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渊一路疾驰,将追击在后的修士们远远甩开,他不怕一战,却不愿让萧靖失望。
不多时,陆长渊遭到反噬,魔气一度暴涨,几近头痛欲裂。
他的气焰太狂躁,比上古魔物还骇人,遁入魔界时,遭到了或明或暗的窥视。
平静已久的魔界躁动了,这个人修太嚣张,就算入了魔道,也是血肉之躯,在面目狰狞的魔物中,哪有他的容身之所。
偏偏,陆长渊一心在魔界站稳脚跟,他够狠,也能拼命,渐渐在魔界中杀出一条血路。
天魔城,一处魔物聚集的繁华之地,被封印了千百年,长期不见天日,魔气缭绕。
若道心不坚者,一旦踏入,轻则心魔缠身,重则身陨道消。
一处洞府中,萧靖被困了大半个月,心情浮躁。
“系统,他人呢?”
“主角攻被一伙高阶魔族缠上,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
这段时日,陆长渊神出鬼没,每次回来时,皆一身是伤,好几次都奄奄一息,在死亡边缘徘徊,却凭着一口气,又活了过来。
萧靖吓坏了,让他别再出去。
犹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师弟,你别担心,我会为你挣一寸清静之地。”
萧靖心想,他什么也不想要,这恩情太重,常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长渊浑身浴血,呢喃说:“师弟……我的师弟……”
他话中的未尽之意,萧靖终究是不知道。
只知,他入了魔,若不是心有挂念,早已沦为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萧靖困在洞府中,心难免多想,三番四次想冲破禁制,却是痴人说梦。
“啊——”他快疯了。
忽然,系统又响起警报声。
萧靖:“……”心,又有不祥的预感。
一阵沉默后,系统哈哈一笑,僵硬说:“宿主,来活了。”
不想听,也不想动。
这时,萧靖不禁想,当一条躺平的咸鱼就挺好的。
系统也心有怨念,叹气道:“好了,撸起袖子干吧。”有时,它也很累了。
忽然,凭空掉下一手机。
萧靖两眼发黑。
不,不是,这手机哪来的,为了逼他做任务,过分了吧?
“主系统默许的,只能应急。”
萧靖刚一张口,就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拿起一看,竟是叶长青。
接通电话:“喂?”
“呼……你终于听电话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靖看了看手机,心里吐槽说,这跨时空电话够厉害啊,信号很好,连对方烦躁的喘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有事吗?”
叶长青一顿,用力抓了抓头发,烦闷说:“元化又喝醉了,他……不太好。”
“啊……”萧靖顿了顿,难以置信问:“就这?”
亏他还提心吊胆的,以为主角攻出了岔子,不过喝醉了?
“我不干涉你们的私人恩怨,可……在你走后,元化一度借酒消愁,常醉得不省人事,而且……”
“而且?”
“他每每喝醉了,嘴里都喊着你的名字。”
叶长青心知他们的恩怨是非,好友的下场说是自作自受也不过分。
况且,他们分手了,叶长青不乏欣喜,可一看到好友生不如死的惨样,他又于心不忍。
叶长青思来想去,心愈发烦躁:“元化很想你,电话拨打了又按断,打了许多相似的号码,唯独不敢打你的电话,只能一遍遍喊着你的名字。”
就在刚刚,江元化再度借酒消愁,已经喝到吐血,仍不肯放下酒杯,谁劝也不好使。
求情也好,哀求也罢,叶长青不能再放任不管。
“相识一场,我拜托你,能不能和元化说句话,让他别再酗酒了。”否则,他真会死的。
言罢,电话两头都没了声音。
系统不好开口,弱弱说:“宿主……”
萧靖深吸一口气,“你,你让他接电话。”
“好。”叶长青很难形容心里的感受,既苦涩又欣喜,在心上人和好友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电话那头,隐约听到:“元化,你醒醒,他让你接电话。”
随即,重物落地声响起,那人似乎很激动,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这一刻,电话两头再度沉默。
萧靖很清楚,江元化正拿着手机,可两人都保持沉默,谁也不愿第一个打破沉静。
呼吸沉沉,过了一会儿,江元化低低说:“是我……”
萧靖一顿,依旧不言不语。
这时,男人罕见慌了,生怕因为说了话,他就会狠心挂断。
捏着手机,江元化哑声说:“你……还好吗?”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想得夜不能寐,心都在痛。
萧靖抓了抓头发,无奈道:“江总,你这是闹什么?”
“我……我我……”
江元化很想说,他没闹,也没以死相逼,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闹,这个字眼多么熟悉。
曾经,在少年一次次落泪时,江元化唯有不耐烦,呵斥他别再闹,毕竟一个替身还妄想什么呢,当一个不说话的花瓶就好。
时过境迁,在失去后,才悔恨莫及,说珍惜已是太晚。
江元化心很慌,愈反省,愈难受,他究竟多无情,才一遍遍伤害人,将他的爱视若烂泥,踩在脚底。
如今,他想挽回,可……太迟了吧?
想着想着,江元化心很痛,竟「哇」的一声吐了。
那头,传来混乱声。
“你吐血了。”
“江总,您别再勉强了,求您了,快躺下歇息吧。”
“医生呢?快叫医生!!”
“拿水来,快快快……”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闹哄哄的场面:“闭嘴!”
吵吵吵,他都听不到萧靖的声音了。
江元化咳嗽几声,语气虚弱了几分:“我没事。”
“应该的。”萧靖很冷淡,想来也是,他能有什么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哭闹就有糖吃吗?
况且,把自己的身体视若儿戏,是打算干什么,让他心疼?让他心软?
这段时间,萧靖很烦躁,没心思跟他玩过家家的苦肉计,冷漠道:“够了,我很……”
“你最近好吗?”
江元化心有所感,急忙打断他的话,生怕他说要挂电话,说话时,都颠三倒四的:
“你好吗?我是说,你你你最近在哪里,有没钱,有人欺负你吗?”
没听到回应,江元化竟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说:“你身子不好,最近还吃药吗?”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看医生,别害怕吃药,也别乱吃药。”
“一个人在外,要是没钱了,别硬撑着,我……”
会心疼的。
江元化说尽了关切话,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卑微,哪还有霸总的风范,简直比舔狗还会讨好人。
若对手见了他这样子,定会吃惊。
然而,萧靖却平静无波,一直让他说够了,才问:“说完了吗?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江元化呼吸一滞,轻声说:“没有。”
“好,那挂了。”萧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若没事,就不要再联系我了。”
他的神魂在修仙界,一旦被陆长渊发现了跨时空电话,将不堪设想。
不料,江元化一听,却彻彻底底的误会,刚一张口,只听到「嘟嘟嘟」声。
挂断了。
捏着手机,江元化脸色苍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一动不动,胸膛无起伏,仿佛在心痛中,已忘记了呼吸。
叶长青:“元化,你先把手机给我……”
不料,男人一眨不眨,似没听到他的话,状态十分不妥。
叶长青叹了口气,握住手机的一端,稍一扯,却察觉到他捏得更紧,迟迟不愿松开。
低头看去,他脖颈的青筋暴起,浑身紧绷着,内心显然是极不平静的。
这一刻,叶长青心乱如麻,安慰道:“他……可能正在忙。”
“正在忙?”
明明是一句瞎话,却让男人一抖,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他一定很忙,才没空接电话。”
“一定是这样的……”
“过一会儿,等他不忙了,就会打电话来的。”
忽然,铃声响起。
江元化跳起,手机拿不稳,险些摔落在地,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立刻接通了电话。
“你……”
“我……”
两人一同开口。
江元化咧嘴笑,小心翼翼道:“你先说吧。”
洞府中,萧靖一边吐槽系统乃坑货,跨时空电话也坑,一边说:“打错了,不好意思。”
“打……错了?”
江元化笑容僵滞,比哭还难看,将他的琢磨几遍,又问:“你……是打错了?”
所以,不是因为忙完了,才给他来电话的?
一颗心被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这滋味太难受,仿佛连心都停止了跳动。
“很抱歉,我打错了,先挂了。”
“等一下!”
萧靖手一顿,不禁狐疑:“嗯?”
江元化走到窗边,心里想着一个人,鬼使神差问:“你那里的月色怎么样?”
“啊……月色?”萧靖懵懵懂懂,走出几步,看着天上的一轮孤月,愣愣说:“月色很美。”
“好……那就好……”
他在看月,我也在看月,而月亮在看我们。
所以,我隔空看他,他也在隔空看着我。
江元化浅笑,在自我安慰中,心满意足了。
此时,萧靖竟从中听到了心满意足的感慨,挂断电话后,吐槽说:“江狗奇奇怪怪的。”
系统:“有吗?”
萧靖想不通,抬头一看,月色美如流光幻影。
此刻,他并不知道,远在另一时空的江元化也在抬头望月。
只是,天上无月。
哪怕是一厢情愿,江元化也甘之如饴。
笑着笑着,男人突然吐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竟直直栽倒在地。
刹那间,人们慌作一团。
“医生呢,怎么还不来?”
“啊,江总发烧了!”
“快快,将江总抬上床,先降温,降温!”
“让医生来!”
“果然啊,过度酗酒了,精神又饱受折磨……”
“嘘!这种话你都敢说,是不是疯了?”
恍惚间,江元化微微睁开眼,却没见到心心念念之人。
他……没来。
这一晚,陆长渊仍未归来。
萧靖百无聊赖,懒洋洋躺着,被不时传来的「叮咚」声吵得不得安宁。
拿起手机一看,又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加他好友。
一晚时间,他碰到了十几个陌生账号,有男有女,有长又幼,连性格都千差万别,不知情的,还以为遇到了诈骗团伙。
岂料,这些都是江元化的小号。
萧靖瞥了眼手机,心里阵阵无语,江狗有这闲工夫,想必是病得还轻。
忽然,「叮咚」声又响起。
系统看不过眼,无奈说:“你就不能看一下,万一是有要紧事呢?”
萧靖气笑了,连声反驳:“有事别找我,我就一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还能帮上江总的忙?”
“你你!你……你说的也对……”
萧靖一听,怒火憋在胸膛,烦闷时,随手打开手机,只一眼,就让他直呼辣眼睛。
或许是江元化学聪明了,心知装作陌生人也无法接近他,竟光明正大的加他好友。
验证消息中:
【萧靖小朋友,你睡了吗?】
【夜深了,我睡不着,因为你还在我的心里跑来跑去。】
【你怎么不通过好友申请呢?】
【小朋友,我求求你了嘛,通过吧,快通过吧。】
【一分钟过去了,你还是没通过。】
【我是江狗,我是江小狗还不行吗?】
【萧小靖,你在干什么?】
【我有权有势又有颜,还能宠你,跟我谈恋爱吧。】
【谈恋爱吗?】
【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
【好,你不回应,看来是答应了!】
【江小狗,萧小靖,江小狗爱萧小靖。】
萧靖愣愣的,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神情,一度怀疑江狗要么被夺舍,要么人格分裂了。
淦,他瘆得慌!
就在这时,江元化又发来了验证消息:【萧小靖,你在想我吗?】;
萧靖气极反笑,当即回复:【你疯了?】;
想他?呵呵,他莫不是在想屁吃。
不料,他的回应,让远在异时空的男人陷入了狂喜中。
别墅中,江元化惊喜交加,也不管身上还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举着手机,手舞足蹈说:“喂喂喂,长青,叶长青!你快来啊——”
忽然,一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奔进来,急促问:“怎么了?”难不成还吐血?
江元化举着手机,欣喜若狂道:“他回复了,他终于回复我了!”
这么说,只要再坚持,他很快就会心软,就会再度接受自己的吧?
是了,一定是的,若他不心动,为何要回应?一定是害羞了,又不敢直说!
罢了罢了,就当他还是个小朋友,喜欢了,就宠着惯着吧。
这一刻,江元化连两人复合后,在哪里办派对,在何处度假等等,都想了一遍。
越想,心里越开心。
叶长青狐疑,凑头看了眼手机,一阵无语。
还以为萧靖说了什么,不过是一句:【你疯了?】;
怎么看,怎么想,也不像是有心复合的样子吧?
抿了抿嘴,叶长青幽幽说:“就这?你……多想了吧?”
不料,江元化一听质质疑,顿时变了脸色,态度不虞:“你别挑拨我们的关系。”
“呵,我挑拨你们的关系?”叶长青气笑了,简直有理说不清,“元化,你是恋爱脑吧?”
明面上,他是不可一世的霸总;暗地里,却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在自我催眠,为爱痴狂中无法自拔。
叶长青摆摆手,“你继续。”
江元化笑着,看了眼手机,皱眉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理你吧。”
“别胡说!”江元化变了脸色,无来由将火气发泄到他的头上:“都是因为你,不是你窥屏,他也不会不回复。”
叶长青一脸震惊,指了指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我?呵,呵呵……”
恋爱脑!他恨恋爱脑!
“你出去,别妨碍我们。”江元化又开始发消息,正眼不瞧他一下。
叶长青无奈挥手,“好,我走。”
人走后,江元化眉头紧皱,紧盯着屏幕,渐渐浮躁,嘀咕道:“怎么不回复了?”
若萧靖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吐槽:他是人,要睡觉的。
冰冷的洞府中,萧靖睡得并不安稳,陆长渊一夜不归,着实让人担忧。
清晨,微风和煦。
萧靖揉眼坐起身,环顾一圈,心忧问:“系统,他还没回来?”
“谁?”
萧靖:“……”装什么呢?
下一刻,系统哈哈一笑,改口道:“陆长渊拼杀一夜,估计受伤很重,不敢回来,怕你见到了胡思乱想。”
也是,从他们流落魔界后,一路被喊打喊杀,陆长渊杀敌无数,早已一身是伤。
然而,他每每归来时,都装作若无其事,仍体贴入微。
萧靖想,若他不敌,会被斩杀吧?
嚯!
忽然,萧靖蓦然起身,往洞府外跑去,不出意料被挡住,一番张望后,蹙眉问:“怎么还不回来?”
系统叹了口气,幽幽说:“你给他打个电话?”
萧靖:“??”
“别闹!”
“呵呵……”系统将手机抛给他,有气无力说:“你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天知道,主系统为了不错过重要剧情,愣是不准调静音。
整整一夜,它被「叮咚」声吵得不得安生。
到现在,满脑子都回荡着铃声,主角攻不疯,它都快疯了。
萧靖心力交瘁,打开一看,满屏都是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而且都来自同一人。
嗯……是刁吉?
正此时,又响起了吵闹的铃声。
萧靖烦透了,接通后,不耐烦问:“刁吉,你是不是疯了,你骚扰我呢?”
电话那头顿了顿,也火气十足道:“不是我疯了,是你的情郎疯了!”
“啊?”萧靖愣了愣,不解问:“你说谁?”
“除了江总,还能有谁?”
“难不成,你还招惹了其他人?”
“行啊,我的好哥哥,真是人不可貌相,敢给江总戴绿帽子,你是狠人!”
他越说越不着调,萧靖赶紧打断:“你说够了没?”
刁吉呼出一口浊气,心里舒坦了不少:“昨晚,江总一直骚扰我。”
萧靖一听,双眸一亮,不禁提起一口气。
“江总一直追问你的下落,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被我欺负了。”
刁吉气笑了,恨恨说:“我跟你有仇,我哪知道你的状况!”
况且,他搬出去了,别说现状,刁吉连见他一面都难呢。
不仅如此,江元化一再纠缠,逼他联系萧靖,确认安危。
甚至,还让他截图,说的每句话都得经过同意,别用词不当,惹萧靖生气。
刁吉不敢反抗,愣是忍了,还得每隔一会儿,就向他汇报,电话接通了没,消息有回复了吗?
整整一夜,他的眼睛没闭上一分钟,熬鹰都没这么狠。
萧靖满头黑线,心里隐约觉得,江狗有痴汉的属性。
“好了,你终于不装死了,赶紧给江总回个电话。”
萧靖笑了,淡淡说:“弟弟,你这么跟我说话,让我很不开心呢。”
他一不开心,别说回电话,立刻就想关机。
刁吉顿了顿,果断示弱,放缓语气说:“我的好哥哥呀,我错了,我求你了,让我安心营业吧。”
“营什么业?”
“在会所接待老男人呗。”提起现状,刁吉平静无波。
在萧靖车祸后,他的所作所为被爆出,已身败名裂,令江元化怒不可竭,险些一只手掐死他后来,或许是男人觉得不解恨,得让他生不如死。
一年来,刁吉尝遍了苦头,个中恐惧,难以形容。以至于,他现在觉得伺候变态老男人,竟是一桩美事。
想着,他连连咳嗽,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你……没事吧?”
“没事,就得了几种性病,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虽死不了,却饱受折磨。
萧靖顿了顿,狐疑问:“你不跑?”
“跑?”刁吉顿时笑了,心力交瘁道:“我的好哥哥呀,看来,你对江总一无所知。”
得罪了他的人,跑得掉吗?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可惹了江元化,却能生不如死。
曾经,刁吉也曾哭过求过也闹过,甚至跪下认错,或以死相逼,但男人的手段,只让他感到恐惧。
刁吉不怀疑,他还能活命,是为了向萧靖赎罪的。
说到底,他技不如人,留不住江总的心,认了。
害人的事,认了。
就连父母对萧靖的暴力或冷语,也认了。
如今,他不得不信了因果报应,再惨,也是活该。
不过,他活得像狗又如何,江元化还被戏称为舔狗呢。
想着,刁吉轻松笑了笑,“我的好哥哥呀,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在你单方面分手后,嘿嘿……”
刁吉卖了个关子,心情愉悦说:“江总不死心,常常来学校找人呢,被拍下后,传得沸沸扬扬的。”
不仅学校,连b市的上流社会都传遍了,雷风厉行的江总吃回头草,却反被踹,为了追人,手段百出也没用,堪称富豪榜上的舔狗。
可惜啊,舔到最后仍一无所有。
嘿嘿,江舔狗……
看热闹,是人之天性,况且是江总的绯闻,当然要百般关注。
提起这茬儿,刁吉竟有些神清气爽,语调都轻快了几分。
忽然,他「唉呀」一声,慌乱道:“江总找我了,不跟你瞎扯,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保密啊,不然……”
“嘟嘟嘟——”
萧靖满头黑线,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有万般吐槽,却无人可说。
“系统,这任务……我能不能不做了?”
“你瞎说什么呢?”系统打断他,心虚说:“别闹,睿王给你来信了,快看看吧。”
话音未落,手中出现了一封信。
萧靖:“……”
看着信,萧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系统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你……你就应付一下……”
“你行,你来应付。”
系统一听,顿时不敢说话。
拆开信,竟是厚厚的一沓,足有十几张,怪不得鼓鼓的。
别人送信,他送信,连废话都特别多,这么一大沓,他写书呢?
看一眼,萧靖直呼辣眼睛。
满纸都是腻味情话,还句句不重样,李睿不厌其烦,一遍遍说着爱他、思念他、多想见到他,一字一句都流露出刻骨的情意。
若是旁人,被如此珍爱,会欢欢喜喜吧,可萧靖只觉得一身背负,恨不得瞎了眼。
将信放在一边,萧靖趴在桌上,只想装死。
无奈,系统又在催促:“好宿主,乖乖小朋友,你就回他一封信吧,主系统逼我处理了。”
李睿天天寄信,甚至一天几封,侯府的人都沉默了。
“好吧好吧,你就答应了吧……”
萧靖打了个寒战,“我写!”只要它正常点,多写几封都行。
摊开纸张,萧靖「唰唰唰」划几下,就交差了:“行了,你送过去。”
“啊……这么快?”
一看,纸张上唯有两句话:
这些信,你写的很好,下次别写了。
系统一顿,尴尬笑了几声:“哈,哈哈,你回得真好。”随即,没了声响,想必是到另一个时空送信了。
好一会儿,系统出现时,又带来一封信。
萧靖:“……”
一来一往的,他们在交笔友呢?
这封信,怎么也不想打开,可渣系统又在催催催,烦人得很。
一看,纸张只有两页,可依旧腻味。
抖了抖,萧靖摆摆手:“你去说,让他别再烦我了。”
“我……我不去……”
“你去不去?”萧靖都生气了,不禁大声嚷:“你快去啊!”
“去哪呀?”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一人一统都吓到了。
循声望去,陆长渊的身影赫然显现,微笑着,朝他大步走来。
萧靖:“!!”这等关头,他怎么回来了?
如做贼心虚,萧靖悄悄挡住桌上的两封信,后手揉成团,哈哈笑了笑:“师兄,你回来了。”
陆长渊一顿,血红的双眸仿佛看穿了他,冷不丁问:“师弟,你做了亏心事?”
“啊!”萧靖浑身一僵,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又瞎想,你不止一次两次冤枉我了!”
他倒打一耙的伶俐劲儿,并没有让男人打消疑惑。
陆长渊深深看他一眼,“师弟,你一向都直呼我的名讳,只有在心虚,或有求于我时,才会唤师兄。”
“哈……哈哈……”
“不会吧?”萧靖笑了笑,一口反驳:“这是莫须有的事!”
开玩笑,若让陆长渊看到那两封信,不是李睿死,就是他亡。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
忽然,陆长渊勾唇一笑,竟不再计较:“那好,是我冤枉你了,既然你已放下心防,往后,都唤我师兄吧。”
笑容僵住,萧靖有苦难言,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将了一军,还不能拒绝,真是老马失蹄。
交换中,陆长渊不再打探他的隐瞒,萧靖也得改称呼。
怎么看,都是陆长渊占了上风。
罢了,不过是一个称谓,萧靖想通后,含糊不清说:“师兄……”
“师弟,我很开心,我很开心。”
陆长渊连说两遍,他很开心,明媚的笑容中,连凌厉的五官都柔和了许多,赤眸泛着喜色,如情海中的青年男子,透着傻气,却不让人厌烦。
洞府中,气息陡然一变。
陆长渊朝他招手,却猛地咳嗽,越咳越厉害,眉头紧皱着,似要咳出一口血。
“噗!”
下一刻,陆长渊当真吐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萧靖吓一跳,见他摇摇晃晃的,急忙扶起。
男人高大又健壮,沉沉压下,如大山倾倒,萧靖踉跄几步,险险站稳。
陆长渊抿唇一笑,喉头连连翻滚,似将涌出的鲜血都咽了下去,淡淡说:“我没事。”
不是吧,这脸色苍白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人。
“你……”
“咳咳咳……”陆长渊刚想说话,又止不住地咳嗽,乍一看,苍白如纸的脸色竟比一头白发还骇人。
“你别说话,先躺下。”
萧靖扶他躺下,见人气息奄奄,不禁心急如焚,连储物袋都忘了,一双小手在他身上四处翻找。
“丹药呢?放在哪了……怎么找不到?”
忽然,一只大掌握住了这双四处作乱的小手。
两人肌肤相触,竟无比烫人。
萧靖心一跳,想抽出手,却被更用力地握住,抬头一看,恰好落入一双深沉不见底的鹰眸中。
那双眼,似藏着汹涌波涛,又暗藏莫名的情愫,令人无端悸动。
萧靖浑身一紧,笨拙地撇开眼,却听到低低的笑声。
床上,陆长渊微闭着眼,笑容如清波荡漾,明明身受重伤,却心情愉悦,奇怪至极。
“你笑什么?”
“好,那我不笑了。”
萧靖一顿,对他竟有些无可奈何,嘟囔几句,说的什么话,也听不清。
然而,陆长渊不深究,仍默默看着他,恨不得时间停住,永远留在这一刻。
“师弟,我很开心……”
“这句话,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陆长渊笑了笑,呢喃说:“第三遍了啊……”可是,他还想再说千万遍呢。
不,或许不止千万遍,只要能和他朝夕相处,感受他的喜怒哀乐,每一分都值得感念。
这一刻,陆长渊是喜悦的,他心知,眼前之人是真切在笑着、在抱怨着,一颦一笑都倒映在眼中,刻在骨子里。
他的师弟,曾无比鲜活,像一只鸟儿,在身边吱吱喳喳。
可惜啊,自己不懂珍惜,一度错过了珍宝。
陆长渊曾想,他受伤再重,身体再痛,也不及萧靖的心痛吧。
身体之伤,尚能痊愈。可一旦心伤了,不再留恋,又该如何治愈?
他的师弟,青梅竹马的师弟……
还心痛吗?
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陆长渊抓着他滑腻的小手,近乎祈求道:“师弟,我有些累了,你陪我睡一会儿吧。”
萧靖张了张口,去见他当真满脸倦色,眼皮都累到睁不开了,一时间,竟不忍心拒绝,嘟囔着,轻轻睡在里侧。
陆长渊断了一只手,空荡荡的衣袖有些可怕。
往里侧挪了挪,萧靖万分小心,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不料,男人蓦然用力,将他拥在怀里。
“啊,我碰到你的肩膀了!”萧靖情绪激动,当即就要起来:“是不是流血了,你给我看看。”
“没流血,也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萧靖气疯了,坐在床上,二话不说就要他脱衣服。
陆长渊微闭着眼,笑着问:“师弟,你当真要我脱衣?”
手一顿,萧靖微微红了脸,猛地躺下,缩在被窝里。
心跳声,清晰入耳。
萧靖心慌乱,不由得胡思乱想,刹那间,右手被一只大掌握住,惊得一动不动。
“你……”
“师弟,我就牵一会儿,一会就好。”
萧靖浑身发烫,含糊不清说:“只能一会儿……”
总觉得,男人在步步试探。
洞府中,岁月静好。
多日的奔波,萧靖也很累了,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觉得无比安稳,渐渐的,闭上了双眸。
呼吸沉沉,轻柔的气息喷洒在颈侧,男人缓缓睁开眼,凝视着他的睡颜,明明很累很累,却不舍得闭上眼,唯恐一不小心,就会弄丢了心上人。
在萧靖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他耀眼如明月,又恬淡如流水,不管置身何处,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仰慕他的人,如过江之鲫,而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
想着想着,陆长渊的胸口更痛了,尽管将他拥在怀里,感受着他的温热,仍觉得不真切。
“师弟……”
“我的师弟……”
陆长渊眼眸温热,手臂缓缓收紧,一声声呼唤着他。
薄雾浓云,夜晚悄然而至。
萧靖从男人的怀里睡醒后,脸皮阵阵发烫,心头无端泛起轻微的悸动。
瞥一眼,陆长渊仍在打坐修炼,滚滚魔气将他困在其中。
日子,大多都是无趣的。
萧靖百无聊赖,随手翻暔渢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周遭的魔气越来越冷冽,陆长渊的气息也愈发诡异,额头的魔纹往下蔓延,占据了半边脸庞。
这一刻,他无法再掩耳盗铃,陆长渊……已不能回头了。
趴在洞府里,萧靖眼皮沉沉,又想睡了。
忽然,系统大叫一声:“小心!”
有危险!
萧靖猛地往一旁闪去,可动作太迟钝,被一掌击中了左肩,疼得直抽气。
“哎呀呀,被躲开了呢。”
话音未落,一道扭曲的黑影出现在洞府中,他桀桀怪笑,话未说出第三句,就被一剑劈成两半。
刹那间,六七道黑影又凭空出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愧是明渊真君,够……”
死人,是不必多说废话的!
陆长渊一身杀气,提剑就砍,剑招之残暴,比起作恶多端的魔修都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该死!”
竟敢伤了他的师弟,千刀万剐都难消心头之恨!
这段时间,这九人是唯一能闯进洞府的魔物,也死得最惨。
陆长渊发狂,杀敌时,手段极其凶残,令人闻风丧胆。
一息间,魔物仅存一人,他又惧又怕,立刻抽身而退,却被一剑砍断头颅,死不瞑目。
此时,一地鲜血。
萧靖愣在一旁,对陆长渊的疯狂有了更深的触动。
然而,陆长渊还以为他吓着了,将人拥在怀里,温柔安慰:“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安慰你。”
“你……”杀戮太甚。
话未说出口,萧靖在他深沉的目光中,终究是心软了:“我们走吧。”
毕竟是魔族的地盘,有一人能突破禁制,自然能有第二人。
这一次,陆长渊一时不慎,痛心没有保护好他,自然不敢大意,搂着怀中之人,往外遁去。
半天后,终于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破败遗府。
陆长渊刻下两重大阵,又布下高深禁制,试了几次,这才稍稍安心。
这里,是一处荒凉的洞府,看摆设,或许是一对千百年前的道侣所居住过,桌子底,仍留有一对同心结。
萧靖坐在凳子上,而陆长渊则蹲着,一只大掌轻轻握住他的小手,愧疚道:“师弟,你还痛吗?”
虽服下丹药,可他毕竟是凡人之躯,倘若留下暗疾,又不肯明言,暗暗忍着痛楚,陆长渊会心如刀绞。
“我……咳咳咳……”萧靖竭力忍下咳嗽的冲动,在男人的关切中,闷声说:“没事。”
陆长渊深深地看他一眼,终究是没再追问,只说:“我要出去一趟,快则一日可归,慢则三日,若……”
不!
不行,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我会尽快回来的。”陆长渊补充一句。
萧靖皱了皱眉,追问:“你要去哪?”
“去……一个地方。”
听后,萧靖顿时心乱如麻,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喊——
不能让他走!
“你不……”
话未说完,陆长渊已消失不见,或许是唯恐再多看他一会儿,就狠不下心。
萧靖急得团团转,大喊:“陆长渊,你在哪里,快回来!”
快点回来!
喊到嗓子都痛了,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心,愈发慌乱。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