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重无锋随意的一脚踢出,脚下并未用力,也就只是轻描淡写的模样。手持长枪的苏语辰便就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双腿跪于了地上。
“天道好轮回,可曾饶过谁?小娃子,你也不用想着为你师傅报仇,老朽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重无锋脚步迈动间,来到了黄老邪的身旁,他手中的残剑挥动间,桃花漫天飞,亦是斩断了数棵桃树,断口处,光滑若镜面。
“黄老邪也算是我的老友,他的尸身,我替他掩埋了。小娃子,你拿着五洲游坞枪走吧,离开这里,去西域。”
桃树的树干,在一柄残剑之下,枝丫乱飞,满是褶皱的树皮被剥离开,剑气的无影无形,一座棺木凭空浮现,棺椁内,却是铺上了一层粉红的桃花。
谁饮杜康酒?
谁人摘桃花?
“啊…………”
从腹部传来的那一股刻骨铭心的疼痛,让苏语辰一直躬弯着腰,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儿滴落,他的目光散落,尽是怨毒。
“师傅,徒儿无能,现在不能替你报仇,让你含笑九泉下。只是徒儿还存活于世,徒儿誓必杀了重无锋,和他身后的人。”
苏语辰强忍着疼痛,他跪伏在地,朝着黄老邪的尸体,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仇恨让他疯狂,而重无锋的一脚,让他清醒了。苏语辰心中怒不可揭,也就只有强行压着,他站起了身,手里紧握着长枪,定眉凝眸的望了一眼重无锋,那是一种刻骨铭心。
随后,苏语辰的身体,也就一瘸一拐的的离开了这处桃花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老邪,若是二十年前,我能想你徒儿这般的隐忍,时至今日,我的处境或许会天差地别了吧。”
残剑插在地上,重无锋把黄老邪的尸身轻轻的放进棺椁之中,同时也散落了一把手中的桃花,合上了棺盖,重无锋便就席地而坐,被靠棺椁。
“黄老邪,你死后,我掩埋你,你的徒儿为你披麻戴孝。而我死后呢,也就只有抛尸荒野,被饿狼食尽血肉罢了。”
重无锋摇头叹息。
尸骨无存四个字,便就刻画了他的一声。
天问,十大名剑之首,享誉天下共尊,如今无锋无尖,一柄残剑模样,却是无人问津。
这,亦是如此。
南荒。
南荒王城地处的西边,这里远离了喧嚣的闹市,市井平民也是不敢到来此处。
这里戒备森严,是南荒三军的核心军营,
“华胥上将军,军中的粮草是否充足,三军儿郎又是否整装待发?”
帅营内,一袭蓝衣的荒天笑端坐其内,他翻看着桌上的信笩。
“启禀少主,粮草在十日之前,已经准备充分,昨日便就已经运往了前线。三军将领已经整顿完毕,就等少主的一声军令示下。”
华胥抱拳道,久经沙场的他,在眉宇之间,难免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一抹的杀意强悍。他年龄近六十,却是精神抖擞,身体精壮,行走间,虎虎生风。
“上将军,召集一只两万人的精兵强将,带上攻城巨驽,投石车,秘密集结于无影涯下,按兵不动,没有我的命令,万不可暴露了行踪。”
荒天笑放下了手中观阅的信笩,指尖轻轻的转动着戴在拇指之上的一枚虎头戒指。
“无影涯?少主可是要对他们动手了?”
南荒看似稳固于铁桶,实则早已分化,受制于人。华胥统帅三军,军中地位极高,这些事,他又岂会没有听闻。
“不错,一国之有一主,一山也就只能容下一虎。我父王和他们虚与委蛇多年,这眼中针,肉中刺,越早的拔出,对我南荒来说,处境也就越好。”
荒天笑不可置否的一笑。
“少主,若是对他们出手,两万兵马,即使配合上一些杀伤力广泛的攻城器械,对无影涯来说,没有太大的威慑力,相反还会打草惊蛇。”
华胥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妨。你们也就只是敲山震虎,让他们有后顾之忧罢了。主攻无影涯,却是不在于那两万的精兵强将。”
荒天笑摇了摇头。战事纷争起,各方皆是在稳固自身的王权利益,对于武帝城,势必会全力以赴,绝不会让某一方,专美于前。
“是,少主。”
华胥领命道。
“上将军,明日你便派遣高阳将军率领十万南荒儿郎,开赴中洲,在三年之内,一定要守住我们攻下来的城池。另外,郭老派去帮助我们镇守的那些江湖高手,严密监视着。”
荒天笑起了身,双手负于身后,漫步的走出了帅营。
“是,臣谨尊少主之命。”
华胥紧随在荒天笑的身侧。
一轮炎炎烈日的落下,残阳如血,映照的天际一片血红。
荒天笑一直在军营之中,待到天快要黑了之时,这才身跨战马,一骑绝尘的离开军营,回到了南荒王庭。
“夫人,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荒天笑的寝宫内,涂芷晴早已备好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起身施了一礼。
对于荒天怜远嫁于中洲,他的心烦意乱之下,那一切的事务,全是涂芷晴在一手操办。
鸡未鸣,便起了身。
夜深了,才入了眠。
“夫君这番话语倒是有些见外了,天怜是夫君的妹妹,亦是芷晴的妹妹。她远嫁于中洲,人生地不熟的,置办的东西自然会多上许多。而这,也是我这个嫂子应该做的。”
等荒天笑落座之后,雍容华贵的涂芷晴才端坐于木椅之上,她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鲜美鹿肉,放于了荒天笑身前的玉碗之中。
“话说中洲是芷晴的故乡,天怜远嫁中洲,嫁于我弟弟为妻,为中洲少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夫君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涂芷晴放下了筷子,拿起了酒壶,给酒杯倒满了酒酿,推至荒天笑的身侧。
“夫人可曾想过回中洲看一看?”
荒天笑拿起酒杯,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抬眼,看了一眼满桌的精美菜肴,他却是提不起半分的口腹之欲。
也就只有杯中的美酒,能让他抬手罢了。
“夫君之意是,让妾身前往中洲,让天怜好有一个伴吧。中洲,妾身也是好久都未曾没有回去过了。既然夫君吩咐了,妾身明日便就启程。”
涂芷晴给酒杯里倒满了美酒之后,便就吃起了桌上的菜肴。这久等许久之下,她却是有些饿了。
“那就辛苦夫人了。”
酒中烈焰的入吼燃烧,才能一解心中的苦闷。荒天笑丢弃了手中的酒杯,便就直接拿着酒壶痛饮。
“夫君,七杀老人在今日已经来寻了夫君几次了,不过夫君一早便就出了王庭,妾身也就只有叫七杀老人晚些时候前来。”
涂芷晴慢条斯理,细细的咀嚼了一块鹿肉之后,便放下了筷子说道。
酒壶已空,涂芷晴起身从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了一坛就,放在了桌上。
“七杀老人?他不是被我父王召见,一直未归吗?来了就好,夫人,今夜你就早些休息吧。”
荒天笑仰头,大张着嘴,只是酒壶内却没有了一滴酒酿的流出。轻轻的晃动了之下,荒天笑便就把酒壶扔在了桌下,双手抱起了桌上的一坛美酒。
仰头狂饮了一番。
胸前的衣衫已被打湿了,可谓是酣畅淋漓。
“是,夫君。”
涂芷晴草草的吃了几口菜肴,虽未吃饱,却也是相差无几。涂芷晴起身告退一声,便就离开了用膳之地。
“咕咕咕…………”
一直喝酒,一直喝酒的荒天笑,他的脚下已经堆积了十来个酒坛子。他的面容微红,浑身的酒气弥漫。
至到深夜,神色匆匆的七杀老人,有些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荒天笑的寝宫内。
“七杀老人,你可算是来了,我这一人独饮之下,着实有些的无趣,快来陪我喝上几杯。”
荒天笑有些微醉,他站起了身来,给七杀老人打了一坛美酒。
他的身躯也是有着些许的摇晃。
“少主,眼下不是喝酒的时候啊!老朽寻你几次未果,寻到你时,你却是喝醉了。”
七杀老人的眉宇间有些慌乱,他也顾不得君臣有别,身处双手,夺下了荒天笑手中的酒坛。
“少主,可别喝了。从无影涯传回消息,无影涯内好像发生了内乱,郭老被监禁了。”
七杀老人语气急切。
“嗯?”
酒坛被抢,张开的嘴里没有酒酿的灌入,荒天笑眉宇之间有着一股煞气。只是听得七杀老人的急语,对于七杀老人的无礼之举动,也是顾不上生气了。
“无影涯发生了内乱?”
荒天笑突然坐直了身躯,双眸内的醉意,也是消散了不少。“这是好消息,你为何如此的慌乱?”
清醒了不少的荒天笑,这才看清了七杀老人的神态,他不是无故放矢之人,对此,荒天笑的心里闪过一丝的不妙。
“你说来听听。”
荒天笑正色了起来。
“少主。无影涯的长老们共同出手,罢免了郭老的宗主之位,囚禁了郭老,如今无影涯被冰绝心彻底的掌握了。”
七杀老人来来回回的跑了一天,皆是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口干舌燥之下,便伸出双手,抱起了一坛美酒,仰头猛喝了起来。
只是动作有些急躁,七杀老人却是被呛的满脸通红。
“冰绝心!”
荒天笑握掌成拳,狠狠的锤再了木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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