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却看了看问香娇滴滴的模样道:“小主子,浣衣房那样的地方不是小主子应该去的,还是让属下去将嬷嬷带回来吧!”
“不必,我的嬷嬷我自会亲自去光明正大的带回来。”问香此时浑身的气息都有些发冷,从柳七的表现中她已经明白万嬷嬷过的日子大概是十分的艰难。
“那还请小主子一定等到露珠回来再去!”柳七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才消失了。
“嗯!”问香点了点头,脸上凝结了一层寒霜。
露珠要做的事情只怕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做好,她也没那个耐性在等下去了,她多等一时便意味着万嬷嬷要多受一时的折磨。
带着菁儿走出逸翠园刚好碰见回来的墨琴,“事情办好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办好了!”
“嗯!”问香只应了一声便快步往浣衣房走去,墨琴看见问香的脸色也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浣衣房和问香初次回府之时,关烟丹住的那个小院离得极近,平时要走两刻钟的路程,这一次问香却只走了一刻钟便到了。
进门之时,正听见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万婆子,丁玲姑娘可是夫人身边的红人,你的夜香弄脏了丁玲姑娘的衣裙,却只是让你将夜香吃了,已经是给你天大的荣幸了,哈哈!”一个有些粗粝的声音嘲讽道
“我呸,那贱人一个不要脸的外室算是哪门子的夫人!”万嬷嬷也是个倔强,听那婆子如此说,一口口水便呸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进入问香的耳膜,“万婆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老婆子我可没丁玲姑娘那么温柔,你快把夜香吃了,老婆子我饶你不死!”
那婆子说完,又谄媚地笑看着丁玲道:“丁玲姑娘,对不住啊,这万婆子有点倔,我保证马上就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你们是要把谁治得服服帖帖的啊?”菁儿和墨琴在来的路上便已经知道了问香此次前来是你来带万嬷嬷回去的,此时自然猜到了众人口中的万婆子便是万嬷嬷,菁儿忍不住出声道。
众人听见声音,都转过身来,看见问香都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眼中便露出几分不屑来,向问香施礼的动作不仅不甚恭敬甚至有些不情不愿。
浣衣房的管事婆子也就是刚才给丁玲帮腔的刘婆子走到问香面前:“二小姐怎么来浣衣房呢,这里脏,可不是小姐您来的地方,二小姐还是快回去吧,免得弄脏了您的衣裙。”
人群让开来,问香一眼便看见那人群中间双眼凹陷的老妇人,那瘦削的脸上只剩下皮包骨头,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全白了,乱蓬蓬的如杂草一般顶在头顶上。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万嬷嬷便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模样,问香这时才知道当初将万嬷嬷留下的决定错得有多么离谱。
饶是问香的眼泪早已经在关烟丹逝去的时候便已经流干了,此时也不由得双眼通红,那双冰冷的眸子扫向周围的一众仆妇,无形间,那些仆妇便瑟缩一下低下了头。
刘婆子心中大骇,为何面对这个失势的二小姐之时会比面对刁蛮任性又得宠的五小姐更让人心惊呢!
问香一步步走近万嬷嬷,万嬷嬷身上的衣物脏秽不堪,上面还倒着不少夜香,散发着阵阵臭味。
听见有脚步声走近,万嬷嬷慌乱地退了两步,那模样很明显有些神志不清了。问香想到刚进来时听见万嬷嬷骂周蕊佳的话,即便是已经神智不清了,她也仍然没有忘记维护关烟丹。
“二小姐,您还是请回吧!这婆子身上脏污,污了您的衣裙可就不好了!”丁玲拦在了问香的前头。
问香看了一眼丁玲,又轻飘飘地扫过正低头弯腰的众仆妇,道:“我离开了几个月,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侯府已经变了天了,何时我一个小姐去哪儿竟然要得到府中丫鬟婆子的同意了?”
问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那一众仆妇的腰弯得更低了,连声称不敢。
丁玲心中有些恐惧,但想到周蕊佳的吩咐还是咬了咬牙,心一横道:“二小姐,奴婢是奉夫人之命办事,二小姐何必为了一个下等人与夫人作对?”
“如此说来,你倒是能代表了夫人的?”问香虽然脸色发冷,语气却已经柔和了不少,但是在万嬷嬷的事情上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丁玲一心惦记着一定要完成周蕊佳交待下来的事,自是没有发现问香这话中有何玄机,胸一挺,干脆连伪装的谦卑也不要了,道:“奴婢今日便是代表夫人来惩处这个犯了错的下等人,请小姐不要与奴婢为难!”
“万嬷嬷是下等人,这么说来,你倒是上等人了?”问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也难怪了,即便是万嬷嬷不慎将夜香洒在了夫人的身上,只怕夫人看在先夫人的面子上也是不会令万嬷嬷吃了夜香的,也只有你这个上等人敢了。想来,这万嬷嬷的眼睛便也是你这上等人的杰作了?”
问香越说眸中的寒意越浓,丁玲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问香这话可是句句都在说她奴大欺主啊,这奴大欺主有什么下场,最仁慈的主子也是乱棍打死了再扔到乱葬岗去!
可今日这事若是她办不好,周蕊佳那边只怕也不好交待,两相比较之下,丁玲还是觉得得罪了不得势的问香比得罪如今正如日中天的周蕊佳要划算得多。
“二小姐这话,奴婢可不敢认,但这事是夫人吩咐下来的,奴婢可做不得主!”
“那照你这么说,是夫人吩咐让把夜香洒在你身上的奴仆把夜香吃了的了?也是夫人吩咐你对我这个嫡小姐不用客气的?”
“不,不是!”这两顶帽子扣下来丁玲顿时就慌了,这两条罪名若是坐实了,那即便她把事情办得再好,周蕊佳为了不留下苛待嫡女的名声也不会保她了。
“既是不是母亲的意思,那就凭你刚才敢拦本小姐,本小姐便能打死你!”丁玲看着眼前的少女明明唇红齿白,却散发着一股瘆人的寒气,心中更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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