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年纪小，心性又爽直，自是没有发觉她这话已经逾矩了，倒是一旁的墨痕虎了脸，可当着问香的面她又不好教训妹妹，就只得瞪了墨画两眼。
墨画也意识到自己逾矩，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道：“小姐，奴婢不是要过问小姐的打算，奴婢是。。”
话一出口她便发觉自己说得更加不像话了，索性就跪了下来，低垂着头道：“小姐，奴婢逾矩，请小姐责罚！”
“起来吧，你们几个陪着我来庄子上也吃了不少苦，咱们之间也没那么多规矩。”
“谢谢小姐！”
墨画站起来，眼角有些湿润，就凭他刚才妄图洞悉主子的打算，若是遇到苛刻一些的主子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自家主子却连责骂她也没有。
到了东市，果然看见一派万人空巷的景象，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只贴了红纸的篮子，篮子里面有一些油米鸡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这朱家可真是大善的人家，年年都派年货，可真是老天爷派下来的善财童子啊！”
“可不是嘛，也亏得朱家积了这么多的福，要不朱家夫人哪儿能被圣上封为安国夫人！”
问香刚下马车便听见老百姓感谢朱家的话语不绝于耳。
“听说啊这安国夫人也经常装扮成仆妇散年货呢，说是可以沾染大伙儿的喜气，不知道刚才给咱们年货的夫人有没有一位就是安国夫人？”
“怎么可能？那朱家可是在燕京呢，就是安国夫人要散年货也是在燕京散年货!”
问香一边听着这些人议论着，一边在领年货的队伍后面排起队来。
墨痕赶紧走了过来：“小姐，您怎么能跟这些人一起亲自排队呢？还是让奴婢来吧！”
“无妨，我也不是第一次排队领朱家的年货了，今年我也来沾沾朱家的喜气。”问香说着，脸上的沉稳竟去了一些，看着就如普通的豆蔻年华的姑娘一般天真可爱。
每逢过年，朱家便会在各地开善堂派年货，以往问香跟着慧妙师太天南地北的行走时，有时过年遇到朱家的善堂也会去领取年货。
朱家富有，派年货的仆妇小厮穿着打扮都抵得上一般富户里有头有脸的丫鬟了。
问香接过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仆妇手中的篮子，笑意盈盈的道谢。
那仆妇见到问香却丝毫不觉得奇怪，只慈善地笑道：“这位姑娘不像是穷苦人家养出来的，怎么有兴致来领年货呢？”
毕竟，会来领善堂派的年货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甚至是衣食无着的人，但凡有一点儿家底的人家都是不屑于来领的。
“出来逛街，听闻朱大善人家又在派年货，便想着来沾沾喜气。”问香笑答道。
她的容貌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好，又时常挂着温和的微笑，此时那温和的微笑更是去了几分老成多了几分烂漫，自然让那仆妇见着便甚是喜欢。
“姑娘本就是贵重之人，姑娘来此教我们这些人沾了喜气才是真的。”
问香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墨痕，从墨画哪里接过刚才在小贩手中买的红梅，递到仆妇手中：“夫人既给了问香这许多东西，问香也没什么东西可回礼的，这几株红梅，还望夫人敲得上眼。”
哪个女人不爱花，她家主人却是更是尤其喜爱这凌寒独自开的梅花，那仆妇见着开得如此灿烂的红梅，登时便觉眼前一亮：“既是姑娘相赠，那老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问香向那仆妇后告别后就离开了，没有注意到身后善堂中恰好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的一位衣饰华贵的妇人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那得了红梅的仆妇立即向那衣饰华贵的妇人迎了上去：“夫人，刚才来了位小姐领年货说是沾沾咱们朱家的喜气。小姐走的时候送了这些个红梅，老奴想着夫人定然喜欢，正要给夫人送去呢！”
“花，确实是好花，落雪，拿回我屋里找梅瓶插上吧！”衣饰华贵的妇人看着仆妇手中的红梅笑得更加满意。
仆妇忙不迭的谢恩，将红梅递到了妇人身边的丫鬟手中。
问香回到院子，却在陈梅已经在等着了。
陈梅见着问香，立即迎了上来，手中还提着个八色的礼盒。
陈梅将礼盒放下便跪在了问香面前，“小姐，老奴昨儿个给府里送年货时，求了老爷夫人一个恩典，还请小姐成全！”
“哦，既是你恩典都已经求下来了，那还要我成全什么呢？”问香接过菁儿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道。
“老爷和夫人给老奴体面，给了老奴这个恩典，可也得小姐点头才行啊！”陈梅笑得谄媚。
“哦，那你便说说，父亲许了你什么恩典？”
“老奴家中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看上了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菁儿，这次老奴进府的时候，那不成器的儿子就央了老奴求了老爷夫人的恩典。老爷夫人也已经准了，老奴想请小姐给他们俩做这个主！”陈梅笑得越发得意。
问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手中的茶杯，周蕊佳和陈梅这一招不可谓不用心险恶。这婚事既是陈梅与何兴志和周蕊佳都商量下来了，她若是不同意便是不孝。而她若是同意了，将菁儿嫁给了陈梅那嗜、嫖、成、性的儿子，岂不是寒了这几个丫头的心？那以后谁还会真心为她做事？
“原本既然是父亲已经许了你的恩典，我便不能驳了，只是菁儿这丫鬟特别一点，她本就是祖母赏给我的大丫鬟，她的婚姻大事，我倒是作不得主的，还要祖母点头才行。”问香平缓地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把这事拖下来再想办法了。
陈梅脸上的笑容登时便有些挂不住，但问香已经把顾氏都搬出来了，她嘴上倒是不敢再说什么：“这既是老夫人的丫鬟，自然得由老夫人做主，倒是奴婢一时高兴得忘了形了。”
“既是如此，陈嬷嬷便带着礼盒先回吧，等过了年我自会修书回禀了祖母，到时候再看祖母如何说话了。”
“是，小姐，那奴婢先退下了。”陈梅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菁儿留下，其他人都退出去吧！”待陈梅走后，问香便遣退了其他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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