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刚拐过回廊转角,就正迎着人打了个照面。
这鼻对鼻,眼对眼,两相会晤之下,竟是一个喜,一个惊;一张脸红,一张脸白。
万红庵满脸欣喜,伸手就将来人牵住:“瞧我逮住个谁,晓霭!你怎的也入了宫?”
也无怪万红庵这般激动,他在这深宫冷院里居留久了,除去翠岫、朱琛还说得上话,所遇皆是些疏离冷漠、逢场搭戏,连个说体己话的也无。偶然撞见个故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就要把身子往人跟前凑去,又把人双手握住,只想亲亲热热地叙一番旧。
却见晓霭脸色煞白,像是断没预料到会遇见他一般,别别扭扭地将手抽出,与他拉开几步距离,好一会儿才支吾着叫上话来:“红、红相公。”说着似还遗留着往昔当小厮的惯性,躬身就要向万红庵行礼。
万红庵连忙托起他道:“我俩现今都不在弁华园中,你也不是我的粗使,哪里还要这般拘束?”又端看晓霭一身珠玉锦缎,好不气派豪奢,戏谑道,“我看你而今比我还富贵发达,说不得还要我来拜你哩。”说着要朝晓霭下拜。
“相公莫调笑我!”晓霭慌忙倾身过来搂扶住万红庵,这才把两人距离又拉近。
待得晓霭面色渐渐平复,不再局促慌张,万红庵挽着他一边腕子,柔声寒暄道:“你是几时入宫的,我去之后,园子里一向可好?”
晓霭正要答复,廊外却遥遥传来寻他的声音,立时又见他紧张局促起来。
万红庵瞧在眼里,觉出些端倪,关切道:“何人在寻你,你可是不想他找到这处来么?”
耳听得那寻唤声越来越近,晓霭也愈发焦躁难安,他浑身止不住似的打颤,腕子上的金铃也随着一阵叮呤作响。万红庵挽着那只膀子也冒出汗来,在层叠的绉缎上晕开暗花。
晓霭别开眼道:“我、我还有事,今番轻怠了相公……来日再请罪罢。”说着就慌慌张张想要奔离。
要说这晓霭也是万红庵手把手教导过的。先前在弁华园中,万红庵写诗作画,晓霭便在一旁磨墨铺纸。因见着这孩子孱弱可怜,万红庵有心提携他,教他识得点诗文,又亲手执着他练字。可惜晓霭确无慧根,虽然将万红庵的笔迹摹了个十分相似,却不通生气,一点灵韵也无。他唯有一样好,就是装不下事,心内如何作乱全写在脸上,现下这般仓皇不定的模样,又如何能瞒得住人?
愈是这般,万红庵愈是不肯放过,揽住他道:“晓霭,你可是有甚难言之隐,还不能与相公说吗?”
晓霭慌着抽身,几乎是惊叫起来:“放开我——!”
还不待万红庵反应,先有一道身影奔将过来,将他重重推开:“放开他!”
这力道狠辣无比,还当是个练家子出身,恰就使万红庵那截柔软的腰肢撞上回廊阑g(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