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妙仪对自己挤眉弄眼,意图明显,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要紧,倒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反观裴元景在众人的注视下,神色自若,对众人目光视若无睹,缓缓开口“臣斗胆,想跟圣上求娶一人。”
“裴爱卿且说说看,朕自然会为你做主。”
“臣想求娶的是,当朝扶风公主殿下。”
林霄云一杯酒没端稳全撒在衣襟上,疯了疯了,裴元景是真疯了,别人躲都来不及,他可倒好,自己到跳了进去。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视线自然落在高妙仪身上,她没有裴元景那么厚的脸皮,连忙衣袖遮半面,以挡住她因喝酒而红透了的脸。
而皇后,裴淑妃,更多的则是气愤。
高镜心狠狠盯着高妙仪面色不善,二人之间眉目传情她都尽收眼底,高妙仪一副娇羞的模样更是印证了她心中猜测。
她咬着牙低声质问高妙仪“你不会是因为那日赏月宴的事记恨我,才这样跟我过不去吧?”
高妙仪冲她轻轻一笑“你猜。”傻妹妹,我这是在救你,要不然你就沦为大宁百姓饭后谈资了。
前世你都气哭了呢,没事我气不坏,我来替你搞死他。
高镜心被高妙仪的挑衅气的扶着胸口直喘粗气“你……你……”
高妙仪学着高镜心的说话方式“你……你……想说……什么?”
高镜心被气的一口气憋在胸口晕了过去。
“郡主,你怎么了?”
高妙仪被吓了一跳“快扶郡主去偏殿,请个太医来给郡主瞧瞧。”这……怎么就晕了呢,在心里不得不感慨,镜心妹妹啊,我错怪你了,你这身体等那么多年没让些流言蜚语给你气死,也算蛮坚强的。
太宣皇帝看高镜心身体如此孱弱,万一哪天……,这样也好,本来自己意向之人也是扶风,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刚想开口。
“圣上臣有话要说,臣与公主两情相悦,请圣上不要拆散我们。”左丘棠跪在地上字字恳切。他前两天听叔母提起,问他是否心仪公主,他对高妙仪十分感兴趣自然是乐得的,却也听闻公主亦心仪他,自然乐不可支。
高妙仪十分生气,怒视左丘棠,你来掺和什么?赶紧给我闭嘴!谁跟你两情相悦了?我的计划要是被你搅和没了,你就完了你!
左丘棠给了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我们两情相悦我绝不会让你嫁给这个倨傲自负之人。
高妙仪不明所以,察觉到一阵异样,往旁边一看裴元景正在看着她,墨色的眸子一眨也不眨。
高妙仪赶紧摇头,表示她跟左丘棠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对方在胡说八道。
而郑皇后马上开口“吾儿确实与左丘三郎两情相悦,恳请平阳候莫要棒打鸳鸯。”
高妙仪扶住胸口,天道好轮回,下一个去偏殿看太医的可能就是我,那天她就不应该扯上左丘棠。
裴元景笑了笑“既如此臣也不勉强,不如让公主自己选?”
高妙仪赶紧抓住机会“儿今生非裴郎不嫁,恳请父皇成全。”
听到高妙仪的话,左丘棠有一瞬的错愕和不可置信,而后自嘲地笑了笑。
太宣皇帝爽朗的笑了笑“既如此,朕也乐成人美。”
中书省拟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扶风公主,朕之幼女也,系中宫皇后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皇后与朕躬膝下,皇后与朕疼爱甚矣。
今公主年已豆蔻年岁,适婚嫁之时。朕今日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闻平阳候裴元景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且未有家室,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
为成佳人之美,兹将扶风公主出降平阳候裴元景一切礼仪由礼部三省商议后待办。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朕不忍爱女分离,特许平阳候留在洛阳,加官开府仪同三司,丧礼期过即可迎娶公主。”虽是加官,但仪同三司形同虚设并无实权比起光禄大夫更加像个摆设,不过制度礼仪和俸禄已是最高等级。
不见裴元景神色有异“臣叩谢圣上。”
“然匈奴未灭,平阳无守将不可不防,少府监贾士能任平阳景城大都护,持右虎符接管平阳候麾下玄甲军,即刻上任。”
“臣,贾士能遵旨。”
裴元景站的笔挺,将虎符双手奉上,神色轻松“以后边疆防布就全靠贾都护了。”
贾士能笑笑“为圣上分忧而已。”
巳时宴毕。
群臣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个个面带笑容,皆都嘲笑小侯爷到底是年轻,为了公主,在老侯爷守丧期间,用三十万玄甲军的虎符,换了这加九锡的三百守卫虎贲符。
“这裴庆在天有灵还不气的活了过来?哈哈。”
“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哪是你我俗人能达到的意境。”
“哈哈,说的是啊,这还叫什么平阳候,干脆叫驸马爷吧。”
林霄云气愤开口“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的进退之道?平阳候府本就根基不深,老侯爷又是个不肯与人同流合污的性子,如今你一朝失权,以前圣上利用你跟他们制衡,可得罪了不少人,连带太子,他们可都是等着落井下石的。”
裴元景神色自若“那又如何。”
林霄云挥了挥衣袖“也罢,林某在这先提前祝贺驸马爷了,告辞。”按照制度,爵位在前不能称驸马都尉,否则就是不敬,他就是故意的。
裴元景自然听得出其中讽刺之意,随即便说“远怀兄,慢走不送,有机会到我府上喝茶。”
林霄云虽然气愤却还是应承着“但愿你还有机会请我喝茶。”没了兵权,官职也没有实权,得罪了这么多人,你就等着死吧,但愿你的小公主能保住你!
他父亲是昔日老侯爷麾下小将,一家得了老侯爷的赞赏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承了人家的恩,自然要回报的,他幼时和和裴元景一起学武是同窗好友,也欣赏他的武艺,可后来裴元景不知为何弃武从文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就是想帮也有心无力。
裴元景笑“机会肯定是有,但不是现在。”怀远兄你说的有道理,这君子之道确是不适合我,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个君子。
我谋划再多不过是想要一个妙仪而已,姑姑你会理解元景的对吗?
凤仪殿内
高妙仪一脸心虚“母后您要打就打儿吧,千万别憋坏了身体。”
郑皇后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高妙仪的头“事已至此,我打你做什么?”还有三年,要一个人死,能有多难?这是最好的时机。
“母后这是应了?”
“你父皇都已下旨本宫如何不应?公主府会在你生辰前修缮好的。”
“那自然是极好的。”就算她嫁与裴元景进平阳候府,她也可以随时回公主府,如果她愿意还以养三千面首,不过现在裴元景没了兵权,就不用那么麻烦找什么证据了,她打算尽快弄死裴元景,一了百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当我的扶风公主,前世我连面首都没养过,不知道会死那么早觉得有些亏了,这辈子说什么也得养上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