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青山云雾,落座亭廊,此处可一览全城之貌。
山崖边缘,李墨一拢玄衣,面色冷漠,眺望着城中光景,狼藉不堪,脏乱无序,百姓慌张,携行李包袱奔走,官兵不管不问,弃甲而逃。
刺史陆肃更甚,不顾百姓死活,早在昨日便已逃离扬州城,身为一方官员,却无丝毫担当。
平西王率军队即将攻入城,扬州作为江都,水运、盐运皆是盛朝之最,怎能随意弃城而逃。
李墨身后,谢知渊一袭紫袍坐在楠木轮椅之上,面色苍白无血,已呈虚弱之势,手中攥着一缕丝帕,而不远处是那身形高大的薛瑞。
谢知渊眸色微黯,睨向李墨,缓缓道:“对不起。”
除夕之夜,他应该从静理道观将太妃娘娘带出宫的,怎知韩太后早就觉察,命人拦截,为了保全,萧太妃担下了谋害皇上一责。
李墨微顿,手中没有了那串佛珠,唯有昨日指腹被刺破的伤口,多少还有些不适应,回过首看向谢知渊,心道他越发羸弱了。
李墨缓缓道:“这不怪你,是我早在之前,就因离开扬州,同你一起前往。”
谢知渊顿默片刻,或许当夜李墨不在也好,落在太后更为麻烦,“内卫府的人……”
“我已除去,不必担心。”李墨回应,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冷漠无情。
谢知渊能感觉到他的变化,转动着身下的轮椅,行在崖峭边缘,轻叹一声,“扬州繁华落尽,世人慌慌张张,竟显得如此凄凉。”
李墨望向全城之貌,“朝廷援军或许正在赶来途中。”
谢知渊颌首,微微勾唇,“为何不带那女子走,真是风流且无情。”
李墨眸色深沉,如今的春风尚凉,染上一阵阵寒意,声音低沉:“我会命人护她周全。”
或许离她远一些,是最好的保护。
谢知渊丝帕覆唇,咳喘几声,随即扬唇一笑,转念想着:“也是,臭名昭著的废太子李墨,为世人所不容,诸侯相争,这天下,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你这先皇唯一的血脉,谁人不对此不心怀鬼胎。”
谢知渊停顿一下,轻轻摆手,“就连我也一样。”
不远处的薛瑞走上前来,手里端着一个金绣匣子,他腿负残疾,又有旧疾在身,容貌阴柔。
如此的将领,十万大军自然对他嗤之以鼻,不得忠心、不得威严的将领便是一无是处,正因如此,辽中率军之时,常年带着面具。
虽不及家父威名远扬,但他骨面王爷的名号在辽西一带也不是吃素的。
谢知渊细长的手指将匣子打开,其中是形状狰狞的半边面具,以虎骨雕制而成,呈白骨之色,他取出面具,看向李墨,淡淡道:“麻烦了。”
他这副身躯已撑不了行军征战,只能隐退身后,成为影子,静待佳音。
李墨轻瞥那虎骨面具,又没犹豫,接过面具,这是(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