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们都已成年,已各自分府别苑,迁居宫外。
三皇子住所松新居位于皇城西大街的东巷,这条街来往的商贾最多,白天最是热闹,而自从三皇子出事以来,这里来往的人减少了很多,有人宁愿绕路也不愿走这条路。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之前就发生过,因为多看了几眼,就被当成同伙而丢了性命,谁都不想扯上无妄之灾。
松新居里,人来人往,因为府邸大,显得人也不是很多了,有忙进忙出的下人丫鬟,有关心三皇子病情的官员,还有上演兄弟情深的几位皇子。
里屋主室,朝臣围着,站在主卧的院子外,御医已经进去有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人出来报,大家又不敢乱动,只能动嘴了。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身穿官服,突出的肚子跟身形很不对称,他对着大家伙嚷嚷道:“你们说,这算什么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曹大人,说话可得小心一点!”这人知道曹大人说话素来口无遮拦,特意好心提醒一下。这位曹大人,翰林学士下当差,替韩大人来探望三皇子的病情,韩大人三公子涉案其中,自然替他们那边的人打抱不平。
“申大人,我又说了哪句不该说的话了,我只是看大家都不说话,开了个口,说出大家都不敢说的话罢了。”曹大人对这位申大人颇有不满,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当众打他的脸了,不就是仗着自已跟宰相有点沾亲带故,就这样顶他,谁还不知道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啊!
他们的话语就像打开了说话的开关,由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大声说话,门口的几位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制作,下面的官员都是朝中重臣,若说的不好还给自已惹祸,得不偿失。
院子的角落里,一位颇年轻的男子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正当他们“讨论”地热火朝天时,大门忽被打开了,出来的是福晋身边的贴身丫鬟姜环,下面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都抬眼看着这个姑娘。
有人性子急,还没有等姜环开口就往前一步问道:“姜环姑娘,三皇子情况如何了?”
姜环环视四周,向着这位大人有礼的福了福,随后看向众人,语调没有波澜的说道:“各位大人,三福晋说了,御医正在给三皇子治疗,还请各位大人先回去歇息,太医医治的结果会通知到各位府上。”说完,不等下面的人反应,转头返回室内。
言外之意就是,主人下逐客令了。
耳边还传来争吵的话语,“都是你们,吵到御医的医治了!”随后是甩袖离开的脚步声。
姜环明白,应付这些人比活着还累。
后来听下人回报,院长里的人已经离开的七七八八了。
而正厅内,虽没有争吵,但暗处的针锋相对也异常激烈。
大皇子坐在上首,下面分别坐着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他们神情怪异,各怀心思。
大皇子脸上很是担忧,看不出是装的还是真的担心。被迎面撞上的
下坐的六皇子跟大皇子走的比较近,他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很不屑,若不是大哥叫我过来,我还真的不想过来,这个面子工程我还不稀罕做!
三皇子平时跟七皇子关系就比较好,大家都等着看七皇子的反应,只看他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
五皇子独来独往,只钟情于山水诗画,平日里跟三皇子也比较少来往,所以此时看不出他有多紧张。
四皇子跟三皇子年龄相仿,他们从小一起玩耍,真感情肯定是有的,但是三哥从小学什么都快,很受父皇的喜爱,而他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比不上三哥,所以他对三哥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是兄弟,也是竞争者,所以他还是更倾向于大皇子
整个正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五皇子受不了了,唤来丫鬟,“给各位皇子换杯决明子清凉菊花茶,再上几碟桂花芙蓉糕。”
丫鬟芳华福了福,“诺。”遂脚步轻巧的下去准备东西。
芳华是福晋身边一等一的丫鬟,之所以把她留在这里,目的显而易见,除了招待好皇子们,还有就是有突发情况会灵活的处理。
三福晋刘氏一直在主卧照顾三皇子,所以皇子们都是吩咐下人招待。
丫鬟们平时虽也接待权贵,大场面也是见过,但是这么多皇子朝臣同时在府上还是第一次,轻手轻脚,更加不敢怠慢,说话做事,干什么都多留了一个心眼,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大皇子先开了口:“大家也别那么紧张,有御医在,三弟定会平安没事的。”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大皇子,六皇子附和道:“肯定的大哥!不过比我们更希望三哥好起来的应该是七弟吧!”六皇子意有所指。
此时下人刚好换上新泡的决明子清凉菊花茶,四皇子和五皇子都端起茶盏,用盖子轻轻波动菊花。没有说一句话。
六皇子看没有人接他的话,看着两位哥哥,“四哥,五哥,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五哥端着茶盏,头都没有抬的说:“你想要我说些什么?”
“三哥是我们大家的,你问这话的意思是你比七弟没有那么希望三哥好?”
没有想到五哥会这么说,六皇子结巴了一下,“那,那肯定不是啊!”说完怯怯地看向大皇子。
四皇子忍住没有笑出来。
大皇子和七皇子都带着疑问的神情看向五皇子,脸上却是笑的。
七皇子笑了笑:“大哥说的对,三哥最是本分的,肯定会没事的!”虽是对着大家说的,却是看着大皇子,嘴角是笑着,眼睛却没有温度。
五皇子却没有看见般,继续喝他的茶,就像在喝什么极品美味。
大皇子看着回应七皇子,“七弟向来跟三弟要好,三弟又是最本分的,不知这凶手可有头绪?”大皇子故意语调加重“本分”“凶手”这两个词。
听到这个话题,四皇子和五皇子放下了茶盏,看向七皇子,只见七皇子恭敬地回道:“父皇已命人彻查,我还是避嫌的好。”
没有想到七皇子会甩手出去,提到父皇,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一阵沉默。
此时一下人匆匆来报,三皇子已苏醒,在御医的高超技术下已经转危为安!
大皇子率先让下人带路,跟着过去,紧跟后面的是七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刚才喧闹的前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六皇子还坐在那静静的品茶。
六皇子的侍从杜宇,在身后踌躇着,不知道怎么来开这个口,自家主子心气高,听不得坏话,自已替他挨了不少的打,但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上前小声提醒六皇子道:“六爷,各皇子们已去主卧看望三皇子,您若不去,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又该训斥咱们的不是了!”说完,乖乖的低下头,在等着一顿爆骂。
谁知一向暴躁的六皇子没有骂他,而是放下茶盏,站起来理了理衣裳,仰起头踱步的走出大门。
之前还很热闹的大厅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只有几个丫鬟在打扫院落。
六皇子心里冷哼了起来,懒懒散散的刚要走出院子,左手被一冒冒失失的女子撞上,幸好有杜宇扶着,才没有摔倒,他刚想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那女的行了个礼,温柔的女人声音先响起,“不好意思,冲撞了六皇子,还请恕罪!”
六皇子一看,是那三哥的妾侍钱娆娆,只见她满脸的楚楚可怜,六皇子看了也不忍再生气,再细看,娇媚羞涩,眼神流转,直钩的六皇子眼睛不转的盯着她,直到杜宇的小声提醒,他才回道:“没事,没事。”说着还一直色色地盯着钱娆娆,那女的也不躲避,回看着六皇子,还不停的摆动手绢,曼妙的身姿扭动着。
六皇子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听到院子另一边有其他丫鬟的说话声,且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六皇子停了下来。
钱娆娆很懂时宜,不等六皇子开口就先行礼准备退下,路过六皇子身旁时,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六皇子眼睛瞪的比那鱼眼睛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