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仪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正好此刻膳堂的粥送了过来。
眼见送粥的小丫鬟一直盯着自己,高妙仪也盯着她看“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对方赶紧颔首摇头“没……”
高妙仪喝了口粥“我说夫君啊,这粥是不是素了些?”上次我来伙食可不是这样的,我刚嫁过来就敷衍我?
裴元景抬眸“这个时候不宜吃荤腥油腻。”
高妙仪用汤匙拨弄着粥,声音平淡“你是打算用我省下的口粮钱,纳哪家的小娘子啊?”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误会侯爷了,今日夫人依照祖制理应禁食,这粥还是侯爷吩咐膳堂的厨娘偷偷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乱嚼舌根。”
高妙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溶溶。”
高妙仪放下汤匙“哪个溶溶?”
小丫鬟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回夫人的话,是潭烟飞溶溶的溶溶。”
“暮霭迷蒙,很好听。”
“谢夫人夸赞。”
高妙仪把手中的碗递给过去“我吃好了,下去吧。”
溶溶离开后,高妙仪走到屏风后净了手,然后重新叫人打了一盆热水,用胰子洗净了脸上的红妆,有红妆一点而艳,无红妆清丽出尘。
至梳妆台前,摘了花钗头冠等配饰,才忽然发觉,梳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显然裴元景是不用这些的。
她顺手拿起一罐打开,膏体平整匀称,是新的,高妙仪端起闻了闻,薄荷、莲花、龙涎香,是香膏。
她往手上抹了点,然后双手化开涂抹“冷香、花香、龙涎香,这是谁家的香膏?味道很特别。”
裴元景坐在榻上,撑着头,沉思着不知怎么开口让她快点,只能敷衍的说着“不记得了。”心里问候了罗行八辈祖宗,他就不应该听罗行的买这么多没用的瓶瓶罐罐耽误正事。
高妙仪不知对方心中所想,兴高采烈地打开下一罐,油脂颜色金黄透亮,她凑近闻了闻“嗯,木樨香的发油,这个就很一般了。”
高妙仪继续打开下一罐,膏体色泽艳红,她闻了闻,洛神花,玫瑰花,蜂蜡,然后在手背上试了颜色“我正巧想要一个胭脂色的口脂。”
正当她想打开下一个罐子的时候,裴元景走过来按住她的手,用词十分含蓄文雅“不知今宵夫人何时能与我同席共枕?”
高妙仪打掉他的手,对此她一筹莫展,寻思着裴元景要是打她,她该怎么呼救比较适合“你要是困了就先就寝吧,不用管我。”
“你让我先就寝?”裴元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梳妆台,听的高妙仪心慌。
“对啊,你不困吗?”
裴元景点了点头,然后摘下金冠,开始解腰带,脱衣服,高妙仪转身听着窸窣窣的脱衣声她更慌。
“是这样的,我不太习惯与人……同床而眠,我觉得……”高妙仪想转回身跟裴元景解释一下,下一秒她就愣在原地,他怎么脱得只剩亵衣亵裤。
“你干什么?”
裴元景步步逼近,双眸微眯,闪着狡黠的光芒“就寝。”
高妙仪被逼的连连后退,此时她才感觉到,对方已经不是那个消瘦单薄的少年了,看着高出她许多的裴元景,压迫感让高妙仪生出些想逃跑的念头,毕竟要打起来她哪一方面都不占优势。
“就寝就就寝。我给你让位置就是了。”高妙仪刚想往旁边挪挪,她就已经被钳住双手按倒在床榻,双腿也被压在对方身下,动弹不得,眼见那张脸越来越近,高妙仪放声大嚎。
裴元景摸了摸差点被震聋的耳朵“你叫什么?”
高妙仪继续大嚎“虽然我小时候欺负过你,那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裴元景扯落身后束着红罗帐的带子,红帐轻落,裴元景声音低沉“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看着对方依旧步步紧逼的样子,高妙仪坐在红色鸳鸯锦被上往后退了退,并觉得对方根本就没有接受她的道歉。
高妙仪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对方“你敢,放肆……”
裴元景凑过去想替高妙仪把衣服解开,一边伸手一边说着“不敢。”
不敢你还伸手?呸。
“不用,我习惯穿着衣服睡觉。”说着高妙仪就钻到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高妙仪眼见裴元景的脸色越来越差,然后她决定各退一步“这样吧,不劳你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高妙仪就起身把衣服脱了下来,脱得极慢,等得裴元景耐心全无,索性闭眼。
直到高妙仪把最后一件外衫脱下,看了一眼正在床上躺着的裴元景好像已经睡着了,她顿时松了口气。
高妙仪小心翼翼迈过裴元景,掀起锦被一角就钻了进去,还没等她合眼,就感觉腰间一热。
对方越圈越紧,最后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背后,然后把头搁在高妙仪的颈间“妙儿好香。”
覆在高妙仪腰上的那只手开始解高妙仪的中衣带子。
高妙仪牙一咬,心一横,舍不得自己套不着狼“你打吧,我不还手就是了。”
裴元景解带子的手一顿“我为何要打你?”
高妙仪转身用商量的语气小声说着“教习嬷嬷说的,她说你要是打我打的疼,就让我忍忍,所以看在我不还手的份上,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裴元景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脑袋“她们是这么教你的?”
高妙仪点头。
裴元景叹了口气,伸手把被子给高妙仪盖严实,然后叮嘱道“我不打你,早点睡吧。”
高妙仪看着已经合眼的裴元景说了句“其实你有时候……”还像是个人。
裴元景问了句“有时候怎么了?”
高妙仪下意识改口“有时候挺好的。”
裴元景敏锐地抓住其中的关键词“有时候?”
高妙仪生生压下一口气,然后笑着说“我们将苑哥哥,有时候挺好,有时候特别好。”
高妙仪眼见着对方把拧紧的眉舒展开,她才松了一口气“对了你不是还说今天听我解释吗?”
裴元景动也没动“嗯,说吧。”
然后高妙仪闭嘴合眼,酝酿睡意,准备让对方也体会一下话不说完的感觉,呵,狗东西。
裴元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对方开口,等他睁眼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呼吸匀称,安安静静。
他伸手抚上对方的脸颊“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要是再跑出去见别的男人,我就真的会打你。”
红烛长燃,月色孤寒,原以为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到头来他这一夜受尽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