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己,楚少阳叹了一口气:“唉,我跟我老婆之间,也是一言难尽,孩子五岁了,还没扯过证,也没有办过酒……”
“啊,这是为啥?”
“以前我是不知道她——也就是你嫂子林雪菲怀了孩子,当初她家里人就瞒着我,还说给我五十万分手费,让我离开你嫂子,当时我一气之下……”
徐松楚听到五十万这个数目两眼放光。
“卧槽,天哥你找的是千金大小姐啊,光分手费就五十万,我尼玛,啥家庭条件……那你一气之下就拿钱走人啦?”
“放屁,你天哥我是那种没骨气的人吗?钱没拿,人倒是走了。”
“那你傻啊!”
“你才傻,要是当初我拿了钱,现在还有脸站在她母女面前?”
“也是,那现在呢?她家里人啥态度?”
“跟以前一样,她们家还是嫌我穷,当上门女婿人家都不肯要,说我一辈子都别想进他林家……”
楚少阳吐了一口烟圈,徐松楚老气横秋道:“算了,有钱人就这个逼样,天哥,我没想到你比我还惨……走,夜啤酒,我请客,咱哥俩喝他个不醉不归。”
路边烧烤摊,几十个烤串,空啤酒瓶摆了一地,两人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比起楚少阳,徐松楚对老家的事显然知道得更多。
“杨四娃你记得吧,这货偷东西爬窗户摔断了腿,现在坐轮椅,可惨可惨了;狗剩子知道吧,现在这小子当了律师,娶了个老婆在银行上班,老牛逼了;还有那谁……朱继军,猪头皮你记得吧,小时候你就揍过他好多次,这孙子狗得很。”
“我记得,有一次这孙子偷摘我家的桃子,非说是他家的,被我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后来这孙子每次看见我都绕道走……来,走一个!”
徐松楚一杯啤酒灌下去,抹了抹嘴巴接着道:“对,就是这孙子,但现在这孙子最牛,那几年修自行车摩托车,后来改修汽车,现在人家开修理厂,开4s店,开洗车店还是连锁的,发大财了。
不过发财了还是那个德行,让他帮忙联系几个婚车,推三阻四,还问老子要钱要烟,狗东西……”
楚少阳还算比较客观:“兄弟,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人家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让人家帮忙联系婚车,人家不花钱吗?你该给的总要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是不是?”
“不,天哥你没听懂,钱我是照给的,联系的时候说好了,奥迪来十辆,一辆车用半天一百五十块,一共一千五,一辆宝马敞篷当婚车,一天三百,加起来一千八。这些一分不少都给了,而且司机都管饭,还要咋的?
你也知道,那天接亲没接到,份子钱不敢收,喜宴还花出去两万……我本来一肚子火,猪头皮份子钱没给跑来大吃大喝不说,还让我给烟钱!”
“烟钱?你结婚办酒肯定准备喜烟了啊。”
“谁说不是呢,我结婚怎么不可能不备烟嘛,这孙子说他给司机们都发的软天,五十块一包的,说我的喜烟是二十五一包的,拿不出手。
这不,非说他散了十包烟不算人情,还要给他五百块,这个狗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车都是他修理厂凑出来的,司机也都是他的工人,他是给司机们发烟了,但是钱都落进他口袋了。”
“卧槽,那这孙子是真狗!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没说讲点人情,还这么鸡贼,尼玛,我服了。”楚少阳想了想问道:“那你跟郑冬梅现在咋样?打算什么时候再办酒?”
徐松楚一脸沮丧:“唉,这事难办了,冬梅是喜欢我的,可是她家里人,还有这钱……哎呦,不说了,都在酒里,天哥,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今天只说高兴的,不说这些烦心事。”
徐松楚拿起杯子跟楚少阳碰了一下,楚少阳喝完这杯酒递给徐松楚一支烟:“少喝点,明天还有事。对了土豆,你今晚怎么在这溜达?你家不是在镇上吗?”
“哦,我妈在市医院住院,我这不是在医院守了一天闷得慌吗?没想到出来溜达就碰到你了,你说巧不巧,苏市这么大,咱们还能遇上。”
楚少阳记得土豆他妈妈姓杨,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在村子里有个杨妖精的绰号。这绰号虽然不好听,但在楚少阳的记忆里,她可是全村对他家最好的女人,他们家也没少跟杨阿姨借钱。
“杨阿姨住院了,什么病?”
“那啥……天哥咱还是喝酒吧,说这些干啥?”
“喝屁,你把事情说清楚,阿姨啥病?”
“没病,只是……”徐松楚面露苦涩:“昨天我妈在面粉厂干活,手被机子绞进去了,等被救下来的时候,手烂了,整条手臂也已经不成样子,医生说手肯定保不住了,恐怕要截肢,还说手臂有多处粉碎性骨折,要保住的话也不容易,还有医药费也不低,至少十万起……喂,喂,天哥你干啥呢?”
徐松楚看楚少阳已经站了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钞票拍在桌子上:“老板,不用找了!”
“还不快走?”
“去哪?”
“你说去哪?当然是市医院,赶紧!”
“可是,我们的酒还没喝完。”
楚少阳看了看徐松楚:“喝你妹,阿姨受伤住院这么大事,你特么不早说?你没碰到我我不知道这事就算了,但我碰到了就必须管。愣着干什么?你特么还当我是你哥吗?”
徐松楚顿时红了眼眶:“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住院费吧,我已经跟冬梅说好了,她答应给我二十万,况且你也不富裕……”
“少废话!”
楚少阳招手,出租车停下,楚少阳把徐松楚塞进车子。
“爸,妈怎么样了?”
徐松楚看到床边打瞌睡的老徐,老徐他妈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反正脑袋上方挂着一大瓶液体,输液还不知道输到什么时候。
住院部十一楼的楼道,灯光通明,楚少阳发现杨阿姨的病床被按排在走廊上,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市医院人满为患,即便是楼道上也到处是病床。
“老样子,医生说不乐观,估计整条手臂都得截了,要是想保,这钱恐怕不够……”老徐正说着话,又见楚少阳坐在病床旁边,并且仔细的观察着伤者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