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推门而入,顺手关上了门。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这数年来做惯的,熟稔之极。接下来,小邹氏就该吹熄烛台,然后扑进他的怀里,之后便是激烈的交~欢......
纪泽心情颇有些复杂和微妙。自从那一晚过后,他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对男女情事竟生出了莫名的厌倦。也因为如此,这一个多月来,他极少回府,也不愿面对小邹氏。
今天晚上若不是小邹氏主动出邀请,他大概是不会来的......
奇怪的是,小邹氏今夜也和平日大相径庭。站在原地并未动弹,也未吹熄烛台。未施脂粉,脸孔在烛光下显得苍白憔悴。
纪泽心里暗暗诧异。
小邹氏素来爱美,最喜装扮。知道他肯定会来的情况下,肯定会精心装扮拾掇的格外妩媚,今晚怎么会以素颜朝天的模样等着他?也没了平日的热情如火,站在那儿,有些奇异的拘谨和矜持。
虽然他没什么“兴致”,不过,小邹氏的种种异常也令他惊讶不解,还有些微的恼火。
纪泽脸色稍沉,淡淡说道:“你今天晚上特意让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和我商议?”
小邹氏看着纪泽冷淡疏离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哀怨:“我没有事和你商议,就不能叫你来了么?”
纪泽被噎了一下,神色愈不善。
那一晚的事情,果然对纪泽颇有影响。小邹氏既心疼又愤怒的想道。换在平日,纪泽早就凑过来抱着她亲热了,绝不会这般疏远冷淡。
一个冲动之下,小邹氏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你见过秦王没有?”
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问的太过直接。纪泽最是好面子,她这么问,纪泽心里不恼怒才是怪事。
小邹氏不由得暗暗懊恼。怀了身孕之后。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思虑也远不如以前周全缜密。不过,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问都问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等待纪泽的回答。
纪泽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也平板冷漠:“时常在朝堂上碰面,秦王府的宴会我也去过两回。”
表面看来,和以前无异。
只有纪泽心里清楚,经过那样的耻辱之后,再见到秦王时心里是何等的憎恶愤恨。不过。他一向擅长掩饰,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无人窥出异样罢了。
秦王也未必是不尴尬的。可事情已经生过了,再提什么赔礼道歉未免假惺惺的更惹人厌。倒不如心照不宣的将此事搁下,闭口不提。
小邹氏见纪泽沉着脸,不由得讪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确实不宜翻脸,也免得疏远了。”
这话听在纪泽耳中,说不出的刺耳,又十足的讥讽。
纪泽不愿再提起这些。不耐的扯开话题:“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过年时免不了有客人登门,顾采蘋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不宜在人前露面。趁年前将她送到田庄里去养胎。等明年生下孩子,孩子有四个月大的时候再抱回府,然后再办满月酒宴。这样也不会太惹人瞩目了。”
这是纪泽之前和小邹氏就商议好的办法。
顾采蘋眼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浅云居里养胎,外人只知顾采蘋有了身孕,却不知月份大小。到了过年的时候,亲朋好友总要登门,顾采蘋的大肚子可就瞒不了人了。所以。一定要在年前将顾采蘋送出府。
小邹氏却没一口应下,神色迟疑,不知在犹豫什么。
纪泽心中不快,挑了挑眉:“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小邹氏深呼吸一口气:“玉堂。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我也怀了身孕。”
......什么?
纪泽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震惊的盯着小邹氏:“你说什么?”
小邹氏一鼓作气的说道:“我是说,我也怀孕了。算一算日子,应该就是你和顾采蘋成亲那几日怀上的。现在有两个多月,快满三个月了。再过些日子,就该显怀了。所以。我不能再留在侯府里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纪泽终于渐渐回过神来。
第一个反应不是喜悦,而是被隐瞒算计的愤怒:“你不是一直都喝避子汤吗?为什么会怀上身孕?你是不是早就打了这个主意,故意没喝避子汤?怀了身孕又一直瞒着我,直到现在才肯说?”
小邹氏不敢直视纪泽含怒的眼眸,避重就轻的应道:“玉堂,现在就别追究这些了。总之,我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法子遮掩......”
“你说的倒是轻巧!”
纪泽愤怒之下,说话也变的格外刻薄:“要怎么遮掩?你是威宁侯府的女主人,父亲在边关十年没回京城。你忽然怀了身孕,再生下一个孩子。是想让全京城都知道你和我这个继子有私~情吗?”
“你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早该过了天真懵懂的年纪。怎么会生出这么荒谬的念头来!还背着我悄悄怀上了身孕!现在倒是想起来和我商议怎么遮掩了,做决定之前怎么不知道和我商议?”
小邹氏早料到纪泽会震惊会不太高兴,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愤怒。心中既慌乱又觉得委屈,低低的说道:“我一心念着你,想为你生个孩子,你不感动也就罢了,怎么可以一直指责我。”
“你想要孩子,我可以把顾采蘋生的孩子给你养着。”纪泽阴沉着脸,瞪着小邹氏:“你以祖母的身份养着我的儿子,将来这个威宁侯府还是你的天下,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你为什么还不满足?一定要自己怀孕生孩子?”
“你这是一心念着我想为我生孩子吗?说的倒是好听。你其实是担心我会因为孩子偏心顾采蘋,日后对她日久生情,渐渐冷落你。所以也想生个儿子,来绑住我的人和心吧!”
一句比一句犀利,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小邹氏的私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