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说这些话的时候,陆乐晗的眸子有些欢乐,看着诡异至极:“不知道什么原因,呵,这原因我可是知道的。”
顿了顿陆乐晗又说道:“当年我爹生的貌美,做了户部尚书之后频频与先皇接触,一来二去的不知怎么的,先皇就瞧上了我爹,可是呢,我爹虽是个断袖,但是他也有自己倾慕的人,先皇他当然就不愿意了,逼迫不成却想了另一个办法各应我爹,硬生生给我爹赐了婚,你看先皇在这一点上就不如你,明明自己喜欢男人,但是却又放不下这片江山以及自己的好名声,他以为只要给我爹赐了婚娶了亲就可以阻止我爹和另一个男人来往。”
“李成图,这是你们李家的通病吧,仗着权势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强行改变他人的人生吗,李成图,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家上上下下带上丫鬟小厮总共一百多口人,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因为回家探亲而躲过一劫的老管家,你说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
陆乐晗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就像是啐了剧毒的刀刃一刀一刀扎在李成图的心上。
陆乐晗大口大口喘气,平复了一下过激的情绪,继续说:“那个老管家告诉我说,先皇的目的确实达到了,我爹人那么好,既然娶了亲又怎么可能不负责,所以他对我娘也好,虽然不喜欢女人,但是很努力地弥补我娘,就连那以前爱慕的人都断了联系,一心一意待我娘,不久之后两个人就怀了我,甚至我爹已经和我娘商量好只等我出生他就辞官找一处青山绿水与我娘隐居。”
脸上的笑意重了两分,陆乐晗声音听着有些悲凉:“可惜了,先皇完全没有想到防了男人,却没有料到最后我爹竟然真的跟被赐婚的女人恩爱了,你说可笑不可笑,先皇竟然是我爹和我娘的媒人,只是他给我爹娶了亲,可是又怪我爹娶了亲,三番两次召当时已经准备辞官的我爹入宫。
最后一次是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爹直接就没有回来,虚弱的我娘等到的只是一队官差查封了柳府,我娘身边的丫鬟拼死把我放在我家后院的一处狗洞外,被探亲回来不明真相缘由绕着柳府打转都不知道怎么进去的管家捡到,迫不得已送到了我爹当时的挚友徐家去。”
“最可悲的是,先皇明知道我是柳祈年的儿子却偏偏要将我养在身边,是要补偿间接害死我爹吗,可是那为什么当时又灭了我满门,难道一国之尊就可以完全凭脾气喜好做事?”眼神变得凌厉,恶狠狠地看着李成图,似乎他就是当年酿成悲剧的那个人。
只可惜物是人非,大仇早以得报,那个人到死之前应该都是愧疚的吧,即使到了地下也不会被原谅。
轻松地说完长长的一段话,陆乐晗笑得凉薄,从一边的褥子里摸出一把短匕首,闪着金属的光泽,有些晃眼。
弯着嘴角看李成图,俯下身子软弱无骨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说道:“所以,你看你们父子俩,怎么这么像啊,我爹死在你爹手上,据说我长得特别像我爹,才会被先皇困在宫中的,但是阴差阳错最后却又落到了你的手里。”
用匕首尖拍了拍李成图的脸,好奇地说道:“我又没给你下哑药,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李成图眸子暗了暗,闪过一丝挣扎,沉声开口问道:“所以你利用了我们杀了先皇。”
陆乐晗拉了拉李成图上身的衣服,抓着衣襟翻来覆去的看,神情有些复杂:“我是李成贤的伴读,本来是想利用他的,可是他那样的眼神我实在忍受得够了,每日每夜我都生活在那种被人觊觎的恐怖之中,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看着他那两只眼睛我就想挖出他的眼珠子,让他再不能看我半分。”
陆乐晗恨恨咬牙,伸出五指做了一个抠挖的动作,面上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狠戾。
“谁做皇帝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想报仇而已,既然李成贤让我不满意,那我就只好换成了你,呵呵,本来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成想皇家的人果然个个龌龊至极。”
陆乐晗轻笑出声,转而收起笑,冷声说道:“本以为大仇得报,没想到一心求死的我最后被你弄来这里,还是没逃过雌伏人下的命运,李成图,你毁了我,我本来可以干干净净离开这个世界的。”
陆乐晗一把掀开被子,神情有些疯狂,眼神中藏着浓郁的恨意,指着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说道:“李成图,你看看我,本来多干净的一具身体,可是现在呢,这上面到处都是你的痕迹,我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自己,泯灭了这些记号。”
眼神有些暗淡,李成图低垂着眼睑,手指虚虚抓着陆乐晗身上盖的被子,低声问道:“你选择活下来是因为怕我间接怪罪到徐家?”
“徐家?呵呵,徐家又是什么好东西,当朝前丞相不过是因为出卖自己的爱人才坐到如今的位置,难不成要我去保护间接害死我爹的仇人?”陆乐晗冷笑将被子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盖回自己身上说道。
察觉到李成图的疑惑,陆乐晗颇为耐心地解释给他:“我爹当时的情人就是他,两个人私下里早已私定终身,我爹为了他公布自己有断袖分桃之癖,承受着众人指点的时候可是他在干什么,察觉到皇帝对我爹有意的时候竟然将我爹诱骗下药直接送上了龙床,这样的人难道要我为了他留在这肮脏的地界,我恨不得他们立刻去死,满以为刺杀事件发生,你就算救出我但是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徐家总会受到应有的报应,谁知你竟然完美地遮掩了过去,还说是当初的誓言,誓言,呵呵,那狗屁随口说的誓言还真是害得我不轻。”
陆乐晗说到最后完全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直到最后说的自己一阵一阵咳嗽,看着李成图面上的疼惜之情,匕首尖轻轻划过李成图的胸膛,在他的心口处比划,带着笑意说道:“成图,你不是说爱我吗,把你的心挖出来让我看看里面有没有我好吗,看你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我这张脸?”
李成图面上一凛,沉着声音说道:“那你后来说爱我才会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等今天报复我?”
“是呀,你侮辱了我,我怎么去死,我都已经不干净了。”陆乐晗说的轻松,甚至还带着欢快,但是面目却扭曲的厉害。
李成图身体微微颤抖,看着几欲癫狂的陆乐晗,哑着声音说道:“你觉得我碰你不干净。”
“不干净?我甚至无时无刻不在恶心想吐,特别是你每次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进入我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断掉你的孽根,将你削肉拆骨,偏偏面上还要装出享受的样子,李成图,你知不知道我忍得很是辛苦。”陆乐晗眼中的厌恶越来越深。
良久莞尔一笑,看着面色阴郁的李成图,比划自己手中匕首,说道:“你后悔吗?若是当初没有强迫我,兴许此时还在舒舒服服当你的皇帝呢,毕竟当时的我与你无冤无仇,若是死在牢里也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李成图面无表情,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吐出几个字:“后悔。”
陆乐晗手上一顿,没事人一般地继续笑,匕首堪堪绕过喉管收了回来。
“我后悔当初不应该解开你的链子,就应该把你锁在床上只需要接纳我就好。”李成图一字一句说道。
陆乐晗表情微变,有些难看地笑道:“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李成图闭上眼睛,彻底放松下来,躺在榻上,嘴角有些微勾说道:“你杀了我,你也出不去的,不过兴许你也没打算出去吧。”
“你真聪明,自我被那狗皇帝接入宫中的那一刹那,就从来没打算活着出去,我这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天,本来当初被你困住我就应该直接死的,可是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所以我又硬生生忍了这么多年。”
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成图,还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吗?”
李成图面上闪过一丝迷茫,困惑地睁开眼睛,陆乐晗咬着他的耳垂轻声提醒道:“我问过你,若是让一个人痛苦的方法是什么?”
霎那间面色巨变,李成图挣扎着要爬起来,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死死抓住陆乐晗身上的被子,却因为没有力气只能瘫软在床上,眼神里迸发出悲痛的神情,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乐晗笑得妖艳无比,被子滑落在腿上,苍白的皮肤衬着裹着的大红色被子,此时也更加明艳动人,刀尖移开他的心口,抓着他的双手迫使他握住匕首前端立起,整个人贴近他的脸亲亲他的嘴角,伸出舌头舔了上去,嘴边溢出一股鲜血红得渗人,顺着两人贴合处蜿蜒而下。
李成图瞪大眼睛,嘴里迸发出一阵稍显凄厉的叫声:“景睿。”
陆乐晗握着他的手继续使劲,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此时清晰可闻,看着他绝望的表情,最终还是低低叹息一声,用上最后一丝力气攀着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说:“傻瓜,要是想杀了你我有那么多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
“成图,我这辈子最恨的事情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干净了,而是因为我灵魂不干净了,成图,我好喜欢你,喜欢上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怎么办?”
“成图,对不起,我想过了,我不能,柳家上下百十余人都在看着我,李家永生永世都是柳家的仇人,我怎么可以爱你?”
“成图,我……”
双手渐渐失力,瘫软在李成图的怀里靠在他的肩窝处,就像平常李成图揽着自己一样,慢慢闭上双眼,听着系统报告的数值,嘴角勾起最后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