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兴志看着关烟丹越来越冷的视线终于被转移了,看到问香跟何天香相处和睦,脸上有了一分满意的神色。
“大姐姐,你这披风可真好看,听说只有东海的鲛人能织出这样漂亮的烟霞色织锦呢!这样漂亮的披风,也就只有大姐姐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穿上可真是比仙女儿还美!”何天香一脸艳羡地摸着问香的披风,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见了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让人想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博她一笑。
问香解下披风,递入菁儿的手中,“妹妹生得好,穿什么都比姐姐好看!”
虽然,问香和乐意做个善财童子结交善缘,但对这对母女她着实生不出好感来,再说,太后赏下来的东西也不是能随意给人的。
何天香要比问香小两岁,今日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小袄,配着一条白底绣满幅春海棠的湖绸大摆灯笼裙,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镶金丝的腰带,上面缀着几只精致的镂空铃铛,跑动间叮当作响。
如今的她虽年龄尚小,但却也能看出长大后定是个美人儿。两个丫髻上均扣着两朵巴掌大的金海棠,衬得那张尖尖的小脸越发娇弱海棠,柔似梨花。
如今她的小脸上挂着艳羡,水汪汪的大眼睛说着便瞟向额何兴志,无端便显得有些委屈,让人生怜。
“瞧你,怎么这么小孩子脾气,姐姐有件披风你也眼气,你祖母那里还有一些贤妃娘娘赏下的烟霞色织锦,回头爹爹去跟你祖母说说,也给你做一件一模一样的披风便是。”
何兴志笑着说,脸上尽是慈爱。何天香听了,立即笑了,脆生生地道:“谢谢爹爹,爹爹最疼天香了..还有姐姐!姐姐,侯府可真大真漂亮,等下你能带我四处转转吗?”何天香说着就要去拉问香。
问香借着走向关烟丹,错开一步躲了过去,“姐姐倒是真想带妹妹好好逛逛,也好与妹妹亲近亲近,只是,姐姐也是才回府。听说妹妹以前就经常到侯府作客,只怕姐姐对这侯府还不如妹妹熟悉呢!”
说着,问香又转向何兴志道,“不如请父亲待会儿派个得力的下人,带着问香和妹妹一起好好逛逛?”
何兴志刚要开口,周蕊佳银铃般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行了行了,你丹姨久病初愈,你大姐姐一直悉心照顾想必也累了,逛园子的事就不急。香儿快来,佳姨给你带了礼物,你来看看喜不喜欢。”周蕊佳大概看问香有意避开,忙拉住何天香道。
“周姨娘,你刚刚可是错了呢!既然已经进了这侯府的门,妹妹就该改口唤我娘亲为母亲了呢!”问香掩嘴而笑,一双弯弯的眸子中盛满了笑意。
周蕊佳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就是何兴志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已经答应周蕊佳虽然是以平妻身份进门,可府里的人都会把她作当家主母敬着的,这府中中馈也交由她管理。如今,问香口口声声称姨娘..
“香丫头,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就在厅中气氛有些尴尬之时,顾氏由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和何清灵共同扶着走进了厅堂之中,身后跟着呼啦啦一大群人,除了两位公干的老爷,这内宅有头有脸的主子都来了。
少年长相与何兴志有七分相似,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十成十像足了周蕊佳。一身湖色杭绸绣梅兰竹菊窄袖直裰袍服,衬得他身量高挑,容颜如玉,仿佛观世音座下的童子一般招人喜爱。难怪顾氏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何兴志和关烟丹赶忙站起来,让顾氏坐在了主位上。关烟丹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悲戚之色,顾氏只看了一眼便满脸嫌恶地转开了脸。
“蕊佳,既是已经进了这侯府的大门,以后事事可都要想着侯府,以侯府的规矩为重。想必这些你在大学士府时姐姐已经教过你了,我也就不啰嗦了,今天你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沐恩和天香就跟我回汀兰苑陪我这老婆子说会子话。”顾氏一席话既给周蕊佳长了脸又不至于打了关烟丹的脸,还显示了对这对新进府的孙子孙女的宠爱,可真是一箭三雕。
只是问香可不容许,这周蕊佳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进门了。
问香上前一步行礼道,“香儿给祖母问安。”
何清灵一见到问香,眼珠子一转,也上前挽住顾氏的胳膊说,“这天香妹妹和沐恩弟弟一进府,祖母把我们这些看腻了的孙女儿忘了也就算了,这问香妹妹可是也才刚回府,祖母怎么能把问香妹妹也忘了呢?”
“你问香妹妹哪像你这么小心眼子!”顾氏笑点了一下何清灵的额头,才笑意盈盈的对问香道,“香儿起来吧,你今天也跟着折腾一天了,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就先陪着回去休息吧!”
问香站起身,笑意盈盈地走到顾氏的身边,替顾氏捏着肩膀道,“香儿知道祖母稀罕弟弟妹妹,可也不能不让周姨娘进门就把我们都赶走啊!”
“哦,这话怎讲?”顾氏眼中有一道精光闪过。
“周姨娘还没敬主母茶,怎么能算进了门呢?”问香一边给顾氏捏着肩膀让顾氏精神放松,一边说道。
顾氏眉头急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又瞥了一眼脸色有些阴郁的关烟丹。想到周蕊佳的情况,点了点头道,“是我老婆子太心急了,才忘了礼数。”
顾氏话音刚落,露珠已经将蒲团放在了关烟丹和何兴志的面前,而万嬷嬷的茶已经递到了周蕊佳面前,“周姨娘,请给老爷、夫人敬茶。”
从刚看见周蕊佳的那一刻起,万嬷嬷和露珠心中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了,这平妻虽说是贵妾,可就算再怎么贵,一个妾室进门穿着正红本来就是对关烟丹的不敬。
周蕊佳脸色僵了一瞬,看向顾氏,顾氏已经闭上了眼享受着问香的按摩,再看向何兴志,何兴志两根手指有些不耐地轻轻敲着桌面。周蕊佳知道无人会帮她免去这场羞辱,接过茶,举过头顶,直直的跪了下去。却在跪到一半之时,“啊!”只听一声惊呼,周蕊佳已经往后仰去,茶杯猛然脱手,茶水全部向关烟丹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