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欢感觉自己这狱友邹泽和狱警谢京截然不同。谢京是看着面善,实则凶恶。邹泽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待人倒是挺热情。钟欢见他邀请自己也不好拒绝,就端着饭菜坐到了邹泽边上。
“小兄弟叫什么啊?犯了什么事进来的?”邹泽压低了声音问钟欢道。
“我叫钟欢,因为跟一群人打架被送进来的。不过是那群人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邹大哥是因为什么事啊?”钟欢问道。
“你问我啊,也是因为打架,不过失手把人打死了。咱们这桌人里就我罪过大,所以他们都叫我声大哥。”
听邹泽这么一说,钟欢才知道他这个牢头不是因为他把同屋的人都打服了,而是因为他的刑期最长。所以传闻中牢头狱霸欺负新人的事也没生在钟欢身上,一桌人相处还挺融洽,都纷纷介绍了一下自己。
钟欢仔细听了一下,这一桌八个人里邹泽是因为杀了人,其余六个人中有三个是抢劫犯,两个是因为打架斗殴,还有一个是小偷。因为钟欢在八个人里年纪最小,所以众人都管他叫小钟,其他人也都各有绰号。
一顿饭吃完,众人算是认识了。按照这些前辈的说法,这拘留所里也没什么特殊的规矩,只要服从管理就行。有警察的时候就听警察的,警察不在就听大哥的,只要不拧着干就不会受罚,日子也不是特别难混。
有了这些前辈指点,下午坐板儿钟欢也没被那位谢警官抓住什么把柄。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钟欢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一边坐板儿一边在脑海里演练一些拳法招式,就当是练拳了。如此一来他也就不无聊了,很轻松熬过了一个下午。
下午坐板儿结束之后就是放茅和吃晚饭。放茅就是上厕所的意思,小便叫放小茅,大便就是放大茅,什么时候放茅都是有规定的。晚饭前这次就是放大茅的时间,错过了这个机会就要等明天了。所以众人不管肚子里有货没货都要蹲一会儿。
吃完晚饭之后众人还是回到坐板儿那屋里看电视。虽然这个时候同样要求坐姿端正,但是管的就不太严了,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弯腰、驼背、晃晃身子之类的小毛病也没人管。
电视里播放的都是新闻和法制节目,这些节目钟欢平时基本不看,不过此时也和其他人一样看的津津有味。看电视的时间是从晚上七点到九点半,看完电视就要洗漱睡觉。
睡觉的房间里除了有个大通铺,没有其他摆设。八个人勉强可以睡下。钟欢这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同睡一张床,再加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不由就有些失眠。
邹泽见钟欢睡不着,就陪着他聊起天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能大声喧哗,所以当时众人只是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并没多聊。此时同屋的其他人听邹泽和钟欢聊天,便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都劝钟欢想开点。
钟欢听同屋的人都劝自己,心里不由热乎乎的。他知道大家坐板儿一天也挺累的,自己要是不睡的话。众人也没法睡,所以聊了几句就说自己困了,开始闭上眼睛假寐。
其他人见钟欢不说话了,也就都闭上了嘴,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钟欢嘴上说是困了,可是一时半晌又哪里睡得着,只能侧卧在床上装睡。
让钟欢感到奇怪的是,这屋里睡了八个大男人,竟然没有一个咬牙、放屁、吧唧嘴的。睡着之后都无比老实,连打呼噜的都没有。
在这寂静的夜里。钟欢连隔壁的呼噜声都能听到,可自己这间屋里却安静无比,实在是有点诡异。不过钟欢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这打不打呼噜因人而异。说不定自己运气好,赶上一屋子室友都没有打呼噜的毛病呢。
钟欢闭着眼睛想着心事,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他就听到身边有动静。钟欢感觉到有个人悉悉索索的下了床,他就忍不住好奇的把眼睛眯了一条缝,想看看这人起床想干什么。
黑暗之中钟欢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不过从他那消瘦的身材判断。钟欢知道这人是八人中唯一的那个小偷,外号叫七哥。就见七哥下床之后捏手捏脚的走到了铁栅栏门的边上,对着门边的一个红色按钮就按了下去。
牢房门边上这个红色按钮可不是电灯开关,而是报警器。一旦牢房里有什么意外情况生,拘留人员就可以通过这按钮通知警察。
钟欢很奇怪七哥究竟有什么事需要报警。更让钟欢感到奇怪的是,明明看到七哥按下报警器,可是那报警器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警察也没有来。
七哥似乎也意识到报警器失灵了,于是就朝着床的方向点了点头。钟欢知道七哥肯定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而是在和床上躺着的什么人打招呼。这让钟欢心中不由一惊,一个念头猛然从心中冒了出来:“这屋里不会是有人想要越狱吧?”
钟欢心里正在想着,就听到床上又有了动静。三个人影在看到了七哥点头的动作之后蹑手蹑脚的溜下了床。他们这三个人为了减少响动是依次下床的,基本上没出什么声音。
此时床下已经站了四个人,而床上包括钟欢在内也是四个人。钟欢不由暗自琢磨,莫非这次越狱行动只有这四个人,另外三人毫不知情。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该加入越狱的行列,还是该继续装睡,和床上的三个人保持一致呢?
越狱的念头在钟欢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定了。自己又没犯罪,根本用不着越狱嘛。不过打消了越狱的念头之后,又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自己要不要阻止他们越狱呢?”
钟欢的理想就是做个武林高手行侠仗义打击犯罪。这越狱明显是犯罪行为,钟欢觉得自己不能视而不见。不过下床的四个人直到现在也只是站在门边,除了七哥按了几下报警器,其他人什么也没干,就算现在叫来狱警,钟欢也没证据说他们越狱。于是钟欢就打算再观望一下,便继续眯着眼睛装睡。
让钟欢没料到的是,在四个人下床之后,床上又有了动静。而且这动静就来自于自己身边。钟欢知道自己身边睡的两个人一个是邹泽,另一个是外号叫老何的抢劫犯。
这下钟欢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屋里住的七个人一早打算越狱,自己被送进这屋完全是个意外。所以他们要把自己哄睡着了才开始行动。看来这床上不光是自己没睡,剩下的人也都在装睡,难怪没人打呼噜。
钟欢心里这么想着,就以为邹泽、老何还有另外一个抢劫犯酒鬼也要下床去。可让钟欢没想到的是,这三人从床上坐起身之后并没有往床下溜,而是同时朝自己扑了过来。
由于钟欢此时的姿势是侧卧,所以眯着眼睛的他看不到背后邹泽和酒鬼的动作,只能看到老何一扑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此同时钟欢还感觉有人扑上来压住了自己的双腿。
这两个人的份量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三百多斤,如果是一般人在睡梦中被这么突然一压肯定动弹不得。不过钟欢既不是一般人也没有睡着,自然有能力反抗。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动作,就见邹泽双手拿着一个枕头朝着自己脸上压了下来。
邹泽三人配合默契,几乎是同时动手。老何压住钟欢的上身和胳膊,酒鬼压住钟欢的双腿,邹泽则是用枕头压住了钟欢的头脸,想要将他闷死。
钟欢的反应虽快,可是他一直眯着眼装睡,根本没防备,结果就被三个人压了个正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钟欢又惊又怒又莫名其妙。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刚才还在开导自己的室友为何突然要对自己痛下杀手?难道说是怕自己妨碍了他们的越狱计划?
“压住了,别松劲。弄死这小子的罪名我担了,你们都别怕。”
邹泽低沉的声音在钟欢耳边响起让他的心里打了个突。钟欢听邹泽这口气可不像是要越狱,倒像是诚心要弄死自己。这让钟欢心中更加不解。
其实钟欢要想挣脱这三个人的束缚并不困难,别说三百多斤压在身上,就是三千斤压在身上,钟欢想要挣脱也不难。可是正因为心中的不解,钟欢反而不急于挣脱了。他将头和身体扭来扭去,装出了一副无奈被困的样子,想听听邹泽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邹泽感觉到钟欢挣扎,果然开口说道:“小钟,你可别怪大哥。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先走一步,大哥过些日子就去找你。到时候在那边见了面,大哥再向你磕头赔罪。”
钟欢的脸虽然被枕头压着看不到邹泽,可是他的耳朵不聋。一听邹泽开口,钟欢更是确定今天这事不简单。感觉到邹泽说完话后手上的力量又大了一分,钟欢便知道自己反击的时候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