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义沉着稳重,中智就没那么有耐心了。
见青烟一直不说话,那几个老头子又只顾自己喝茶,大声呵斥道。
“小临山私藏风尘女子,扰乱修仙之心,违反院规,我等命你们速速将人交出来!若有抵抗,重重责罚!”
他嗓门大,忽地一吼,吓得青烟一震。
外头有阳光照进来,能轻易看见他说话时喷洒的口水,在阳光下细细碎碎地弥漫在议事厅。
青烟顿时放下手中的小点心,这种情况,她什么也不想吃!
她走到个离中智远一点的地方,才开口。
“你也听见了,沈林说那女子她十六七岁,肤若凝脂,眉目含春,娇俏妖娆,风情万千,你觉得天底下有么美的人吗?”
说着,她转头挨个看向在座的各位师父,“你们告诉他,小临山有谁比我长得还好看?”
众人被她一问,齐齐抬头看向她。
只见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阳光在她脸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闪亮的光芒给她周身镀上一层金光。
天下美女何其多,漂亮的五官并不稀奇,光彩夺目又不落俗套的气质才最难得。
此刻的她笑意盈盈,姿态万千,倒是有点像沈林说的那个惊为天人的绝世美人。
老师父们很想违心地说:山下朱家寡妇可比你好看多了。
但此时不需要他们说什么,大临山等人也无话可说。
中义终于开口,“沈林?”
青烟这才注意到沈林,比起上次院际交流的时候见到的样子,真的瘦了好多,连眼神都暗淡无光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为伊消得人憔悴?
青烟再一次感慨葵花子害人哦。
看把一个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沈林对青烟行礼,“青烟长老,葵花子俏皮可爱,沈林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她,沈林自知给小临山添麻烦了,还望长老成全,让沈林再见一见她。”
说到后面,他竟然给青烟跪下了。
他一跪,中义脸都黑了,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瞪着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子。
跟在一旁的江碧和一瓢都想拉他起来。
跪谁不好,偏要跪这个嚣张狂妄的女人!
尤其是江碧,脸上的恼怒显而易见,她就是见不到这个女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小临山的师父们个个目瞪口呆。
沈林可是连院长都不用跪的人,如今竟然不惜为个女人如此委曲求全。
青烟把人扶起来,“你们大临山那些个。”她扫视一圈大临山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中智身上,见中智皱眉,她还特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你!
“啧啧啧。”
她没有说什么评价的话,只三个啧,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说江碧讨厌,她更讨厌中智,女不教父之过,江碧会养成这么讨厌的性格,跟她老爹脱不了干系。
然后青烟又看向沈林,“不过你还算是讨喜,你若想找,我便允许你在白妨碍小临山日常活动情况下随时进出小临山,这样你可满意?”
此言一出,小临山的师父们都有点不乐意。
小临山虽然就是个基础部,虽然比不上大临山,虽然鸡肋,但小临山也有小临山的尊严!
岂是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庄老正要提醒她,就见她又说道。
“不知沈林两次来小临山,中义长老可是知道?”
中义不出声,只是冷冷看着她。
他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让他来,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得意弟子有机会陷入情网,毁了一身修为!
青烟却不以为杵,笑眯眯地继续说:“我宅心仁厚,宽宏大量,慈悲为怀,体谅沈林痴情,允许他进出小临山,但在此之前,他在没有得到大临山长老许可之下擅自进入小临山,不知算不算犯了院规?”
她一顿夸奖自己,最后才说到重点。
中智本来就不爽,想打断她的自夸,让她有话直说,不要说屁话,就听得她竟反过来责难沈林,让大临山有失颜面!
说得好!
继续说!
小临山的师父们暗暗为她鼓劲,脸上确实好好先生一样的笑脸。
大临山时刻监督他们是否触犯院规,自己却不遵守,实在欺人太甚。
为了让基础部和高阶部互不干扰,各行其道,学院有规定,没有特殊情况时,大小临山的弟子应避免互相串门,专心修炼。
所以那些考进大临山的小弟子们想回来蹭饭吃,也只能在每月中旬例会那一天,或是有什么重大活动时才可以。
比如上次的表彰大会。
至于特殊情况,就比较难确定,所以大家默认就是得到长老许可即可。
原本开心的沈林一下子蔫了,像个犯错的孩子,深深地低下头。
中义冷冷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到门口才开口。
“沈林在非例会的日子,没有得到本长老许可,两次来小临山,的确有错,青烟长老想怎么罚,本长老都不会有异议!”
中义气沈林不自爱,说完便拂袖而去。
中智快步追了过去,“中义,你怎么能不管他呢?谁知道这女的会怎么罚,她折磨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
中智嗓门大,即便离得远,议事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青烟看向沈林,“听到中智的话了吗?我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很多的呢,你怕不怕?”
经过院际交流,沈林自认为还算了解这个小临山的长老。
虽离经叛道了些,却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长老。
“沈林本就有错,长老要罚,也是为了沈林好。”
青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不枉费自己曾经在四方境域中救过他一命。
她笑了笑,命令道,“来人,把沈林押下去!”
沈林没有见到葵花子,心如死灰,就这么被人架出去了。
一瓢却担心她蛇蝎心肠会加害沈林,冲了出来,“站住,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青烟转头看向江碧。
小姑娘眼睛闪着泪花,我见犹怜,一副很担心沈林的样子,关键时刻,却连嘴皮子也不动一动,真是冷血无情啊!
青烟袖子一甩,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锋利的柳叶刀,刀刃贴着粉嫩白皙的手指,在泛着森冷的幽光。
她朝一瓢一步步走去,指尖轻松,刀刃上的冷光就这么一闪一闪刺得一瓢眼睛疼。
不过更疼的是他心口上的旧伤!
当初,这女人就是用这种小刀,一把将他心口扎穿!
一瓢瞬间没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