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盈盈地轻扭身姿,走了两步,她的腰没有长着骨头,软得根个草绳差不多。
她道:“我跟你说过这局赢了就放你走么”
“这”
尚文想了一下,确实是事先没有说过什么赌注地事,他用手指头当梳子,理了一下头,道:“那我白赢了你就存心让我死呗”
“哼”柳青青眉毛一挑,她轻蔑看人的时候,就总是那个表情。
她这个表情令尚文很反感,只是现在也无可奈何,那赵正豪死哪去了?如果他不来援兵,那自己真得会死翘翘了。
柳青青道:“小辈,你不觉得你胜之不武吗?”
尚文嘿嘿一笑,他接着挠了挠头,也不知怎么的,他在柳堂呆着,总是浑身不舒服,像得了皮肤骚痒一样。
他道:“这是你自己挑的呀,对吧?”
柳青青轻轻颔首,她的眼中透着悠悠的寒光,道:“既然已经比了一个你擅长的了,当然也要比一个我们擅长的了。”
“什么”尚文长身而立,剑眉轻蹙,他预感到情况会不妙。
“你在马家,修炼玄门巫术,是不是还没被窜过窍啊?”
大厅内没有通风的地方,但却阴风阵阵,柳青青裙袂飘飘。
所有的仙家都阴冷微笑,他们笑得是那样充满了自信。
尚文神情不变,心里却有些慌神,他道:“你要窜我的窍”
柳青青那如红珊瑚的嘴唇轻轻一抿,她道:“我要窜你的窍算欺负你了。”
尚文眼睛一亮,好像绝地逢生了一样,他长出一口气,道:“啊,我就说嘛,柳家教主何等身份,怎么会跟我一个小辈去比窜窍呢?何况……”
“我不跟你比窜窍,我会找个小辈跟你比,这样就不算欺负你了。”柳青青没等尚文把话说完,笑道。
尚文:“……”
柳青青一挥右臂,她长长的水袖就像波浪一样在空中翻滚,她道:“黄小云,你去窜这小辈的窍。”
“好勒。”在在龙椅旁的那个眼里冒血,穿着花袄的小女孩答应了一声,走下了台阶。
水袖如流云一样被柳青青收了回来,她那如葱的手指把袖口攥紧,道:“小辈,准备好了么”
尚文有些烦躁了,这分明就是钝刀子剌人,他道:“窜窍可以,但是咱们这回可得事先把条件说好了。”
柳青青眼里冒着阴阴寒气,她悠悠地说道:“行,我答应你,这回你要赢了,就放你走,好吧?”
“行。”尚文道:“那我就应战了。”
事实上,尚文不应战也是不可能的,他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去,对方之所以答应他这回要赢了就放他,柳青青根本就是觉得他不可能赢。
其他的仙家也没认为尚文能赢,大厅内所有的仙家都对他报以轻视嘲讽的表情。
那个黄小云更是嚣张,她指着尚文道:“小子,你准备好了么我可要窜你窍了啊?”
尚文头稍稍一歪,看着她。
女孩扎了个小马尾辫,头发帘盖住了她的左侧眼眉,她道:“你怕了就给我磕个头,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尚文仔细地看向这黄小云,他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黄小云年纪在十来岁左右,她见识不少,她双手掐腰,抬脸仰视:“少跟我套近乎,没有用,快点准备,我可要动手了。”
尚文摇了摇头,他目上眼睛,扎了个马步,这才说道:“来吧。”
仙家窜窍一般走几个部位:胡走头,黄走胸,柳走肺,常走四肢。
这个黄小云,尚文断定他会走心脏部位,因为他的心脏很不好,这一点,普通仙家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尚文闭目,手结金刚拳印,默念护身咒,念了几句就已经到了入定的状态了。
他念道:“天地玄宗,……”
这护身咒只是保护自己邪祟的入侵的时候身体不受损伤,并不能让邪祟的入侵。
尚文精神完全集中,几乎忘我了,这时突然感到一股气流进入到了他的,一时间无比的气闷。
这让尚文吃惊了一下。
尚文断定这黄小云应该是在后背进入,所以他把全部的气力都抵到后背处的肩甲穴位子。
黄家走的是心窍,也是从后背窜窍,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啊?可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尚文措手不及,忙把全部的气力转移到了心脏部位,接着念护身咒。
他道:“体有金光……”
仙家窜窍,能做到的就是利用体内的真气把它逼出去,尚文此时全力以赴,脸都憋红了。
如果要是对付修炼上万年的蛇妖柳青青来说,那是以卵击石,但对付黄小云,尚文自信觉得可以赌上一赌。
尚文念着护身咒,却有些分神,这黄小云所游走之处,就像寒冰划过。
尚文尽心平气和,他调整呼吸,要把自己的真气分成四个部分,堵住四肢,然后,把黄小云逼回肩颈穴处,把他逼出来。
可是真气刚到,那黄小云又变化了位置。
黄小云离开了四肢,在尚文的五脏六腑各处游走,她的身法太快,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捕捉得到。
尚文口中念着护身咒,但声音越来越小了,他的体内各个器官已经开始冻僵了。
他的手都不自然的哆嗦起来,手中集结的金刚拳印也麻木了。
他仍然闭目,强迫自已镇定下来,但已经默念不了护身咒了,只能用意识念,他感觉意识也渐渐的要消失了。
尚文的全身都已经结成了一层霜,他已经无法再用意识念护身咒了。
这柳青青看着尚文脸上的霜越来越厚重,她眉毛一挑,笑得有些狰狞。
黄小云的声音从尚文的身体内发出,她道:“教主,在呆一分钟,这小子就死了,我出来么”
柳青青道:“他是来砸咱们堂子的,我们就是伤了他也不算理亏,让他死吧!”
“好勒。”
尚文的意识马上就要没有了,他已经不能念咒也不能结印了,他内视一下那个女孩,才明白,她并不是黄家仙,而是鬼仙。
一个堂子有成百上千个仙家,胡看事,黄传话,白治病,常领兵打仗,鬼窜窍过阴府。
堂子里面的鬼仙必不可少,鬼仙的头就是碑王,碑王是之个堂子弟马的祖先长辈,主管清风这一块的事物。
女孩还在安然的体力游走,身体的主要器官都冻结了,她可能是嫌能游动的地方越来越小了,也可能是累了,她放缓了脚步。
那女孩哈哈哈地怪笑,她每笑一下,口中散发出阴寒的尸毒之气。
尚文听到她的笑声,本来要昏迷过去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一些。
这个女孩他果然认识。
那是在他六岁时,他所居住的峡溪县,发生了一件怪事。
县内远近闻名的村花,被一仙门修士看中。
当时世人推崇修仙问道之士,这本是郎才女貌千古佳话的事情。可是过不多久,那村花却挺个大肚子来了。
原因是那个仙门的正妻将村花给撵出了家门。
此时村花已经怀胎六甲了。
回到村内,名不正言不顺,成为全村的笑柄。
村花的父母也自觉得颜面无存,找来手段最强的大夫,把已经成形的胎儿打掉了。
这件事过后也就完了,毕竟流言蜚语只存在于一时之间,茶余饭后谈完,再没有新意,人们也就淡忘了。
可是,偏偏过不久,这个村花一到晚间大喊大叫,叫得甚是凄惨惊恐,把左临右舍都惊动了。
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邻里问起,村花的父母都闪烁其词,村花从此以后连门都不出了。
过了些时日,晚上,就没有了村花的喊叫之声。
村民都猜测村花没事了,直到有一天,村花的父母找到尚文的养父,郭外桃。
当时,他的哥哥尚博术法已经很熟练了,而且已经看过几回事儿,每次做得都很准,在溪峡县已经小有名气了。
这次尚博带着同样六岁的尚文来村花家看事。
无非就是想让尚文历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