要开证明。打电话问了一下,负责户籍的人周四才上班,于是这事只好暂时搁置。
今天没有直播,方珞宁闲着也没事,跟着沈司澜去上班。他临时要开会,她便去了财务部,找以前的同事叙旧。
工位果然还给她留着,似乎才被打扫过,连一丝灰尘都摸不到,挡板上还立着她的工牌——首席财务官助理。
据说她离开后,齐总没再招助理,直到最近部门才多了位海归女总监,比李薇然年轻漂亮,工作能力也不错,很得齐总赏识。
方珞宁在李薇然办公室给她泡咖啡:“齐总最近老带她出去么?”
“是啊。”李薇然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恹恹地搭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键盘上敲字,“男人都一样,喜欢年轻漂亮的。哎我跟你说,”李薇然顿了顿,嘴角一扯,“那位姚总监,比你还小两个月呢。”
“是吗?”方珞宁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那她可得小心了,今年本命年哦,犯太岁。”
“我看她不是犯太岁,犯桃花呢。”李薇然轻嗤了声,道,“刚来不到半个月,那些男同事个个都跟丢了魂似的,比你当初来的时候还夸张。”
“你可别这么说,我跟她不一样。”方珞宁皱皱眉,把咖啡递给她。
李薇然接过,点了下头:“的确,你只管自己开开花,开得漂亮也不怪你,她呢,故意招蜂引蝶。”
方珞宁似乎听出了些端倪,若有所思地看了李薇然几秒,挑挑下巴:“你吃醋啦?”
“我吃什么醋?”李薇然呵了一声,“方小宁,你今天才认识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我是说齐总啊。”方珞宁冲她挤了挤眼睛,“齐总老带她出去,你是不是心里特不舒服?”
“……”李薇然语塞了下,“我是心里不舒服,这事儿搁谁心里舒服?我摸爬滚打到今天,她倒好,年纪轻轻的凭姿色上位。”
“我说的不是那个上位。”
“知道,齐总就不是那种人。”方珞宁笑了笑,“不过你姿色也不错呀,干嘛这么妄自菲薄?”
“我才不是妄自菲薄,我纯属看不惯她。”李薇然抿着咖啡,翻了翻眼皮,略带警醒地看向她,“我跟你说你小心点,你家沈总,没准儿也是她目标。”
“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方珞宁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喝了口咖啡,“正好让她看看,沈司澜怎么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李薇然嘴角一抽,随即又无奈地笑起来。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说的就是这位天选之女吧。
得知高层例会结束,方珞宁便离开了,打算上去问问沈司澜中午吃什么,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在工区门口遇到齐总,打了声招呼,令她意外的是并没见到那位年轻漂亮的姚总监。
方珞宁带着疑惑乘电梯到顶楼,结果电梯门刚打开,就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甜美温柔不失干练:“好的沈总,我会马上落实下去。”
沈司澜的声音很冷淡:“以后这种事情和齐总汇报就可以了,不必劳烦亲自来找我。”
“……好的。”女人声音低落了些,听上去有点柔弱可怜,“那沈总,还有一些细节我想跟您确认一下,方便的话,一起吃个午饭?”
沈司澜蹙了蹙眉,冷声道:“不好意思——”
“可以啊。”有人从电梯里款款走出,一身普通的素白裙子,却被她衬得仙气飘飘,她挽住男人手臂,举手投足都是温柔,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反正我们也要吃午饭,我正愁去哪里吃呢。”
说着对姚总监笑了笑:“你有推荐的地方吗?”
姚总监面色有点僵:“这位是……”
“我未婚妻。”沈司澜握着女人的手,表情不自觉放松了些。
方珞宁笑盈盈地把脑袋靠在他胳膊上:“准确地说,三天后就是他老婆。”
姚总监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偏偏这个跟她同样漂亮的女人依旧用那双单纯友好的眼睛望着她,她只好尽量保持微笑:“我朋友新开了家餐馆,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尝尝。”
方珞宁笑得明媚温柔:“好啊。”
到了餐厅,方珞宁先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姚总监也在洗手。
她把沾满泡泡的手放在水龙头下,被热水琳得很舒服,直到身旁传来姚总监微沉的嗓音,和在沈司澜面前时判若两人:“你不必这么针对我,大家都不容易,混口饭吃罢了。”
“我没有针对你啊。”方珞宁笑了笑,依旧温和淡定,“姚总监刚来公司十多天,听说工作太忙,齐总还没给你安排接风宴?”
姚总监目光颤了颤:“是还没顾上。”
“他们男人粗枝大叶,是想不到这一层。”方珞宁满脸关切地望着她,“今天刚好碰上,我和沈总请你这顿,希望姚总监以后多多为公司效力。当然了,公司也不会亏待你的,沈总要是有什么疏忽遗漏,你尽管跟我提。”
每个字都礼貌得体,却又在明确告诉她,谁才是公司的女主人。
话说完后,方珞宁擦干手,温柔地搭上她肩膀:“走吧,别让我老公等太久,他是个馋猫,吃饭等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