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突然病得一日重似一日,我,我也没有法子啊……呜呜呜……”
“从何时开始?!”澜政颦眉看着她哭的凄惨,强压住怒火,转身坐到桌旁的红木交椅上,斜睨着她继续追问道,“怎会无缘无故突然病倒!”
“大概,大概就是璟王爷陪着黎玄回门之后,便突然病了。”黎薛氏默默思忖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临终前我还请了都城里最好的名医给他诊治,可是……可是……”
她的神情微微有些踌躇,澜政却极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快说!”
“那郎中说……他也不是十分确定,但是看脉相……觉得老头子像是中毒而亡,而且是那种需要数月累积才能显现出来的慢xi_ng毒药……”
第五十四章飞焱(上)
“中毒?!!”
澜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那红木镂刻的桌缘几乎被他生生掰断。他用冰冷的目光狠狠向黎薛氏刺了过去,整个人却全身僵硬的怔愣着,被一种从不曾有过的诡异念头所淹没。
“我,我真的没有给他下毒啊!”黎薛氏看到澜政出神的样子,心脏突然慌乱无比的狂跳起来。她好怕,怕到头皮发麻,摄政王素来手段狠辣,她可不想给黎世鸿那个老东西陪葬啊!黎薛氏连忙向前膝行了两步,急不可耐的揪着他的衣摆大声辩解道,“他吃的东西、喝的药,都是我派心腹丫鬟看着做好,又亲自送去的,身边可用之物也都是我亲自整理过的,绝不可能被人做手脚!”
“可是……他这病来得蹊跷,换了不少郎中,吃了无数汤药,就是不见好!”黎薛氏抽抽搭搭的哭,满眼都是委屈,“这几个月我尽心尽力的伺候,生怕这老东西有个什么闪失,哪里还有胆子作威作福……可是……可是……”
“你有没有想过……”
澜政方才紧绷着的身躯突然松了劲儿,嗤笑着缓缓向椅背上靠去,自嘲的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看着黎夫人低声道,“他是……自杀的……”
“为……为何?”黎薛氏顿时满脸惊愕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怔在了原地。
自己服毒自杀吗?
“为了黎玄……”
澜政咬着牙,恨恨的勾唇冷笑,“他放走了我的笼中之鸟!”
……
冬季的西北大漠已是一片萧刹景象,除了一望无垠的枯黄草原,就是连绵起伏的荒凉戈壁。冬日的寒风吹过干裂的大地,卷起万里黄土飞扬。
玄冥国的都城——玄城就坐落在这一片荒芜之中。
同为国都,龙霄国的都城热闹繁华,一派熙熙攘攘的美好景象,若是走在大街小巷,只觉得汇集了各地风土人情的吃穿用物应有尽有,让人应接不暇。
而玄城,却俨然是另一种情形。
城中没有喧嚣的街市,没有妓馆艺坊,甚至连酒肆茶楼都寥寥无几。城中的主路两侧,除了必要的几家店铺,更多的却是兵器店和武馆。一排排墨色的屋脊整齐有序的规划在城池中,就连百姓们都个个行色匆匆,不苟言笑中带着几分沉闷味道。
玄冥人尚武好战,培养出来的孩童自幼便是能骑擅sh_e,就算这些年被黎玄一次次大败而归,拒之国境之外,却永远抑制不住那蠢蠢y_u动的好战之血。
国都的城门外,一队狼骑沿着宽敞的官路策马飞驰,马蹄踏过地面的碎石,扬起一片滚滚尘烟。
那打头之人穿着一袭黑锦武服,披着墨色大氅,冬日里刺骨的寒风掠过身侧,飘在身后犹如张开的双翼一般猎猎作响。
他微微扬着头,金丝滚边的立领堪堪遮着那脖颈间紧致的线条,古铜色的皮肤上印着常年被大
漠风霜洗礼过的沧桑。
“通传过了吗?”
男人微微侧了头,对着紧跟在身后的矫健身影冷冷的询问道。那华贵的银制面具下,一双黑眸暗如沉潭,不过是简单的问话,声音却是低沉得骇人。
“通报过了,陛下已经传了口谕,要在寝宫静候阁主佳音。”
随行之人立刻策马紧跟上去,恭顺的半垂了眸,低低回禀了一声,可是那男人却明显身子一僵,线条刚毅的薄唇也在下一刻紧紧抿起。
寝宫……
这次的解药,怕是又要难求了。
第五十四章飞焱(下)
恢宏的玄冥殿,却永远带着说不出的yi-n暗气息,或许是那墨色的房檐,黛色的大殿,就连地面都是冰冷沉郁的暗青色方砖……
玄冥皇帝南渊斜倚在华贵的软榻间,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一枚镶满玉石的鎏金酒盏,那雕刻精美的繁复花纹映照着周围不断跳跃的烛火,反sh_e出一道道醉人的光晕。
没有任何通传,厚重的殿门却突然被人缓缓推开,暗棕色的柔软地毯上,一个并不魁梧的修长身影慢慢穿过外殿,径直来到南渊面前。
“陛下。”男人抬眸看了看座上之人,恭敬的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属下飞焱,前来复命。”
那幽暗的火光掠过他脸上的半截面具,光影斑驳间越发带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你回来晚了。”玄皇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嗓音也在岁月的磨砺下藏着几分低沉。
“属下知错。”飞焱半垂了眸,将脊背挺得笔直,可是那撑在地面的手指却在不安中紧紧攥入掌心。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玄皇挑眉,随手放下那华贵的酒盏缓缓起身向飞焱走来,暗金色的宽大锦袍垂在身后,一寸一寸的掠过铺着长毯的柔软地面。
“是。”飞焱颦了眉,虽然知道南渊已至身旁,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凤羽国小王爷已经安顿妥当,每日都有重兵把守,陛下放心。”
“拓拔将军那边准备如何了?”南渊缓缓垂下手,那广袖轻垂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弄着飞焱并不光滑的脸颊,动作竟是暧昧无比。
飞焱微微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僵在原地,他被玄皇勾起下巴,那如同幽潭般的黑眸就这样静静向他望去,紧抿着的薄唇间满满都是在炼狱中磨炼出来的坚毅。
“拓拔将军正在集合兵力,筹备粮草,待到一切准备妥当就可以前往边境。”飞焱虽然身体绷得笔直,脸上却面沉如水、丝毫不见波澜,那yi-n郁的嗓音带着几分暗哑,一丝不苟的认真回答道。
“你知道吗?”南渊的手指从脸侧缓缓划到他的鼻梁,捏着那雕刻精美的金属边缘用力一扯,整张面具就被他握入了指间,幽幽的烛光落在飞焱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勾勒出一抹动人的轮廓。
南渊嘴上在笑,眼底的威严却分毫不减,他将面具随意丢在柔软的地毯上,微微垂了眸,用指腹摩挲着他有些干裂的薄唇,漠然的语气中却悄悄藏了一抹戏谑味道,“朕就是喜欢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所以……历任玄皇赐给血阁阁主的解药都是血,而你得到的,却要比他们强上百倍~”
飞焱的嘴唇微微抖了抖,那原本深邃的目光也越发幽暗了几分,他不敢反抗,只得恭顺的应了一声“是”,指尖却在不自觉中嵌入掌心,越陷越深。
“你迟了十天……”南渊突然冷笑着将他甩开,转身向雕刻着玄武图腾的主位旁走去,每一步都有摄人的威压从周身缓缓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