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一息之间,竟然在打坐的神游中得遇白骨真人。他并不晓得,自己正被授之以道。
“修行者之意念自气海血田外放,明悟天地之息与自身呼吸之间的关系,便是那第一重天。
“第二重天,在此阶段,修行者能够触碰到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气,并且能够与之和谐相处,甚至进行一些感觉上的交流接触。
“进入第三重天,这个阶段的修行者此时已经能够初步明白天地间元气流动的规律并且加以利用,世人口中所谓剑师便是此类。
“入四重天的修行者,能够把自己的意识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对于修行者而言,意味着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念直接攻击敌人,在这个境界里浸淫日久,或者能够做出一些极为玄妙的手段。”
“这最后的第五重天,便是问天正果入九霄。正果后的修行者不再仅仅是从表面上明白天地元气流动的规律,而是从本质上掌握了天地元气的运行规律,明白了太初之光与自然万物之间的联系,明悟太初本原,见太初之光。
“进入这种境界的人,或许才可以看为真正的得道吧!”
少一受此教诲,不觉深思而问询:“白骨老人,这五重天之上是九霄,九霄之外有太初之光。那么,太初之光之始源,归于何境呢?”
“如果修行真的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那么这条道路肯定没有尽头。这路都是有心者一步步走出来的,我想太初之光之始源一定见得到。
“传说九霄之上还有诸多玄妙境界,而真正在典籍上出现过的只有两种,一为天启,一为无源。
“所谓天启,是指修行者能够直接聆听太初启示,以虔诚奉拜祭道门神术,于黑暗死寂之境见太初之光,太初所照纵是一缕,寄于一修行者之身,亦可见不可知境界。”
少一听闻到这里,遂想象着,在那九霄之外,白衣飘飘往来无碍,云开雾散有七彩之光落下,一挥手便万海皆啸,不由得心神愉悦,难以自我,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颤抖。不亦乐乎。
少一再问:“无源……又是?”
“典籍之上,只是记载人世间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境界,却没有具体描写,只用廖廖一句来形容:心归本一而无源。所谓无源之境,是那上古化外之人意念所觅处便能抵万里之外……”
“能入这两境界的大修行者想必是那千年儿孕育之圣灵,这人世间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圣人……”
白骨飒然而碎,随风而逝。
少一醒转。手上的羊皮卷竟然少了地图,上面,赫然誊写着七大武学境地。
这,才是此来无忧洞的缘由所在。
咕咕见少一醒来,分外欢喜。见少一看着羊皮卷,似傻似痴,略有嗔怒。
少一手捧羊皮卷,眼望四处。洞天已开,四敞大亮,全没有了遮掩。
该烟消云散的,都尽已消失。唯余羊皮卷在手,咕咕在侧,少一心有所感,携咕咕就此离开此洞。
……
这一日,是个大好天气。
晨雾才散下山根,少一就已经洗漱完毕,来到洞外的一块光溜的磐石上坐定。
俄而,第一缕阳光爬出群山,照亮孤山之巅,把个少一瘦小的身影在赤裸的断崖壁上拉成筷子那么长、那么细……
自打襁褓中的少一因着不知名的缘由被抱养到大堰河村五年有余,在少一的眼里,甘花溪就是他的母亲河,孤山就是他的父亲山。
虽被本村的后生小子们喊作是外族寄养来的娃子,可是在这个没见过啥世面的乡下小子少一的心里:这山这水,生他养他,最接地气!
历经孤山九九八十一天的独自野外生存、与咕咕一起过剑阁四关、到参与了一系列在大堰河村里发生的抢秋、斗茶等盛事,少一的少年志气在不断地得到磨炼,得到滋养,故而日新月异间不断提升。
又于此无忧洞中,少一得咕咕相助,二人出生入死,幸得古卷一帧、长剑一柄,以暂行替先人保管之责。
不仅如此,少一还在打坐的神游中承得白骨老人水芃面授玄机,知晓了武学晋级阶梯之要义,也因此番明悟而不小心“洗心换面”了手中的羊皮卷,原本的地图因缘际会、瞬间展开作一卷要义……
一切,可谓步步惊心,同时,又如此幸运当头。
少一心里明白,可不敢因得此厚爱而稍有骄傲或懈怠,他能感觉到:神奇的无忧洞,似乎还有未尽事宜在等待着他二人。
二人企望着,又不知要经历多少困苦、磨炼,方能在某一天得以再“一开山门”、“四下通明”……
少一和咕咕决定就此住下,在日复一日的苦修中慢慢体会其间真义,也一点点,去垒“地道真功夫”那最基础的一砖一瓦。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晃上山已数月。
少一日日钻研苦思,他对洞内岩画上的剑法招式早已烂记于心。眼下正值早春,他解下身上披着的牦牛皮褂子,单衣打坐于孤山顶也不感到虚寒。
此时,少一扭头,撇了一眼断崖上自己的倒影,其上头顶腾起热气的影子,看起来还远不成势,哎!完全没有修成的迹象。
少一并不灰心,只一意练就开来。
要知道剑谱由古文书写,即便是请咕咕出马,也一样难于辨识。
且古文剑谱咬文嚼字,字义生僻难懂。少一虽得咕咕断章取义,给翻译了个大概,但他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法领会其意十之一二。
故而,少一和咕咕商量之后,决定还是从岩画入手,自岩壁上拆解剑法招式,再结合剑谱中的奥义,进行苦苦地一一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