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纵欲过度地抬眼看了何沐阳一眼,眸中露出一丝轻蔑,又毫不在意地搂着自己怀中的女子继续喝酒。
“一万金第一次!”
“一万金第二次!”
“一万金第三次!”
“好,恭喜这位公子以一万金拍得咱们采梦姑娘的第一次!”龟公陪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这国色楼的头牌一夜便拍出了一万金的天价,这次就是他们这些小虾米也能拿到不少赏钱呢!
国色楼的老︶鸨也扭着腰肢颠颠的走了出来,在何沐阳面前媚态万千地道:“恭喜何公子,拍得了咱们采梦的第一夜,今晚啊,您就是咱们家采梦的新郎了。请何公子随奴家来这边交钱!”
“交钱?交什么钱?”何沐阳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老︶鸨一听何沐阳这话,脸色立即就不那么好看了,“何公子以一万金的价格买了咱们采梦姑娘的,难道您堂堂宣平侯府的公子还要赖咱们这青?楼楚馆的账不成?”
“一万金!”何沐阳的酒这次算是彻底的醒了。一万金是个什么概念,那几乎抵得上大行一个县十年的税收了。宣平侯不过是一个不得势的侯爷,去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此时,何沐阳便是再蠢也知道自己闯下了什么样的大祸。
“看来这账何公子是不打算付了?”老︶鸨原来谄媚的脸立即变得狰狞起来,“来人,先把人给我关起来,去告诉宣平侯爷要么拿钱来赎人,要么就让何公子留下一点儿东西再走!”
两个彪形大汉立即架起了何沐阳,何沐阳的身子此时已经被惊吓得软成了一堆烂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不停地搜索着刚才怂恿着他的那几个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问香虽然穿着男装,但那她那张过于出众的脸对于还算熟悉她的何沐阳来说,又怎会认不出来?何沐阳想要挣扎着朝问香扑过去,却被两个彪形大汉堵着嘴拖走了。
那老︶鸨一甩帕子,淬了一口道:“呸,一个小小的宣平侯府,什么破落家子,也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来撒野了。”
问香看够了戏,伸了一个懒腰道:“可真想看看何兴志知道他的好儿子干的好事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啊!”
而此时,上京的大街小巷中,也已经传开了,宣平侯府的大公子不仅在自己的生母还未出殡的热孝期间喝花酒,还一掷万金买下了国色楼头牌采梦的。更可笑的是,若是他真的买得起也就罢了,偏偏宣平侯府还没那家底给他挥霍,人现在已经被国色楼关起来了。
现在,别说是何府的人出了门便被人指着脊梁骨抬不起来,就是何府那朱红色的围墙都快要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了,手指头给戳烂了!
“噼里啪啦!”
何府的下人都已经不记得这到底是何兴志从昨晚到现在摔了的第几批瓷器了。
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石器,站在屋中的下人皆都哆嗦了一下。
“爹爹,大哥的事情是真的吗?”何天香急急地跑了进来,一身缟素的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全然没有了前几天去洛东王府挑事的意气风发。
都说想要俏一身孝,这话用在何天香身上绝对再恰当不过了,她本就生得一副弱柳拂风,纤纤弱弱的模样,此时,一身缟素,脸上带着泪痕,更是让人看着我见犹怜。
“你看你那不成器的娘都把你们教成了什么样儿啊?”何兴志看着自己这容颜出色的女儿,火气稍微下去了一些,可是却仍然是气急败坏地将所有罪责都推在了死了的周蕊佳身上,“你看看你那哥哥也不知被什么鬼迷了心窍,这种遭天打雷劈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这是要毁了这宣平侯府啊!”
何兴志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激愤地说道。
何天香脸上的两行泪不要本钱一般说流就流下来了,“爹爹,大哥这次的确是做错了,可这怎么能怪娘亲呢?是您从小就将我们放在府外养着,哥哥才没有机会早些进国子监读书,才会不明理的犯下了这弥天大错!”
“爹爹,您可一定要救救哥哥啊!”何天香跪在了何兴志面前期期艾艾地哭求道。
“唉!”何兴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父又何尝不想救?”
何兴志这倒是说的实话,先不说他对何沐阳和何天香兄妹俩确确实实是真心的疼爱,便是冲着何沐阳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断然不会轻易放弃了何沐阳。
可是这要救何沐阳就得拿出一万金来啊,本来自从他承了宣平侯的爵,就一直不得皇上的重用。这上京城中,天子脚下,哪个不是捧高踩低的,从那时候起宣平侯府便是日渐走向衰落。幸好有关烟丹带着整个关府的产业陪嫁,又有顾氏强悍的上下打理,这才勉强维持了宣平侯府的表面光鲜。
如今,顾氏人虽然醒来了,可却是如问香所说疯疯傻傻,已经完全不能主事了。而关烟丹的产业除了已经被他们挪用了的,剩下的都已经被问香带走了。
这宣平侯府早就是一个空架子,要让他去哪里凑一万金去赎那个败家子儿?
“爹爹,您可是在为赎大哥的钱犯愁?”何天香终于看出来何兴志其实并不是不想救何沐阳,只是拿不出那份儿钱来而已。
何兴志听见何天香如此问,眸中亮了一下,抬头带着期冀地问道:“香儿,你有办法?”
“爹爹,如今二姐姐身在洛东王府中,这天下谁人不知洛东王世子富可敌国,这一万金对于二姐姐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爹爹您何不去找二姐姐想想办法?”何天香眨巴着一双哭得肿得如核桃一般的眼睛道。
“何问香?”何兴志蹙眉道:“她已经跟咱们宣平侯府断绝关系了,又怎会帮我们?”
“爹爹,您生养了二姐姐,哪里是半身血就能断绝关系的啊?”何问香眸中闪着一丝亮光道:“这半身血顶多也就能还生恩,这养恩不得还吗?”
何天香说完,见何兴志没有说话,继续添油加醋道:“爹爹,您可得快些考虑,要不然三天之后咱们可就只能去带一个残废了的大哥回来了,那以后还有谁能来撑起咱们这宣平侯府的门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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