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欢真的没料到这次父亲会站在自己一边。上次他劝说父母辞职的时候,父亲明明是和母亲统一战线。就像张淑兰说的那样,他们夫妻都是那种艰苦朴素惯了的人,有钱都不会挥霍享乐,更是把工作当成生活的一部分,没了工作反而会感觉空落落的。钟欢想不明白父亲转变立场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赚大钱了,还是因为母亲在工作中被人打了。
“爸,您也别光说我妈。您的工资也不多,一起和我妈提前退休算了。这样还能做个伴,一起出去玩玩。”钟欢试探着劝说父亲道。
“胡说!我又没到退休的岁数。提前退休少拿多少退休金啊!我那工作又不辛苦,再熬几年正式退休多好。”钟建国自己可没有辞职不干的意思。
“你自己都不愿意辞职,干吗让我辞职啊?我也还能干几年呢。”张淑兰在今天之前也没考虑过辞职的事。
“我不辞职是为了攒工龄拿退休金,你那工作又没保险,何苦受那份气。当初你找这工作就是为了补贴家用,又没打算长干,现在小欢赚钱了,也不用你再辛苦了。以后你在家给我们爷俩做饭多好,何苦去给别人做了饭还挨打呢。那天你被打了之后不是也说过不想干了吗?”钟建国和妻子争辩道。
钟欢在一旁算是听出来了,父亲的观念并没因为自己赚钱而改变,他让母亲辞职多半还是和这次母亲被打有关,看来事情并没有母亲说的那么简单。
“我爸说的有道理。您就别干了,咱家又不缺钱。”钟欢感觉要劝说老两口一起辞职恐怕还有点困难,干脆先趁着父亲支持自己说动母亲。
“瞧你们爷俩一唱一和的,这辞职可是大事,我再考虑考虑行不行?”
张淑兰见丈夫儿子都不支持自己的工作也有些动摇了。对于一个有着传统思想的女性来说,工作绝没有家庭重要。当初张淑兰选择做小时工也是为了有时间兼顾家庭。现在家人不支持,工作又不顺心,张淑兰不禁也打起来退堂鼓。
“也成,你再好好想想。就像小欢说的。咱们现在也算有钱人了,何苦再去看别人的脸色呢。”钟建国也不想逼着妻子表态,语气就缓和下来。
“嗯~那我再想想。”张淑兰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桌子准备去洗碗。
钟欢见母亲忙活开了,就朝着父亲使了个眼色勾了勾手指。然后往自己屋里走去。钟建国看出儿子有话要说,就跟着钟欢进了屋。
“爸,到底是谁把我妈打了?因为什么啊?”钟欢进屋关门之后小声问道。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是个挺有钱的客户,是个女的。素质特低特不是东西。你妈去她家给她做饭,她腿上有伤下不了床,让你妈把饭菜端到炕桌上。结果她自己不小心把饭菜打翻了,就让你妈收拾,还让你妈洗被子。
当时你妈钟点已经到了,就告诉她延时需要加钱。她却说是因为饭菜把她烫到了,她才打翻了饭菜,总之就是怪你妈不对,不愿意加钱还让你妈收拾,嘴里也不干不净的。你妈和她理论了两句。就被她打了一巴掌。”
钟建国提起这事儿来就气愤。妻子受了委屈不愿意跟儿子说,可是却在他这个丈夫面前哭诉了一番。钟建国听完都想打上门去,可张淑兰就是不说对方的住址姓名,钟建国也没辙。
“那后来呢?这事儿怎么解决的?”
钟欢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他关心事情的经过,更关心事情的结果。如果对方只是因为受了伤一时情绪暴躁也不是不能理解,关键是打人之后有没有赔礼道歉。
“唉~说出来才气人呢。你妈公司有规定,不能和客户生冲突,出了问题可以向公司反映。于是你妈就给公司和几个工友都打了电话。那女的看你妈打电话找人,就也在一旁打电话叫人。你妈找的是公司主管和几个工友,那女的找来了他丈夫还带着几个流氓。结果这事儿更谈不拢了,差点又打起来,最后只能报警解决。”钟建国唉声叹气的说道。
“那警察怎么说?”钟欢追问道。
“最可气的就是警察。那女的一见警察来了反咬一口,说是你妈打翻了饭菜还不管收拾。你妈当然不会承认。就等着警察评理。后来也不知道那几个流氓和警察说了什么,好像是他们认识什么人,结果警察就信了那泼妇的话,说你妈打翻了东西就应该收拾,但那女的打人也不对。处理结果就是让你妈和工友把东西收拾干净,让那女的赔你妈二十块钱。要知道你妈做小时工一个小时就是二十块钱。这不是等于花二十块钱让你妈收拾东西嘛!这一巴掌算是白打了。为这事你妈回来气的哭了一宿。”
钟建国越说越气,钟欢是越听越气。警察竟然和流氓是一伙,这还是真是闻所未闻。
“哼哼~白打可不行。我一定要讨回公道。”钟欢冷哼一声说道。
“你妈跟我都没说是谁打的她,你怎么去讨公道?再说那些人又不讲理,你就算找到他们能怎么样?你要是再被他们打伤了,我跟你妈更难受,还是算了吧。等你妈辞职,就没这种事了。”钟建国听儿子语气不善急忙劝道。
“这事您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钟欢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找到打人的那家人了。母亲不说没关系,钟欢可以到家政公司找那些工友打听,他相信总有人说。
“建国,你和小欢在里屋背着我嘀咕什么呢?”洗完碗的张淑兰回头见丈夫不在大屋就担心他去和钟欢念叨自己被打的事,所以赶紧喊人。
“我们没说你啊!正说小欢做生意赚钱的事呢。这可是商业机密,不能让外人听见。小欢,我说的对吧?”钟建国一边打开门一边回头向钟欢使眼色。
“对,对,是商业机密。值好几百万呢。”钟欢随声附和道。
“我又不是外人,还不能让我听啊?”张淑兰观察了一下丈夫和儿子的表情,没看见他们脸上有什么愤愤不平的表情也就信了他们的话。
“你不是在门口刷碗吗?小欢要是说大点声让你听见,那楼道里就都听见了。你快进屋来,让小欢也跟你好好说说他是怎么赚的这钱。”钟建国撒了谎之后只能让钟欢来圆。
“那我可要好好听听。”张淑兰擦了擦手就进屋坐了下来。
“妈,我跟您说,上次我和彭磊去江城参加兰交会可是大赚了一笔,都上报纸了……”
钟欢把参加兰交会的见闻挑着说了一些这才把老两口糊弄过去。不过他也没说花是自己的,只说自己的花店是帮人代卖,几千万的拍卖款大部分都给了花的主人,自己和彭磊只赚了小头。这样就算老两口将来看到天价兰花的新闻,钟欢也不用怕了。
一家三口又聊了好一会儿,钟欢才回屋休息。可是躺在床上他却睡不着了,脑子里都是母亲被打的事,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帮母亲讨回公道。
就在钟欢辗转反侧的时候,他认识的一位女孩儿也失眠了,这个女孩儿就是林文静。钟欢失眠是因为母亲脸上的伤,林文静失眠则是因为父亲的病情。
林中山得的病是良性肿瘤,一般情况下这类肿瘤并不致命,可是也分长在什么地方。林中山的这个肿瘤坏就坏在位置不好,长在了腰椎里。
随着肿瘤一天天增大,林中山的腰椎神经受到了压迫。一开始的表现只是腰疼,腿脚有时不太利索,林中山也没当回事。可是后来病情越来越重,现在已经展到无法下地走路的程度。医生的建议是尽快动手术切除肿瘤,否则就有瘫痪的危险,而且肿瘤随时可能癌变。
林文静和母亲罗雅珍当然是想给林中山做手术,可是昂贵的手术费和手术材料费却让林家负担不起。要做这个手术,光是术后填补腰椎空隙的进口合金材料就要二十多万,还不能报销,再加上手术费用和住院费用,没有三四十万根本拿不下来。这还不算术后恢复用药的费用。
罗雅珍这些日子东拼西凑到处借钱,也只是刚把材料费的二十万凑齐,距离手术费至少还有十万缺口。这让罗雅珍的头都愁白了许多。
林文静为了凑钱给父亲治病也是想尽了办法,厚着脸皮管熟识的同学借了一些。可是她身边的同学也没太多钱,能凑出一两千来就不容易。唯一一个还算有钱的就是室友胡丽丽了,林文静向她开了两次口,她每次都大方的拿出一万元借给了林文静,这让林文静十分感动。
胡丽丽借的两万元加上管其他同学借的钱也有三万多了,可是和父亲需要的手术费相比还是杯水车薪。林文静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胡丽丽家境比较好,总是穿着一身名牌在同学间炫耀。想到胡丽丽一个包包就值好几万,一身衣服就够父亲动手术了,林文静只好硬着头皮第三次向胡丽丽开口借钱。结果胡丽丽说出一番话来却让林文静目瞪口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