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夕沅很早便起来了,端午过后,夏日徐徐而来,天亮的早,随着公鸡的啼鸣,人们也就很早的起来了。
听着公鸡的啼鸣,夕沅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咏鹅,这古人怎么就想起了大鹅呢,平日里很少见鹅,公鸡倒是见到不少。
夕沅见不远处屋舍上油亮的大公鸡:
“鸡,鸡,鸡,尖嘴对天啼。三更呼皓月,五鼓唤晨曦。”
这小诗是不是很有意思,今日心情真是大好,看来又是一个好日子。
上官钥华今日休沐,便想着和夕沅一道去医馆,早膳过后,兄妹二人便往医馆走去。
刘乐乐和往常一样,用完早膳便去夕沅那里报到,也算是医馆的一份子,夕沅也不白请她,照太医院的标准,给予她医女的酬劳。
夕沅兄妹从西边过来,两兄妹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医馆门口,上官家请的药房佟掌柜早早便开了门。
刘乐乐从东边过来,老远就看到了夕沅和一位公子有说有笑的,只见那公子一身白色锦裳,白衣翩翩,温润如玉,世间竟有如此儒雅的男子。
若能得这样公子的青睐,该有多好,看那公子和夕沅往医馆走来,她想打个招呼,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女子当矜持一些才好,她默默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双手摩挲着,掩饰着内心的激动,面上却又满是羞涩。
“乐乐,今日来的好早啊,一起进去吧。”夕沅和大哥刚到医馆门口,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刘乐乐,便停住的脚步,等她一起进去。
刘乐乐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紧忙低下了头,快步走向夕沅,三人一起进了医馆。
夕沅交代了一下掌柜的和伙计,三人便去了后面的厢房,夕沅一般不看诊的情况下,都是在后面的厢房喝茶,或者去后面的一个小书房看会儿医书。
偶尔也会被太后或者一些个妃嫔、娘娘们传唤进宫,无非就是妇人的一些个炎症,要不就是让夕沅开些进补或者美容养颜的方子,夕沅也很爱美,对于补气血、驻颜的方子,脑子里多不胜数,随手便能写来。
大家按照方子,喝了一段时日,皮肤紧致、白皙了,夕沅频繁进宫的时日也便多了起来,还真是大事没有,小忙不断。
“乐乐,不用拘谨,这是我大哥,上官钥华。”夕沅见刘乐乐坐在那里不停的搓着双手,这大夏天的搓手,该多不合时宜,这是看见大哥紧张了,也是,谪仙一样的大哥,是个女子都该为之心动吧。
夕沅看着如小兔般紧张的满脸通红的乐乐,这丫头该不会喜欢大哥吧,最近怎么回事,这喜鹊一来,好事连连啊。
“刘乐乐见过上官公子。”刘乐乐起身给上官钥华行礼。
“乐乐妹妹不必多礼,你大哥和我同为御医,你父亲刘太医又是沅儿的师傅,如若不弃,以后你喊我大哥便好。”上官钥华和润的说着,连端起茶盏的动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
“好,钥华哥哥。”刘乐乐有些娇涩地喊了一声。
上官钥华微微一愣,手里的茶盏轻微地抖了一下。
“喊大哥便好,不必拘谨。”上官钥华平复了一下内心,轻缓地开口道。
“大哥!”刘乐乐也觉得喊哥哥不妥,自己在家被父母宠坏了,这大哥喊得似乎没有了刚刚的紧张,感觉似乎离他更近了一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谦谦公子,若能呵护自己一生,该有多好。
三人侃侃地坐着,刘乐乐在一旁犯着花痴。伙计进来找夕沅,说是来了一老一小两个叫花子,那老妇人连连喊疼,已经躺在了厅里。
夕沅一听,赶忙向前面走去,上官钥华和乐乐也紧步跟在其后。
只见那老妇人,眼眶青黑,身体瘦弱却一直在发抖,看起来很是寒冷,脸色却呈赤红色,夕沅看了看她的手掌,风水浮肿,很烫,探了一下脉搏,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的样子。
“神医,您一定要救救婆婆,小儿给你磕头了,您行行好。”老妇人一旁那个小男孩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夕沅磕头,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模样。
夕沅微微一愣,自己的医馆开张至今,尚无贫苦人家来看诊,除了陈夫人昨日喊了自己神医,其他世家的夫人看诊,虽抓药,却不见得服用,莫不是陈夫人让其来的?
“小公子不必多礼,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你婆婆吗?她这疼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夕沅问了一堆,虽听着是家长里短,但医治病人不光是用药,要治其本,望闻问切,不无道理。
“神医,小的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三,无父无母,从小在外流浪,混在郊外的乞丐帮,婆婆是很多年前从外乡流落至此,帮大伙在京郊搭了草房,平日里照顾我们的吃食,不想今日我们在附近讨要,一位带了面纱的女子,给了我们一些吃食,婆婆吃了之后便开始疼痛,这街上几家医馆,都不肯医治,进得咱们医馆,不想您竟是一位女医,女神医,求您救救婆婆,小的以后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叫三的小童,说的很是诚恳。
夕沅觉得很是奇怪,她刚刚看了婆婆的手,密密麻麻的掌心,似有小虫在爬,手掌不痛,肚子却疼的厉害,不是一般的蛔虫,倒像是蛊毒,只是一个讨饭的婆婆,是谁要害她?
这街上这么多的医馆都不肯医治,婆婆来这里,自己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只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钥华见夕沅愁眉不展,他刚刚在一旁也看了老婆婆的病症,虽没有把脉,但他也熟读医书,比夕沅也不次之。
这明显的是毒,不是普通的病症,意欲何为?
夕沅虽不知该如何,但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医者父母心,让她不能也不忍。
她让伙计将老婆婆抬进了后面诊室的床榻上,这种病症,她倒是在医书见过,只是并未经验,心里有些打怵,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虽可怜之人,命却并非草芥,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沅儿,”萧辰轩从书院出来,便来了夕沅这里,一直在忙,今日抽出空来,紧忙从书院过来,看夕沅不在前面,不用伙计、掌柜的招呼,径直走到后面的厢房去,他在后院转了一圈,才在诊室看见夕沅。
萧辰轩进来之时,夕沅在给老婆婆再次把脉,一脸沉思,叫三的那小童站在一旁,满脸着急,上官钥华、刘乐乐去了书房翻阅医书,医馆的医书有限,上官钥华想着明日去太医院看看,刘乐乐则想着今日回去请教一下父亲刘太医。
“蛊毒之症?”萧辰轩看了看老婆婆,又看了看夕沅,轻声地开口道。
夕沅听得声音,才发现萧辰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蛊毒之症’,辰轩一个不懂医术之人,竟知道这是蛊毒。
“辰轩,你也说这是蛊毒?”夕沅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她不再管萧辰轩是如何得知这是蛊毒之症,只要确认了是蛊毒,她就有办法来解。
“嗯,偶然得知。”萧辰轩没有细说,只是说了自己的判断。
“你先坐着,我去给老婆婆抓药,很快就来。”夕沅说着,起身朝前面奔去。
‘术律草二两,五敛子一两,女青六钱,兰茹八钱,连翘一两。’
术律草别名鬼臼,主治蛊毒,灭杀鬼疰精物,驱逐邪气,解百毒;五敛子别名鬼杨桃,治因蛊毒引起的全身赤红,手脚浮肿,恶寒、发热;女青别名雀瓢,主蛊毒,杀鬼温疟;兰茹主灭杀疥虫,逐邪风热气;连翘清热,消肿。
夕沅让掌柜的按方子配好药材,又让伙计按自己的方法去煎药,夕沅很有信心医好老婆婆,等她清醒,无论是何情况,也便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