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怎么会,奴婢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满地残红,触目惊心,殷红的血贱得周围都是一片红莲。
玉姬依旧躺在床上,九月倒在地上,二人嘴唇脸颊都沾满鲜血,血肉模糊的手腕让紫陌和玉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紫陌快速封住九月穴道止血,掏出药瓶给她喂了一颗药丸。
“疯了,这丫头怎么能做这么疯狂的举动,血都快流干了,赶紧把她抬上床去,一会我再为她包扎。”
紫陌一边感叹一边摸上玉姬脉搏,检查他的伤势,扯开衣裳摸了又模,皱眉,沉思,又探向脉搏,又皱眉,又沉思。
“奇怪,真是奇怪了……奇怪,真是奇怪了……”
过了许久不听到别的话语,只见紫陌一直皱眉,玉风焦急询问:“主人到底有没有救?”
“那姑娘可能没救了。”
“那主人呢?”
“破竹子有救,他的蛊毒已经侵入心脉,可是却有好转之势,笼罩他的黑色之气正在慢慢消散,奇了怪了,到底什么灵丹妙药能够这般神奇?”
紫陌皱眉,看向脸色惨白的九月,一般人失血过多会休克死亡,而她消耗如此多的血液却还留有一口气。
“她的体质很特殊,或许是她的血救了破竹子一命。”
紫陌再次摸上九月脉搏,发现她此前受过重伤,而她的伤势正在慢慢愈合。
次日,九月悠悠苏醒,感觉全身发热,一股股的暖流在体内四处游窜,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全身扎满了银针,而自己周身被淡淡青光笼罩着。
更诡异的是,旁边还有一个温文浅笑的年轻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如冠玉,笑如春风,手里还握着一根银针,显然,九月被扎成刺猬是他的杰作。
紫陌笑吟吟凑过来,温和开口:“明明是进了鬼门关的人,却奇迹般地活了,你到底是不是人?”
说着不顾九月异样的眼神,径自在她额头加了一针。
“别再死瞪了,小眼快裂开了,专心运气,你的体内有一股浑厚之气,本公子已经帮你扎通各路经脉,把它捋顺后将更好地为你所用,你与生俱来的灵力会更加运用自如。”
“你是谁?”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打通自己全身脉络,此人竟然能做到,看来他本事不小。
“神医紫陌公子?”
除了这个神秘的传奇人物,她猜不着谁会有次能力。再者,紫陌公子针灸之术名闻天下。
紫陌公子成名已久,不可能这么年轻吧?
紫陌笑笑,“小脑袋真好使,看在你救了他的份上,帮你打通经脉。”
他?
“玉姬?玉姬怎么样了,是不是死了一半被你救回来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要看看他。”
紫陌一把将九月摁住,依旧笑靥如春,“是你的血救了他,专心运气,别动,再动我再扎一百针。”
九月嘟嘴,气呼呼闭眼调息。
不一会儿。
“不是警告你三天不许动吗,还敢下榻,你以为调理你的破身体容易吗,我一夜未合眼。”
玉姬虚弱坐在轮椅上被玉风推进来,紫陌无奈看着他。
刚一醒来便听玉风说九月割腕喂血之事,还差点血尽人亡,玉姬哪能坐得住,当下立刻硬撑着过来瞧瞧那傻丫头。
“咳咳咳……”
玉姬不断咳嗽,九月睁眼,转头,便看到紫陌体贴俯身,为他轻轻拉上披风,动作轻柔,一副爱怜模样,“你现在不能吹冷风,那傻丫头因祸得福,你就放心吧。”
九月傻眼,两个大男人在她身边含情脉脉,一个娇弱的“病美人”,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看起来竟然那么合眼,甚至风情绰约,款款动人。
某日温暖的午后,青竹苍翠,九月坐在秋千上发呆,被对面飞来的折扇砸了脑袋。
“谁,哪个不长眼的混账偷袭老子。”
紫陌笑意盎然走来,一步一优雅,一笑一春风,“真是粗鲁,难怪风让人在东西两院之间砌了一道墙。”
看他优雅拾起自己折扇,九月咬牙,又一个妖孽,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潇洒,连嘲笑人都是这么风姿绰约,跟玉姬真是绝配,好一对漂亮的妖孽!
玉姬是艳绝无双,美得倾国倾城,紫陌是风华绝代,雅得无以伦比。
犹记得前些天看到二人温情款款的样子,忍不住感叹了句“如花美眷,绝世唯双”后,玉姬眸眼间杀气毕现,冰封三尺的眸眼凌迟了她半刻,用尽浑身力气,将手里药瓶砸向她脑袋,所幸大伤未愈打偏了。
原本想拿珍品药丸给她,却不料被气半死,当场呵斥玉风迅速推他出门。
从那以后,玉凤再也不容许九月靠近玉姬东院半步,为让九月离自家主人远些,玉风干脆唤人将东西两院隔开。
九月撇撇嘴,“一道墙能拦得住我?任她砌上十丈高我也能飞过去,可恶,不带这样欺负人的,等她把墙砌好,看老子不几掌摧毁了去!”
如今她的灵力大长,看谁还跟在她面前嚣张,想动她的人,她要一个个收拾回来,从苍城到夏都一直有人对她不利,母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割腕喂血之后,玉风虽对九月敌意稍减,但还是不乐意九月出现在玉姬面前,只要有玉姬的地方,玉风便提高警惕时刻提防着,避免九月突然出现在周围二十仗的地方。
所以,九月很久没看到玉姬了,每次去东院去查看他伤势,都会被玉风轰出来。
夜色如醉,趁着花好月圆夜,九月寻着幽雅婉转的琴音,悄悄爬上东院的墙头,探头看去,见玉姬一人月下独奏,平日寸步不离的玉风没有出现。
玉姬戏谑,“正门不走偏要翻墙,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女孩子?”
素手在鸢尾琴上乱拨,一道道风刃如离弦的剑纷纷朝墙头砍去,九月连续翻腾跳跃躲过,轻松落地,讪讪走过来,“正门能走早就走了,又不是不知道西园往东院的路,早给十丈高的墙堵了。”
玉风那小丫头片子竟然真的砌到十丈高,九月咬牙,她又不是瘟疫!
玉姬丢一根竹箫给九月,“既然来了,陪我弹奏雅趣,花前月下,莫辜负似水流年。”
“我不会吹箫。”
九月挠头,玉姬瞥了她一眼,嘲讽道:“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人,拳打街头恶霸,脚踢四方流氓,这么威武英俊的玉面小将军,不懂得吹弹拉唱,更不懂吟诗作画,没有一点诗情画意风雅颂。”
“真是难得你还能是女孩子,不会就跟我学,过来。”
垂头,不情愿地坐到玉姬跟前,“我从小在山上长大,哪会接触这些文雅的东西。”
“看好,这手要这么拿,两手配合,缓缓吐气纳气。”竹箫在玉姬手里吹出空灵动听的曲调,九月静静聆听。
好熟悉的旋律,似乎有人在幽远的记忆里吹奏了千百回,恍惚间似乎看到紫气东来,百鸟朝凰的奇观。
“这是什么曲音,奇妙,好听。”
“凤凰音。”
九月拿过竹箫放于唇边,皱眉一会,突然浑身一震,灵魂似乎换了一个,竟很自然地吹奏起来,曲调流畅。
不是她聪明一学就会,而是这曲子感觉太熟悉,似乎早就融入她的血液里,一想到那婉转的曲子,浑身血液顿时沸腾了。
玉姬静静看着九月的举动,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笑意,九月太投入,没有留意到。
“公子,战王明日来访,说是来接贴身小丫头。”
玉风走来禀报,将拜帖呈给玉姬,打断了九月吹奏。
“夜深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回你该回的地方。”
听玉姬如是说,九月突然有点不想离开十里翠竹,明明是被抢回来的,现在反而有点小留恋了。
九月很不喜欢这种揪心感觉,丢下一个“好”便匆匆翻墙离开了。
她刚离开,院子传来叽叽喳喳的鸟语,还有扑棱翅膀的声响,抬头,见院子上方汇集了一些鸟儿,盘旋一阵后便又消散开去。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凤凰音。”玉姬邪笑,“夏都暗流汹涌已久,是该有人出来推波助澜一番了,不然岂不是白走这一遭了?”
可他千算万算,总有疏漏的时候,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包括结局,可惜事与愿违,以为自身足够无情狠辣,可一切都输给了一念之情。
他的高傲自负,终是毁了自己。
次日,天朗气清,玉姬一如往常一样坐着苍翠的青竹下闲弹,一袭白衣幽落翩跹,绝色天容不禁再一次让九月为之动容。
因着夏宇枫即将到来,玉姬再次换上飘逸女装。
“小丫头,本姑娘美吗?”玉姬挑眉,戏谑对上看痴的九月。
后者稍稍皱眉,而后轻笑,学着玉姬三分娇羞七分邪魅的模样从秋千落下,转一圈刚好坐在玉姬怀里,柔柔一笑,捻过玉姬垂落的一缕青丝轻嗅鼻尖。
凑近,语笑嫣然,“姬姑娘天人之姿,无人能敌。”
二人神目相对,暧昧款款。
当玉风领着夏宇枫走来时,只见二人正亲吻得忘情,玉姬还在错愣没缓过来,倒是九月霸道撕咬玉姬薄唇,小舌头不安分地乱挑逗一番。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如此魅惑倾城的俊脸,一靠近就把持不住了。
一下子就咬上去了,玉姬倒是没有反抗,而是戏谑拥着她,任她占尽便宜。
玉风只觉身后一股冰冷正在酝酿,稍稍偏头果见夏宇枫脸色全黑,手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机灵的玉风也跟她主人一样爱使坏,退到安全距离后不怕死赞叹道:“战王身边果然美女如云,连一个丑丫头也是这般玲珑剔透,深得主人喜爱。”
“放开她!”
夏宇枫一腔怒火,拔剑冲上去,犀利的剑羽直指玉姬眉心。
玉姬露出一抹邪笑,不推开九月反倒转了个角度,手起银针出,一针破了夏宇枫刺过来的生猛利剑,夏宇枫弹起半空避过暗器,蹬一脚身后竹子再次向玉姬杀来。
来势汹汹,玉姬只好放开九月退开,笑道:“战王这是要行刺本天女不成?”
夏宇枫生生止住动作,对方是呼风唤雨的天女,满朝文武百官都要忌惮,深得皇恩,即使再不满也不能把他如何,只好忍下一口恨气。
“多谢天女多日照顾本王的丫鬟,现在本王要将她带走,她以后与天女没有任何瓜葛。”
夏宇枫气呼呼拉过九月便走,一路上不发一言。
“你放开我,我会自己走。”九月被他拽得生疼,极力甩掉他的手。
现在的他以什么身份生气,该生气的是她,多日不来接她还与龙嫣然游河泛舟,郎情妾意,好不乐哉。
被甩开的手又霸道拽住,夏宇枫生气看着九月,“以后离他远点。”
他将她拉走远了,转到一个角落回身,强硬捏着她的下巴,突然低下头去,要含住那微微嘟着的樱桃朱唇,他要把玉姬所有的印记全部抹除,只许留下关于他的气息!
“她是夏宇枫的人?”
紫陌从竹子后面走出来,望着九月和夏宇枫离开的方向,皱着眉头担忧。
“宸奉帝大寿还有些时日,你提前来这么多天可是那里有什么动作?”玉姬没有回答紫陌的问题,反而严肃地问起他最为担忧的事情。
“如你所想的,他们等不及了。”
“五个月前我在景夏边境一出现,他们就有所行动,虽都是几个不成器的杀手,但可见他们早已知晓留在五台山修养的,只是我的一个替身。”
战王府。
二虎和老鹰闲来无事坐在回廊里晒太阳,忽见夏宇枫远远回来,身后还跟着一抹熟悉的青衫姑娘,两人赶紧屁颠屁颠跑上前去迎接。
近了才发觉,战王脸色不是很好,阴沉得就跟要刮风下雨一般恐怖,脸颊上还有印着红辣辣的巴掌。
“王爷回来了。”
二人笑呵呵地迎上去,可惜夏宇枫冷着脸理都不理会,径直往前走,脸拉得比马还长,好像有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他俩从未见战王如此生气过,反观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小东西,脸色有些古怪,根据他们二人交换眼神后得出结论,这么古怪,两人之间肯定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