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梅兰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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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宴已达到高潮,在暖融融的空气中洋溢。

格瑞斯独自一人坐在屋后那株大橡树树荫下一张高高的木褥榻上,手里捧着一个盛着丰盛佳肴的盘子。

因为她实在是不想面对那些对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娇小姐们。而且她们也太夸张了。之前有一阵清风吹过,从长长的烤牲火坑向宾客们飘起来了股股轻烟,小姐太太们就大声尖叫起来,一面使劲挥舞手中棕榈叶扇子。不忍直视的格瑞斯抽了抽嘴角,选择默默远离。

或许是发现她一个人太孤单,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之一竟然坐到了她旁边!

梅兰妮·汉密尔顿小姐是一个娇小柔弱的姑娘。从外表看,就像个躲在母亲裙子里玩耍的孩子。再加上她那双褐色大眼睛流露的怕羞到几乎惊恐的神色,就更加给人以这样的印象了。

她长着一头稠密乌黑的鬈发,上面严严地罩着发网,显得一丝不乱。由于两个颧骨隔得太远,下巴又太尖,那张脸虽然娇怯可人,但仍显平淡。不过,无论她的相貌多么平淡,身姿多么娇小,她的举止行动中仍包含着一种沉静而非常动人的庄重美,这使她看起来远不像一个17岁的大姑娘。

她穿着一件灰色细棉布衣裳,上面配有樱桃色缎带,裙裾荡漾,皱襞粼粼,似在掩饰那个如孩子般尚未充分发育的身躯。而那顶垂着鲜红的细长饰带的黄帽子,则使她的奶油色皮肤更加光莹夺目了。她那对沉甸甸的耳坠子吊在长长的金链上,从整整齐齐网着的鬈发中垂下来,在褐色眼睛近旁摆荡着。这对眼睛像冬天树林中波光皎洁的湖水,两片褐色的叶子从宁静的湖水中闪映出来。

她用怯生生的喜悦心情微笑着欢迎格瑞斯的到来,并且真诚地称赞她的面容是多么漂亮,气质是多么优雅。

这让格瑞斯有些受宠若惊,于是也开始吹捧起梅兰妮来。两人商业互吹了一阵后,不知不觉开始聊起了别的话题。这一聊,格瑞斯就发现梅兰妮知识非常渊博,这里很少有女性这样。她们共同看过许多名著,也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两人聊得非常尽兴,最后还互相交换了教名,约定日后书信联系。

女人之间的感情总是这样微妙的。不合眼缘的怎么样都看不顺眼,但要是有缘分的,几句闲聊就能奠定她们之间的友谊。格瑞斯和梅兰妮就是如此。

不知不觉,最后一叉子猪肉、鸡肉、羊肉都吃完了。这时是下午两点,太阳直照头顶,有点炎热,梅兰妮起身去找艾希礼,格瑞斯就坐在凉亭里歇一会儿。

一阵懒洋洋的睡意向人群袭来。黑人们慢悠悠地收拾长桌上的残羹剩菜。谈笑声渐渐低沉,这里、那里三五成群的人也开始静默。

在午宴和晚会之间这段空隙中,人们都显得安静而平和,只有年轻小伙子们仍保持着不甘寂寞的精力。

过了一会,太阳越发热了,这时从林里所有的人都忽然听到了杰拉尔德奥哈拉的激昂的声调。原来他站在距离野宴席不远的地方,同约翰·威尔克斯争论得是正起劲呢。

“真是活见鬼,你这人哪!祈求跟北方佬和平解决吗?咱们已经在萨姆特要塞向那些流氓开火了!还能和平?南方应当以武力表明它不能让人侮辱,并且它不是凭联邦的仁慈而是凭着自己的力量在脱离联邦!”

顷刻之间,瞌睡从懒洋洋的人群中逃之夭夭,一种像电流般敏感的东西迅速掠过周围。男人从条凳和椅子上跳起来,挥动着两臂,拼命提高嗓门,同时一心想压倒别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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