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渺渺的峰顶石台上,初升的一抹朝阳带着一缕紫‘色’的光芒照在其上。
石台之上原本应该是杂草丛生,此刻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甚至石台的北面悬崖边还被细心的安上了一层类似护栏一般的石墙。
原本空‘荡’‘荡’的石台上,此刻却被方子了一个巨大的巨石,巨石之上,一个身影静静的躺在那边无声无息。
山顶入口处,一对人影静静的望着此处,叹息默然。
“这样做的真的有用吗?”开口的却是一个外表非常年轻的‘女’子,只是她通身的冰冷成熟却让人明白她的实际年纪绝对不止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多。
她穿着一身单薄的月蓝‘色’衣裙,衣袖很是宽大,此刻站立于风特别大的峰顶,却是被吹得衣袂飘飞,若仙人临尘。
清晨的时刻,在峰顶的风吹得其实很是冰凉,可是她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一般。
而被她开口询问却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才十四五的少‘女’,清丽绝伦的面容隐藏在淡青‘色’的面纱下,一身青‘色’的道袍配上通身的气质显得超凡脱俗。
轻柔的吹过被问人儿额间细碎的发丝,明亮悠远的星眸却是落在那被置放在巨石上风吹日晒的身影上。
“夫人放心吧,荒古邪煞乃是至‘阴’之气,由天地的‘阴’煞戾气聚集而生,想要将之除去便必须要以天地至阳之气克制,而这第一抹朝阳之中所含的天地紫气便是最适合的,她如今邪煞之气已经遍布全身甚至透体而出,只有靠着这紫气方可将之慢慢压入体内,七七四十九日后,再以秘法配合治疗,便才有希望驱散。”
是的,只是有希望而已。
若非最初心影传授于她的这个世界的医学知识之中囊括了五行‘阴’阳道术理论,她也无法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但是实际上,吸收紫气克制邪煞是其次,将之摆放在此处的最重要原因却是为了将她那离体的魂魄给召回而已。
她的身体极度‘阴’寒,却是已经无法对三魂七魄产生吸力,唯有借助这天地大道的神秘力量方可有一线生机。
对于此,景纱抱着的希望并不大。
可是若不如此,梦韶贞却真的是无法可救了。
所以,关于救梦韶贞这件事,她却是让季尘邈夫‘妇’和皇甫拂实话实说,由他自己判断决定。
并且因为生机渺茫,却是对外宣布她对梦韶贞无能为力,然后秘密将之转移。
这件事,除了她和季尘邈夫‘妇’,便只有皇甫拂知道了。
“原来如此吗?此事还是多亏小观主你呢!这样的办法大概只有小观主你这样出自神秘岐黄道‘门’的才能想出了!”
幽铃兰说着,心里却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欣慰。
虽然她之前在季文芳面前说的很是狠绝,但是其实上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够将梦韶贞救回的。
只因为梦韶贞的爷爷对于他们天域却是有提醒之恩,那时候若不是她爷爷的提醒,那一次兽‘潮’,荒古早就偷偷潜入了天域范围内了!
那样必然会造成可怕的后果,这也是一向排外的天域破例让梦家爷孙两个半路加入天域的原因。
梦家原本却不是天域之人,来历也很神秘。
“夫人过奖了,小道的医术经验其实很浅薄,能够如此不过是靠着前人的庇荫而已。”
客气的话语,景纱也会说。
她听得幽铃兰难得对她赞同的话语,心里其实很没底。
因为她不知道幽铃兰此话之中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
这般的想着,景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话中是否另有其余的意思又如何,她只要问心无愧便罢了。
她却其实不知道的是,因为梦韶贞这件事,幽铃兰在这几日对她的想法态度又有了很大的改变。
景纱有所不知,荒古邪煞乃是飘‘荡’于血‘色’荒野的厉害可怕的煞气,在前线的天卫战士们每次和荒野的凶兽战斗,都会或多或少的不小心中了这行踪飘忽不定的煞气而丧命。
可以说荒古煞气乃是天域在荒野战场上除了凶兽之外的另外一个敌人。
从古至今,天域中人一旦中了这种煞气,从来都是难逃一死,即使实力高强,也不过是多活几日的功夫而已。
而如今,景纱竟然说此中了此煞气并非无救,连梦韶贞这种中了多年的人也没准有一线生机。
认知和景纱不一样的幽铃兰却是第一时间敏锐的发觉此事对于她天域的重要‘性’。
若是众人荒古煞气都有救,那么天卫每年牺牲就会减少许多。
如此,她对于景纱的态度自然会有所改变,对于景纱能力的认知也更加深了一步。
同时,心里对于景纱背后神秘的那峨眉道‘门’却是更加好奇,尤其是景纱那位神秘无比的师父。
当朝阳彻底的升起的时候,梦韶贞今日的吸收紫气之旅便算是结束,让人将她带上山之后,幽铃兰才和景纱慢慢的从山道上走下去。
路上的时候,幽铃兰对景纱的态度却是比最初的时候友善了许多,非常难得主动询问了景纱一些话语,却是让两人相处的气氛不会显得那么的尴尬。
当然,其实两人的共同话题非常的少,咳咳,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幽铃兰的身体情况。
“这几日被小观主的新秘法疗伤之后,我却是感觉比之前好了许多,果然如小观主所言,体内的本命元气速度恢复加快了不少。”
这一点,却也是幽铃兰越来越认可景纱原因。
不管如何,景纱的医术确实高超。
本命元气这种东西从来都只能以天地灵物温养慢慢的恢复,可是她的师‘门’秘法却能加快速度,却是很厉害的道‘门’疗伤秘法呢!
尤其,想到景纱使用疗伤秘法时候那奇特的画面,箭矢广博的幽铃兰便难免会多想许多。
那,真的是武林功法吗?
景纱闻言却出乎她意料的微微皱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小道冒昧,夫人这几日是否很是忙碌?”淡淡的开口问着,景纱对于幽铃兰的气‘色’对比幽铃兰自己,明显很不满意。
却是让幽铃兰行走的脚步一顿,面‘色’微微冰冷:“小观主此话是何意?”
竟然关心她是否忙碌?
此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此态度,景纱哪里不知道她想多了,却是淡淡解释道:“夫人不要误会,小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望闻问切乃是医者本能,而小道今日一见夫人,便发现夫人的眼底带着几丝青影,面‘色’也比前几日小道诊脉之时差了许多,伤势恢复的情况比之前却是差了许多。夫人日理万机,小道明白,只是小道早就和夫人说过的,疗伤期间必需静养不能劳累,更不能动用体内恢复的元力或者元气,夫人却明显没有做到,小道作为一个医者,自然要开口过问一下,作为一个医者,小道是希望我的病人都能配合我的医嘱的。”
话语说的很是客气,若是季珞珣于此便会明白自家心爱的小纱这是动气了!
可惜,幽铃兰不是季珞珣,自然听不出景纱的怒意,反而对于景纱这些话语生出一种被违逆不舒服的感觉。
幽铃兰毕竟作为域主夫人发号施令久了,自然有一种上位者的心态。
她又是很有主见的‘女’子,哪里允许别人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
却是皱眉面‘色’变冷了许多道:“本夫人要掌管整个天域的内务,自然不能闲着不做事太久,不知道小观主可还有秘法能够让本夫人恢复的再快一些?如果可以,那样本夫人会更加感谢小观主的!小观主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本夫人可以让人全力配合!”
是了,这一点却又是幽铃兰这次特意和景纱一起看梦韶贞的重要原因之一。
贪心乃是人之本‘性’,快一点了,自然会想着更快一点。
作为一个强势的‘女’子,幽铃兰并不习惯自己如今这幅柔弱的样子。
她自然想要恢复的更快一点,最好早点恢复实力。
她也有她的为难,毕竟如今季尘邈的伤势只恢复一两层,她若是还虚弱没有实力,那样若是之后天域发生一点事情,没有足够实力如何主持大局,如何让底下的人心服口服。
她想,景纱既然有秘法能够让她恢复加速,那么自然也更有办法让她恢复的更快!
她这般的思想其实是人之常情,并没有错,可是错就错在她说话的方式不对。
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子,景纱又和何尝不是呢?
景纱虽然不会非常强势,可是作为来自现代的‘女’子,她却是绝对不喜欢别人用高人一等的态度和她说话的。
顿时,原本淡然的眼神淡淡变冷,她抱手直接对幽铃兰不客气道:“域主夫人高看了,小道医术浅薄,实力更是低微,夫人想要达到那般厉害的效用,小道只怕无能为力,若是夫人觉得小道能力不足,尽可以另请高明。小道告辞!”
说着,心底被一口气堵着的景纱看也不看幽铃兰一眼,转身就走!
走的洒脱而又干脆,如此和之前不一样的态度顿时让幽铃兰微微一愣。
这………
一直以来景纱在她面前虽然不卑不亢,但是礼仪什么的却是绝对做到的,而且因为季珞珣的原因也是一直将她当做长辈看待,所以说话什么自然比较友好的。
所以她却是没有从来没有体验过景纱真‘性’情的一面。
要知道在人间的时候,景纱说话做事可是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不为别人的来历身份之类而变化!
却哪怕是在身份尊贵如凌云王,如皇帝面前,她也是有话直说的坦然。
可是自从来到天域,为了季珞珣,她便努力的收敛自己的‘性’格,争取和幽铃兰友好相处,免得让季珞珣为难。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和季珞珣一辈子在一起的。
哪想,自己一番好心的关心人家的身体,却换来人家这般恶劣的态度,景纱便是脾气再好却是也忍不住了!
幽铃兰的认同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为何为此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呢?
她是个任‘性’的,爱憎分明的‘女’子,却是绝对不会去委屈自己的。
当初她选择入道‘门’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如今为何却让自己变成那般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呢?
自由自在,潇洒自我的逍遥在天地之间,却不正是自己最初的想法吗?
不忘初心,不忘初心,她怎么能够忘了初心呢?
眸光闪动,很快回到芳庭的景纱却是有了新的决定。
而另外一边,被景纱突然变化的态度而‘弄’得愣住的幽铃兰在回神之后,却是有些错愕和不解。
冷着脸回到兰苑之后,便刚好遇上了要寻她的季尘邈。
“兰儿,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和你说了要好好休息吗?你怎么又到处‘乱’跑?”一大早便没看见人影,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她如今的身体,能够这般随意的走动吗?
季尘邈说着,担心的同时却是有些恼怒。
可是却不知道他和景纱所言类似的话语却让原本心里便低压的幽铃兰心里更加的不悦了。
理都没有理他一眼,幽铃兰甩袖便直接的越过他朝寝殿走去。
季尘邈一呆,随后追上:“兰儿,你怎么了?脸‘色’这般的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我都说了,那些杂事你就别管了,让七长老处理就可以了!你偏要‘操’心,你没发现最近你的脸‘色’变差了许多,而且身体恢复速度也变差了吗?我和你说……”
“真的很差?”
季尘邈剩下的话语还没说出口,一直走的幽铃兰却是忽然停住脚步,不确定的转头问他。
季尘邈一愣,随即点头,伸手触‘摸’她清瘦了的容颜,眸中满是心疼:“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又没了,你怎么这般不听话呢?这是要让我担心死吗?”
他不明白幽铃兰为何突然这般问,可是他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妻子,尤其他是那么的了解她闲不住的个‘性’。
幽铃兰却在听了他的话语之后想到景纱的话,眼神微动,心中顿时变得百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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