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明明是客栈幕后老板的二皇子站在楼梯口,脸色铁青,身边的纨绔们互相扶着站在他身后,一同看着那个正在下楼梯的背影。
脚步声很清脆,响彻在整个酒楼里,顾怀并没有在意酒楼外面围观百姓的目光,而是若有所思的对跟在身后的卓兴怀开了口:“从那个陈博赡进包厢开始,刚才过去了多久?”
卓兴怀犹豫了一下:“大概两刻钟。”
“两刻钟啊...”顾怀负手走的很慢,眉头挑了挑,“锦衣卫衙门离这里,不算太远吧?”
顾怀的意思听起来像是在说锦衣卫来得慢,但卓兴怀却感觉有点不对,他没有选择落井下石:“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让白同知耽搁了一下。”
“也对,可能是孤想多了,”顾怀没有多说什么,“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把楼梯守住,有人如果想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卓兴怀抿抿嘴唇:“王爷放心。”
回头再看了一眼二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众人,顾怀笑了笑:“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人来领,不要为难,直接放人就行。”
“王爷今天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这么闹一场?”顾怀瞥了发问的卓兴怀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大袖一甩,虽然衣服已经有些凌乱破损,但气质还是威严:“孤先回王府,巡城司过来,告诉他们要动锦衣卫就去王府先问问孤。”
久别数月,刚回到靖王府的顾怀才走进大门,就感觉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是连双月,这小丫头之前就坐着马车进了长安,估计是新环境有些陌生,所以才一直等着自己回来。
陈伯跟在后面,苍老的脸庞上满是笑意:“少爷回来了?这小丫头倒是可爱的紧。”
“崔管事收的孙女,陈伯以前也是见过崔管事的吧?”顾怀揉了揉连双月的小脑袋,牵起她的手往府里走去,“这几个月长安怎么样?”
“多事之秋啊,”陈伯感叹了一下,“事情有些多,但没什么太紧要的,还是等少爷先忙完,老奴再去书房汇报吧。”
顾怀有些奇怪:“等孤忙完?孤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顾怀就看到两个身影转了出来,一时停滞。
走在前面的正是柳清,数月不见,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番清丽可人,走出来的步伐也有些快,而柳莹则跟在她的后面,朝着顾怀做了个鬼脸。
顾怀看着这对面貌相近却性格迥异的姐妹花,不由笑了笑,一股暖意升上心头。
最好的事情,莫过于故人都平安,旧地又重游。
急急走出来的柳清看到了顾怀,脚步反而慢了下来,施了一礼:“公子。”
“几个月不见,怎么还生分了?”陈伯识趣的退了下去,顾怀牵着连双月走近柳清,“从进了长安,之前可见你这么客气了。”
柳清的脸色有些红润,她呆呆的看了顾怀一会儿,这才回过神:“这不是好久没看到公子了。”
“这次回来,暂时就不走了,”顾怀和她们一起朝着后院走去,“本来还以为会多花些时间,总算一切还顺利,要是拖到了明年,那才真是好久不见。”
“柳莹都跟我说了呢,真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柳清抚了抚头发,“公子好像也变了些。”
顾怀有些诧异:“有么?我倒是觉得跟出长安时没什么变化。”
“有的,”柳清点点头,“公子的气质...变了些。”
顾怀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想到了凉州战场的人命如草芥还有岷山卫的勾心斗角。
他勉强笑了笑:“一路风尘,有些疲惫也是正常的。”
“可小女子怎么听说公子一进了长安就闹出了好大的事呢...”
“就是就是,”柳莹在一边拼命点头,“公子还没回王府,就开始惹事了。”
“那叫惹事吗,明明就是别人找上了门,”顾怀理直气壮,“再说了,还好让你先回来了,要不然就你想下手那没轻没重的,那帮纨绔下场还不更惨?”
“公子胡说,明明公子动手的时候看起来可开心了!”
“我先动手还不是怕你把那陈博赡废了?”
一行人走在王府的亭台楼阁之间,顾怀和柳莹斗着嘴,连双月依偎着顾怀,而柳清落后了一两步,看着顾怀和活泼的妹妹说个不停,眼里出现了些伤感。
好像是有些生分了呢。
眉眼间带了些忧愁,柳清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顾怀突然回过头:“清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柳清勉强笑笑,“公子的衣服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不是给那帮纨绔害的,”顾怀低头看了看,“一个个打起架来居然只会扯头发抓衣服,实在太丢人了。”
“打架?”柳清愣了愣,“公子和那些人...打了一架?”
“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全给我揍趴下了。”
柳清哭笑不得:“公子...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这几个月柳莹教了我不少,虽然还打不过会武功的,但打几个纨绔没什么问题,话说回来,越是锻炼身体,就越觉得会武功是件很厉害的事情...也不知道陈伯找到会金针的大夫没有。”
柳清突然做出了个大胆的举动,她走上前,替顾怀整理了下衣领:“公子下次还是别冒险了,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顾怀的脸色僵了僵,不明白为什么柳清怎么会突然替他整理衣服,他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下柳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只能干笑两声:“我知道了...对了,双月,这个是柳清姐姐,叫姐姐。”
“姐姐!”连双月很听话,声音也很甜。
柳清微微蹲下来也学着顾怀摸了摸连双月的头:“之前就见过了呢。”
她的脸色有些红,一想到自己之前居然做了那般举动,就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真是鬼使神差,自己难道是几个月没见公子,有些控制不住了?
一旁的柳莹眼睛在顾怀和柳清身上来回扫了几遍,有些纳闷。
姐姐和公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