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被挤到街尾,人群才算是疏通,谢枕石为防被人瞧见,慢慢与她拉开了距离,在临到离开时又叮嘱:“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的马车先走,我会很快追上你,你莫要害怕。”
温流萤点点头,等再回头看他的时候,只瞧见了个消失在人群中的虚影。
落屏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手抚着胸口来回的拍,另一手紧紧拉住她的胳膊,犹有后怕的惊呼:“小姐,您去哪了?刚才走着走着就瞧不见了,我回头找您,怎么都找不到,反倒被人挤了回来,我在您等了您许久了,若是再等不到您,只怕我要回去叫人找您了。”
“没事儿,不过是人太多了,将咱们挤散了,左右地方就这么大,我还能丢了不成?”温流萤同她说着玩笑,随手拿了几件女儿家的脂粉,好同谢弥山交代。
而后一面上前楼,一面交代:“落屏,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必惊慌,也不必害怕,等过了今晚,我再将一切都仔细告知你。”
伺候温流萤这么多年,事事以她为先的习惯已经深入落屏的骨子里,不管是什么事,一切都听她的,她说什么时候说且等着就是,所以落屏也不多问,凝神看着她,颇为认真的点点头,便扶她上了台阶。
一切都像想象中那般顺利,她上了前楼没多大会儿,便有人来向谢弥山禀事,他脸色突变,连忙起身要离开:“流萤,我有个同僚出了些事,我得去瞧瞧,恐怕不能随你看月亮了。”
“无妨,你的事更重要,月亮何时都能看。”温流萤面无表情,冲他点了点头。
谢弥山安心于她的顺从,低头瞥一眼桌上她买的东西,又笑道:“你若喜欢这些东西,改日我领你去个好地方,算是补偿今日不能陪你,不过此时已经太晚了,你独自呆在这儿不合宜,我命人送你回去吧。”
这补偿的法子,当真是把她当作几样东西就能哄住的小姑娘,温流萤心中暗哂,也不表现出来,只应:“好啊,正好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谢弥山陪她下了前楼,又往前走了段路,就有停在路边的马车正等着她,车夫半佝偻着腰,头上带着顶小帽,只露出半张侧脸来,因为天黑看不大分明,而他那半边脸上似乎还有块胎记,一眼望过去,只能瞧见黑黢黢的一块肌肤,已经没有正常的肤色。
温流萤没有多在意,等那车夫为她掀开帷裳,她一切如常的上了马车,手心里却因为紧张渗出汗来。
倒是谢弥山同那车夫交代路上慢些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倒没有多说别的,这车夫他在府上见过几次,但每次都觉得不大舒服,大约是因为人人皆爱美嫌丑的本心。
已经上了马车,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顺利了,温流萤坐在车里,只能感觉到马车行至一半时,突然掉了头,至于谢枕石所说的,会多出一辆车来代替她回到谢府的事情,她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代替温流萤的人趁着夜色进了谢府的门,只为给众人留下个印象,不过片刻之后又通过谢枕石的指引,背着府内众人出了门,而谢枕石自己则辗转又去了温流萤的院子。
原本侍候温流萤的小侍女寒英正等在月门不远处的阴影下,瞧见谢枕石过来,忙迎了上去,压低声音叫了声公子,“我已经将夫人平日爱惜的、惯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放在屋里,院里的婆子下人们都去讨酒喝了,这会儿正好没人,您快随我进去吧。”
她还是和平日一样,稚嫩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天真,只是言语之间多了认真细致。
“好。”谢枕石随着她进了屋,一边走还一边问:“我不在的日子,你有好好照顾她吗?”
当初他要离开京城的时候,说不明白为什么,就想着塞个人给温流萤,也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能仔细照顾她,可当时他手上也没有别人,只有个从牙婆子手上救回来的寒英,所以只能让这个半大的丫头过来,没承想过今日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那是自然,您别瞧我手脚笨,但我照顾夫人起来可是熟练的很。”寒英如数家珍的
念着自己的作为:“我记得她爱吃的点心、喜欢喝的茶水、惯用的物件儿,我还日日都给夫人解闷,只要她想听的事情,就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为了这个,灶房的那些婆子们,没少说我是个长舌妇,日日嗑牙料嘴的。”
“这些日子辛苦你,往后你就不会挨这样的骂了。”谢枕石不同她多说,拿了温流萤的东西就要走。
可是刚走了两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除了这些她平日珍爱的东西,你还有一样东西得给我,就是今日她送你的那盏琉璃灯。”
“琉璃盏?不是夫人亲口说要送给我的吗,她……她反悔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寒英原本笑着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满满皆是失落。
“她没反悔。”谢枕石低头睨了她一眼,解释道:“但是那是我送她的东西,我不想让她送人,所以管你要回来,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送给她一次。”
刚到了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捂热,转手又要交出去,寒英本来还觉得不大高兴,但一听他说这个,顿时又释然了。
她立即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把琉璃灯拿来塞到他提着的包袱里,仰起头撇着嘴问他:“公子,等夫人愿意收下您的琉璃灯了,您能再带她回来吗,等她回来,我可以接着给她打听她想听的事儿。”香满路言情声明:本站所收录作品收集于互联网,如发现侵犯你权益小说、违背法律的小说,请立即通知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