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顶上陌生而又熟悉的蓝天白云,嗅着浸漫周身陌生而又熟悉的清新空气,出了墓,整个人恍若重生。> ≧中文≯ w≤ww.
昨日种种,在眼前挥之不去。
怀抱着高宽的尸骨,那一声小姑奶奶,呼唤犹在耳畔,锦华的一颗心像被搅碎了,高宽的后事,她该如何安排,这些都是极难解决的问题,还有高宽的家人,如何对他们开口,这些她都没有做好打算。
“不知荣小姐有何打算?”媛媛挽着贺榕的胳膊,瞧见锦华一脸感伤,不自觉声音多了些许嘲弄,开口问道。
锦华皱了皱眉,她看着媛媛,并不想搭理,但还是出于礼貌回答道:“我的事情,还是不劳媛媛小姐关心了。”
贺榕看着锦华开口:“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先送你过去。”
锦华摇摇头,她和高宽住的那地方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去,再说那地方的东西,她得好好收整,当即回道:“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
看见贺榕的嘴巴张了张,锦华知道他是对自己的回答不满,但她不想同他辩驳,就低了姿态道:“多谢贺司令关心,锦华先行一步。”
“你...”贺榕想要拉她,但觉媛媛在瞧自己,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静的看她离开。
看着荣锦华一点点消**影,媛媛挽紧了贺榕的胳膊,笑嘻嘻说道:“贺大哥,我们也离开吧。”
从出墓开始,媛媛就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她的计划,或许可以这样说,她要制造一个和贺榕在一起水乳交融的氛围。他是喜欢她的,如果他们的关系再进一步,别说是一个荣锦华,就是十个荣锦华都抢不走她的贺大哥,媛媛想着,自信的扬起了嘴角,她黑亮的眼珠子散着如同明珠般的光泽。
贺榕见她笑,有些好奇的扭过脸瞧,看了半天,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们也走吧。”媛媛嘻嘻一笑,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
贺榕有些无奈的轻轻挂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感慨了一声:“你这个小丫头啊!”
媛媛看着贺榕,欢喜的眉眼下,潜藏着一点淡淡的落寞,她不甘心,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小丫头。她要成为他的太太,他的女人。她要为他生儿育女,她要伴他儿孙满堂。
穆少秋看着面前渐渐消失的三道身影,他看着四处的凄凄荒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八大门的天终究是要变的,往生蛊出世,谁能拦得住呢?”
回答他的,只有乱坟岗上的虫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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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树林子里,锦华头脑有些胀,想到要去收拾贺榕的东西,她就头痛得厉害,高宽的声音在乱成浆糊的脑子里越的明晰——“荣华,你是个好姑娘,高宽喜欢你。”
“阿宽,我怎么可能是个好姑娘,荣锦华,不值得你喜欢。”锦华低低地对着怀中黑布包裹的高宽说话,她亲吻着那块黑布,一点晶莹从眼睛里淌下。
无论如何,她都是对不起他的,将记忆一点点倒退,如果不是她非要去什么停尸客栈,如果不是她要带上程爷,如果不是她粘上那个该死的婴、尸、瓶,如果不是她要和麦克那帮洋鬼子一起进墓,如果不是她被蛊七爷给绑了,如果他不是为了救她......
抱紧了怀中高宽的尸骨,锦华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低下头,对着怀中的尸骨,嘴角勾起一抹胜若阳光的灿烂笑容:“阿宽,我们回家了。”
一路顶着被众人嫌弃的目光,锦华快穿过了市集,她需要回家先把高宽的尸骨放置好,棺材肯定是带不到北平,只能想办法将高宽火化,将骨灰带过去。
还有就是如何对高宽的家人说这件事,高宽是家里的独子,只有一个妹妹,他这般去了,算是绝了老高家的后,锦华搂紧了’高宽’,无奈道:“阿宽,你这回,可真是丢了一个大难题给我啊。”
光阴流转,待锦华到家时,日头已经往下落,跟铜盆子大小的红日,映红了大半个天空,锦华从身上摸出钥匙,拧开了门锁,往常这个时候,高宽总是要叫她一起下馆子,他总会很夸张的大喊:“饿死了,饿死了!”
锦华开着门,肚子里咕噜一叫,她也觉得饿了,叹了口气,推门而入,院子里与往常无异,还是一片安宁。
锦华将高宽放置里屋,用帕子擦洗了头面,进屋准备换身衣服,她在墓里不知道待了多少天,全身都散这一股子酸臭。
推门进屋,她住的这个房间原来是高宽的屋,自她过来后,高宽便将这屋子让给了她,看着装饰温馨的屋子,锦华眼睛再一次酸涩起来,过去她不自觉的认为高宽让着她,对她好是应该的,她不自觉真把自己当成了小姑奶奶,可她没想到,高宽是喜欢她的。
叹了口气,锦华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她裸、身站在穿衣镜前看自己,她这些年模样没什么变化,身量比起原来圆润了一些。
目光一扫,锦华准备随便套件衣服,但当她看见床头的一物,目光就此凝滞了。
看着熟悉的笔迹,锦华快的拆开了信。
高宽的字迹映入眼帘。
那封信只有短短几行,但锦华却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她怀抱着信纸,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落下,那一瞬间,她像孩子一样悲伤。
高宽在信上写着:小姑奶奶亲启,这封信本来要在出墓后交给你,但想一想还是提前给你了,荣华,穆叔的事情我已做安排,我那日的话,伤了你的心,对不起。北平的风景极好,期待和你一起游览风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所有地方。高宽。
这封信是高宽在进墓前放在她这里的,她为什么会一无所知,为什么会一无所知啊?
一遍遍问自己,锦华呜咽着说不出话,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她从未将高宽看在眼里,高宽待她的好她是知道,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未完待续。)