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女伎反而觉得原先的生活自由且多姿多彩,除了赚来的钱大头要给这媳妇外,其他都很顺心。
当时秦王听完一整个故事,居然挑不出那位媳妇具体的罪过和不是,首先人家禀明了公婆,等于是按照长辈心意做的事。
其次,她也没拿刀子逼那个妾室,说起来是两厢情愿的事。
军官不可能为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伎忤逆尊长休掉生了两子两女的发妻,问题很快来了。
女伎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呢。
也就到这时候,秦王恍然大悟这位媳妇的真正用意。
丈夫纳妾贪花不算什么,花点钱也是能忍耐的事儿,但如果生下的孩子要和自己的儿女分爹分家产的话,这就戳到一个母亲最痛的点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秦王只是对这位平康坊从业者有点好奇而已,他的姬妾应该没人做得出这种胆大包天的祸事。
明洛迫不得已,缓缓摘下帷帽,显出身形沦落和脸蛋。
一身菖蒲色束腰花间裙,身姿窈窕,款款而立,俏脸精致,明眸皓齿,好一朵芙蕖出绿波。
如果说这些只是寻常美人的标配,那么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清冽气息和眉眼间生气勃勃的顾盼生辉彻底将她和其他胭脂俗粉区分了开来。
不说秦王明眸眯起,后头探出脑袋的戴七同样微有诧异。
“见过秦王。”
她轻声细语。
“进去说话。”秦王很快将心底那一点点涟漪抹平,示意几人不要在外头当活靶子给人参观。
明洛懵逼地进了戴七的屋子。
只见其中或站或坐着不少五大三粗,打扮低调的侍卫之流,以及一部分文士打扮、书卷气偏浓的幕僚之人。
啧。
敢情戴七这儿还是一处秦王府的分支据点?
太离谱了。
反正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门,明洛索性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圈,碰到回敬她眼神的,就微笑颔首。
没人关心她是谁。
这儿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有数,如此身段美貌的年青娘子,大概率是赵二这处新来的小娘子。
她被戴七拉到了隔开的小间。
戴七神色平静,眸中有着淡淡的歉意:“宋娘子,幸好你与秦王有旧,否则今日情况,你怕是不得善终。”
明洛低眸一笑:“你我这样的,谈何善终,不过挨一天算一天。只是我着实没料到……”
原来这赵二家,居然是秦王府参股的鸡窝。
“如此也好。”
戴七不知想到什么,视线又往她身上转悠了会,有点不明所以的笑:“你今日装扮,与往常不太一样。”
可即便是素面朝天的宋医师,也是芸芸大众里的一股清流。
逞论精心打扮过的宋明洛。
“我本来是想赚点外快的……”明洛苦笑道,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和习惯卷起的隋唐人不同,她本能地喜欢折叠。
戴七看她慢慢铺展开来,伸手接过。
几首诗词。
她算是平康坊里诗词文章的顶点之一,一年到头不知要做多少场宴饮酒会的席纠甚至明府,一看这些便不由自主地品评,很快赞叹伴着迷惑接踵而来。
赞叹是明摆着的,作为背惯古诗八十首的现代人,里面随便哪首拿出来都是上得了台面的佳作。
而迷惑,也在明洛预料之中。
毕竟,初唐往后的古诗多到令人瞠目结舌,特别是诗词里的那些经典,不就是从唐诗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